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没有过往的深情
“你比较有趣，我比较想娶你。”陆睿一总是能把话说得很真挚。 声音不大不小，大家却都听得真切。 “好呀，开春我们就结婚，三月四号怎么样？” 陆睿一明显地一愣，我却不跟他开玩笑。 “从哪里结束就从哪里开始，不好吗？陆先生。” 但凡陆睿一有那么一步的退缩，我都会觉得这是一场可笑，可他竟看着我那般认真，说三月四号就三月四号吧。 “我的手捧花想要海棠。” “好。” 也许是一个草率的决定吧，可也许也不草率。 这件事告诉的人自然是季林谦和季林皓。 季林皓很久很久都没有回复我的消息。 我在微博上说我要结婚了，就是那个去年拍到和我一起带林言池逛街的男人，可他们都问我阿城的事情。 “可是很爱很爱一个人又有什么用呢，阿城回不来了，他也许也希望我能幸福吧。”我平淡陈述着。 那一个开春，海棠花开得好看。 婚礼现场并没有太多人，我的亲朋好友，也就是季林谦季林皓还有林言池和林言池的母亲，多一点就是何琛梁一家子，陆睿一那边自然是他父母和陆乔乔林君彦。 陆乔乔的孩子并没有生下来，因为和我一样，做了手术，还吃着药，导致胎儿不健全只能拿掉。 我是不是该嘲笑林君彦的倒霉呢？两个孩子都一样，他会不会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我不知怎地突然想着，可却摇摇头，我相信陆乔乔会为他生一个孩子的。 婚礼的仪式依然是老套的样子。 陆睿一的吻落得缠绵，好像爱我很真挚的模样，只有我红了脸。 手捧花散开了，在我抛向空中的时候，终究是落了一地海棠。 这场婚礼落下，形形色色的人我记不清楚脸，只有陆睿一把我公主抱着回我们的家。 春风料峭也冷，我缩在他怀里，感受不到那些熟悉。 缠绵湿漉的吻落下，似乎一场大雨滂沱的泥泞。 猛然的肩头一疼，似乎当年。 我看他眼底一片狠戾，惊了心。 “小念。”明明叫得那么深情。 窗外的海棠树没有花，却映着没有过往的深情。 那是陆睿一为我种下的，在去年我说我喜欢海棠花的时候，可惜今年春天没有开花。 很多年前我随口说我喜欢海棠，年少的阿城说为我种海棠，最后种在了中景名庭别墅的后院里。 很多年后我回答陆睿一说我喜欢海棠，陆睿一为我把海棠种在了这座别墅的院落里。 “陆睿一啊。”我呢喃着。 月光下的身影，深情了一场。 沉睡的梦里不再有阿城，也不会有林君彦，更不会有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 记忆的线拉的不漫长，只记得那一天在医院第一次见到那个满眼温和的男人，他叫陆睿一。 他还是会叫我一声“小念”。 正对的那一双眸子多了几分深情，看得我恍然，轻抚过一片柔和。 哪里有狠厉的模样，分明是我的一场心悸后的噩梦。 我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庭院里的那一棵海棠树。 这一场春风吹过，竟吹来了隔壁的木香花。 空气里的清香叫人沉醉几分。 陆睿一带我去见陆靖忠和陆靖忠的妻子。 我喊他们一声爸妈，却把厌恶埋在了心底。 陆家别墅的院落里，种了许多栀子花，听说是陆乔乔的最爱，那片白色看得耀眼。 我折下一朵，在鼻下一嗅芬芳。 陆睿一站在我身后，我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海棠无香，栀子清淡。 我说希望明年能看到院子里那一棵海棠开花吧。 我随手把折下的栀子花扔进花丛里。 春风吹得冷，站不稳我的身体，我在几分颤抖后被陆睿一圈进怀里。 他在我耳边轻声说着情话，那么那么的温润。 我轻吻过他的嘴角，笑得妩媚。 也许，我也会爱这个男人吧。 生活如常，只不过已婚。 那晚我靠在床头，亲自编辑着婚礼现场的图片，准备发一条微博。 陆睿一的手搭在我的肩头，轻轻靠拢。 我把我们亲吻的照片放在了九张图的正中间。 季林皓在下面留了评论。 不过“安好”二字。 我上了微博热搜，却让我感觉厌恶，不过是结个婚而已。 陆睿一问我什么时候生一个孩子。 我猛然想起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下意识地摇头。 “身体不好，先调理吧。”也许是借口吧，可更多是事实。 我的身体早就在堆积的思念里垮掉了，虚弱得一场雨都要叫我在住院部待上一周。 “好，慢慢来，不急。” 我轻吻他的嘴角。 好像当年蜷缩在林君彦怀里一般蜷缩在他的怀里，可不再有那样熟悉的感觉了。 可我睡得安详。 我在忙碌的工作里淡忘一些事情，可事实上我路过那栋别墅，看到后院那一棵海棠还是会想起曾经的事情。 我想偷偷折一枝海棠花，却始终够不着。 只有春风吹过，落了那一地花瓣，我拾了几瓣。 挂在海棠树上的风铃响着，还是当年的模样，不知道树下埋着的红色结子是否已经腐烂。 我不敢再想，只把花瓣捧在手心里，任春风再吹落。 又一年的大雨滂沱，我回了一趟青城，那是阿城的祭日。 习惯了放上一束白玫瑰，习惯了在微博陈述一下言语。 阿城呀，第四年了，我结婚了，我喜欢别人了，可我没有忘记你，也许忘不掉吧，我很努力幸福了，你会开心吧。 阿城呀，青城四中的故事不会再延续下去了，没有我也没有你，也许图书馆自习室里的阳光落不到我们的身上，临青路的梧桐树荫下也不再是我们。 阿城呀，我见到了你弟弟，长得和你很像，我也恍然过，也许是又一个你在这个世界上，可终究不会是你。 阿城呀，太多的言语我无法陈述，就到此吧。 那场大雨落下，残败了墓碑前的白玫瑰。 我撑着大伞走在雨雾里。 我在老巷子的小酒馆里小酌，不会再喝醉了。 老板问我结婚了怎么样。 我只记得陆睿一很好，好得不太真实。 说着他来接我，还带着林言池那个小孩，周末，小孩不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