第124章 野百合運動 國中畢業了

    揮別林志鴻，何育華隨意上了一路公車，漫無目的的搭著。當公車在某站停下，他看到某一個地方，有很多人群聚集，便下了公車，朝那個地方去了。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建築物，他知道他來到了中正紀念堂前面，這裡有很多人，坐在這裡，何育華隨意找了個角落，也坐了下來。

    中正紀念堂前方的廣場上，此刻聚集了數千人，很多人舉著旗幟、標語，大聲疾呼著，何育華也跟著喊了大吼了幾句。感覺上心情好多了。在廣場中央，還有個塑像，看起來像個百合。

    何育華是隨意來到這裡的，跟著這群大哥、大姐坐了會，才知道這群人是來抗議什麼。抗議國大自肥案。

    台灣現在的總統是間接選舉，先選出一批國大代表，然後國大代表在開國民大會選出總統。

    台灣總統大選是3.20號，就職是5.20。而在3.13這一天，國民大會通過臨時條款修正案，居然自己給自己延長了任期，將國大代表的任期，延長到九年。有部份大學生，自發性的去中正紀念堂前面，發起了抗議。掀起了一場空前的學生運動。

    短短幾天內，有上千名學生湧入了中正紀念堂，露宿於此，抗議無恥的國民大會，挾總統選舉，行自肥之實。前方一個醒目的布條『同胞們！我們怎能再容忍七百個皇帝的壓榨』。最**的時候，這裡有來自台灣南北，六千名群眾抗議。

    在3.21，學生立起了「台灣野百合塑像」，作為精神指標。這也是本運動名稱的由來，以野百合的純潔、崇高作為象徵。而「你等會」先生，就任了中華民國總統的次日，便接見了學生代表，接受了學生的幾點訴求。3.22，這場持續了一百五十小時的學生運動，終於落幕。

    何育華隨意的來到這裡，只是看到這裡人多，知道這是哪裡後。便留了下來，見證一下台灣最後、最純潔的學生運動。這場「野百合運動」之所以值得紀念，是因為，在何育華的印想中，自此之後，就沒有什麼大規模且目的純潔的學運了。台灣自此之後，不是沒有什麼學生抗議活動，只是人數和影響都不如今天。而且動機上，都不如今天了。

    還好他隨身有帶著大哥大，拿出那個磚頭大的手機，給家裡打了個電話，說他今天晚上在中正紀念堂，明天一早會直接去學校，要爸媽不要擔心。

    『青青校樹萋萋庭草欣霑化雨如膏筆硯相親晨昏歡笑奈何離別今朝

    世路多歧人海遼闊揚帆待發清曉誨我諄諄南針在抱仰瞻師道山高…』在民國79年六月的某一天，中正國中，舉行了畢業典禮。

    何育華嘴巴在動，看樣子是跟著唱<畢業歌>，其實唱的是另外一首，「輕輕消暑芭樂蓮霧鳳梨西瓜攏有文旦穹蕉檨仔令果攏是咱的歷史楊桃止嗽檸檬解毒木瓜照顧少女…」

    這是第二次國中畢業了，可是那怕是如此，何育華對畢業歌還是很無愛，曲調是優美了，可是歌詞很文言，無法吸引人。據說，原本是日本的歌曲，被翻譯成中文，而日文原曲則是蘇格蘭民謠。

    畢業生唱的是畢業歌，而在校生則是唱驪歌，『驪歌初動離情轤轆驚惜韶光匆促毋忘所訓謹遵所囑從今知行彌篤更願諸君矢勤矢勇指戈長白山麓去矣男兒切莫躑躅矢志復興民族…』一樣是很無愛，曲調優美不假，原曲是蘇格蘭的<友誼萬歲>，這首蘇格蘭民謠，和生日快樂，這兩首歌並稱是世界上被最多人唱的歌曲。

    畢業歌唱著唱著，就有人哭了，女生比較多，也有男生，何育華很想逼出一點眼淚，或是弄紅眼眶，證明自己不是沒血沒淚的，可是徒勞無功，可能跟他國中，沒有什麼要好得朋友有關吧，基本上，班上同學，這幾年來他沒認識幾個。每天上學下課，都是應付了事。他不太有跟同學深交。

    何國才和陳秀琴都來了，遠遠地在給兒子拍照，何育華本來要他們不用來的，沒什麼好看的，可是父母堅持要來。至少給他拍照留念。

    校長致詞，貴賓致詞，老師、同學…一套過場走完，開始頒獎，基本上也沒何育華什麼事情，這幾年來，他的功課平平，又沒全勤，也沒什麼特殊才藝可以參加比賽，上台輪不到他，所以他才不要父母來，這種過場，沒什麼好走得。

    好不容易，畢了業，何育華算是徹底閒下來了。畢業前，老師還諄諄教誨，要學生千萬不要因為畢業就鬆懈下來，還有半個月才聯考，要學生記得回校，每天都要回來，回來自習、考試，雖然沒有模擬考了，可是還有學校老師出的試卷。

    班導師為了學生不分心，可謂煞費苦心。比方說，畢業紀念冊好了。本來畢業前，學生都會買畢業紀念冊，有班級做的，也有學生自己買得小本，請學校同學寫些紀念的話。為了不讓學生為此分心，班導師還讓學生不要四處找人寫，而是特地在一堂自習課上，一本一本輪流傳過去寫，這樣不會漏掉一個學生，每個學生都會寫到…

    又比方說，不知哪裡傳來的謠言，說什麼彰化或是大肚等得沿海地區出現了殭屍，在班上傳的繪聲繪影，很多學生怕得晚上都不趕來晚自習，班導師知道後，很費心的去尋找謠言的源頭，原來是大陸偷渡客在那邊上岸，不知道怎麼會被傳成了殭屍出沒。

    何育華不是不知道，老師的苦心，只世他現在實在沒什麼心情管這些了。畢了業，可以不用去學校上課了。

    老師對他的期望很高的，雖然前幾年，他的成績不怎麼樣，可是英、數、理化都很不錯，其他科目只要在用點心，完全可以衝上前幾志願。而且，隨著他後期，慢慢地將整本的課本啃下來，那些之前他不感興趣，需要死記硬背得歷史、地理等科目，在模擬考得表現也是越來越好。

    所以說，對於何育華，畢了業以後，完全向散了架的樣子，很是失望，畢了業，你也不能在拿學生怎麼樣了，只能苦口婆心的勸告，千萬在家裡也要用功，只是都被何育華當馬耳東風了。

    『兒子，你都不用看書了嗎？這麼有把握？』看到隨意抱了本書，看起來很厚重，但是明顯不是教科書，也不是參考書，然後懶洋洋躺在躺椅，吹著冷氣的何育華，陳秀琴忍不住開口了。

    『沒事的啦，媽，那些書我早就唸完了。沒必要在唸了。』何育華放下書本，揉了揉眼睛，先別說學校的課本，他早就計在了資料庫，隨時可以調用，他現在根本沒想要考什麼聯招了。

    參加聯招，考一個好高中，然後高中畢業在考個好大學，找份好工作？浪費時間。現在台灣，雖然也是要考試才能入學，高中、職加起來，錄取率大約七成左右。

    現在學生的素質，比起幾十年後，要高一點。那個時候，遍地的高中、職，聯招用扔骰子，都可以有一所學校念得，學生只要繳錢，一定可以畢的了業。

    可是，免不了有些私立學校，只要你肯贊助，就可以讓你輕鬆入學，然後輕鬆畢業。這是他的目標。初中生活，讓他醒悟了一點，他現在還是照著一般學生的人生軌跡，正常的生高中，大學，根本是浪費他的時間。

    這道理，他不是不懂，只是心裡總有一種莫名的盼望，覺得自己這樣浪費一點時間，他浪費的起，就為了某個人吧。只是現在，連那個人都不在了，他又何必呢。

    所以，現在他的目標很簡單了，找個爛高中，只要有繳錢，就給你畢業那種，做自己的事情，然後大學，找一間好得大學，可能他會申請去美國的大學吧，反正美國的大學，其實不一定要你高中成績多好。如果世那種爛高中，他多給點錢，要學校出點假成績都可以。

    也不是特別弄虛作假，只要在學校的出席率，給個足夠他畢業的天數。考試方面，他也會照樣考，只是人家是同一天，坐在教室考，他就不一定了。反正那種學店，你有錢什麼都弄的到。

    只是說，他現在之所以還要參加高中聯招，主要是要考個好成績，給爸媽一點面子，不要讓親戚說什麼，他是高中考不好，才會去唸哪種爛學校的。反正就是為了聯招，耽誤兩天，他耽誤的起。

    七月一日、二日，高中聯招登場了。『小華，真的不用爸爸跟你去陪考嗎？你一個人不方便，總要有人幫你處理些事情，比方說，站位置阿，買水、買便當什麼的。』

    『哎呀，不用啦，有孟嫂陪我去就好了。』何育華今天也是考生之一，只是他拒絕了爸媽的陪同，只讓孟嫂陪自己去考試。『爸、媽，別擔心啦，不過就是個考試。你們放心好了。』說這話的人，一點也沒有將這個可能定人一生命運的大比放在心上，擺了擺手，轉頭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