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在梦里相遇
林君彦没叫醒我，我在他的怀里蜷缩着，却不忘把手挂在他脖颈上。 雪落临江，在林君彦肩头一片白。 浴缸里的温水漫过我的身躯。 热气萦绕在空间里，一片朦胧。 我躺在浴缸里睡了过去，迷糊里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半梦半醒，只知道是阿城要结婚了，和他的未婚妻。 那个女孩还是那副高傲的模样，我在婚礼上强颜欢笑，而林君彦坐在我身边，何琛梁姗姗来迟。 我没有在阿城的脸上看到快乐，我仰头一饮而尽，夺我杯子的是林君彦和何琛梁，两个男人动作那么同步，都捏在了杯子上。 只有我红了眼眶，混在火辣的酒里，低头落了泪。 “林言城。”我呢喃着。 侧着脸，看到阳台上那个人，朦胧里缭绕着烟雾。 那么那么那么的像阿城。 雪落临江，又重了一层。 林君彦钻进被窝里，带来一层寒凉。 我猛然睁眼看着那个人，晃神间，还是那么像阿城。 他笑着，温和的笑意。 “睡吧。”就连声音都有几分相似。 我在迷糊里点着头，伸手抓着他睡衣的衣领。 明明是没有安全感的人。 林君彦好像念叨着什么，可我却听不清楚，在困倦里入眠。 在梦里去遇见阿城。 是年少的阿城，我们在青城的老巷子里奔跑，在青城四中图书馆的自习室里一起写练习，在临青路的梧桐树荫下漫步，在城市广场转角的美宜佳买冰淇淋，在青城的江边看日出看日落吹晚风…… 那场梦戛然而止，老巷子里苍凉的月色，罪恶的过往，把结痂的伤口撕开。 “妈！” 没有人会回应我，猛然睁眼，还是一片黑。 心跳得剧烈。 “林念。”是林君彦叫我。 他摸着小台灯的开关开了灯，室内一片昏黄。 我的眼泪早就漫过脸颊，触目惊心。 我侧了身子，背对着林君彦。 却被他执拗地掰过来。 我伸手捂着脸。 只感觉心脏在发疼，疼的呼吸都急促。 阿城在我脑海里，笑得如沐春风。 却又在下一秒蜷缩在老巷子的墙角。 记忆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折磨，把人折磨得遍体鳞伤。 我让林君彦把灯关了。 那年的事情，是我自己说的，我亲手把伤疤揭开，鲜血淋漓。 我在林君彦的怀里颤抖。 我折磨了自己，似乎也折磨了林君彦。 浴室洗漱台的镜子里，我们俩人一样的疲惫，刷着牙却有气无力。 我说我想回青城，说着红了眼眶。 “好。”林君彦竟然答应了。 他送我去机场，帮我联系阿城，让阿城到青城的机场接我。 公司的事情很多，少了我没关系，但是少了他不行，送我到机场已经浪费他一上午的时间。 林君彦挺好的，我突然觉得，除了喜欢咬我肩头和把我扔进浴缸里，也就没有其他更过分的事情了。 他把纯盖被子聊天发挥到了极致。 明明不喜欢我靠近阿城，明明不喜欢我去青城，可我说要去青城还是答应了，还让阿城来接我。 我见到了阿城，一个更消瘦，更憔悴的阿城。 我觉得是自己打扰了阿城，突然感觉抱歉。 我让阿城把我送到自己在青城的别墅，我自己住，就不打扰阿城了。 已经是旧年最后一个月，青城一直下雪。 我在青城待了半个月，隔三差五喜欢去老巷子里那一家小酒馆喝酒，每次都是阿城来接我送我回家。 我们在巷子口遇到了当年的那一群人，他们看着我们，还好这里人多，他们也没有对我们动手，却高声说着当年的事情。 我感觉到痛苦，那种伤疤被硬生生撕开的痛苦。 我的呼吸显得急促，死死抓着阿城的衣襟才让自己站着。 阿城捂着我的耳朵，带我逃离这一切， 可我还是会真真切切的听着那些话，深刻的感受到自己的伤疤被撕扯着，最后落得个鲜血淋漓。 我在别墅里喝了很多很久，喝得烂醉，阿城抢不过，最后我躺在他怀里。 我无限凑近他的脸庞，我的呼吸里混着酒气，全都扑洒在阿城的脸上。 迷糊了一场。 呼吸交融在一起。 雪落青城，覆盖了一场。 林君彦来青城接我回去。 好久没有走的临青路，我在路上漫步，林君彦走在我身后。 别人看来我是个疯子，哪里有这种天气在路上漫步的。 “林念，跟我回家。”林君彦忍不住拉着我。 我看他，却目光空洞。 天很冷，我脸上苍白，配上空洞的眼神，就像没有生气的木偶。 我抿着嘴一语不发。 林君彦直接背着我往回走。 快过年了，我坐在别墅里，公司已经放年假。 林君彦好几天没见到，大概是何琛梁说的又被叫去相亲了。 何琛梁问我今年过年要不要去他家一起过，我拒绝了。 我想和阿城一起过，在临江也好，在青城也好。 可是，阿城说今年要去未婚妻家那边过年，是未婚妻的要求，也是林凛的要求。 只有我一个人自己过年吧。 我坐在餐桌前啃着从两点闷到六点的猪蹄，餐桌上还架着平板，上面放着春晚。 屋外还在下雪，我拿了一块排骨，慢条斯理地吃着。 平板上传出一片欢乐的气氛。 一阵脚步声响起，我目光看着餐厅门口。 “林……” “是我。”林君彦的声音。 我手上还拿着排骨，脸上都糊了一些料汁，看着有点搞笑，我起身去看他。 林君彦提着一个大袋子，他放在了餐桌上，目光却落在我做的东西上。 酱焖猪蹄，糖醋排骨还有一道解腻的凉拌黄瓜。 “给我吃点。” 我一口排骨还没吃完，被他啃了过去。 “那是我的！” “我不介意你的口水。” 好想爆粗口，想想还是忍住了。 我自己拿了一块新的啃着。 “喂我一块。” “厨房有一次性手套，自己去拿。” “我去备菜，一会打火锅。” “哦。” 大年夜不跟爸妈过，跑来跟我打火锅是吧，想不明白，难道林凛和他母亲不会说什么吗？这可是亲儿子啊！ 我啃着猪蹄站在林君彦身后问他这件事。 男人正在清洗金针菇。 “今年大年夜有宴会，他们一起去了。” “哦。” 林君彦看着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没想到在厨房怎么cao作起来都让我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