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血月
英雄气概，从来都不属于大众。 那需要有昂藏的勇气，在泥泞的困难逆境中拨开黑雾见曙光。有时会为之奉献一切，人们冠以光辉，称之牺牲。 时代发展，英雄先驱的残躯奠定下，人类有了稳定和安逸。渐渐，铁血英雄被遗忘，在欲望病态扭曲的催生中，英雄气概变成了可笑的小众白痴。 甚是还有人不断利用这最纯粹的善。 哪还有人会为了陌生人的安逸奉献自己呢？没理由要求这一切嘛，完全合理。 灾难降临，贪婪的身体被撕裂的瞬间，最后的遗言，“怎么可能没人来救我呢”，这就不合理了吧。 穿越集市一辆平稳行驶的马车前，一个老太太突然摔倒。旁边几个玩耍的孩童瞧见，便欲去扶起。家长们已更快的速度窜出，扯着孩童们的耳朵就往回后，边走边骂：“给你说了不要多管闲事，万一那老太婆赖上你呢……” 经验老道黝黑的驾车汉子，并没有因为老太太的摔倒而停下，反而一声“驾”后提速前冲。 倒地貌似受伤严重的老太太，忽然灵巧跃起，躲过了冲撞而来的马车。 马车掠过，正准备开口大骂的老太太，看到了侧窗中那露出满含嘲讽的冷漠双眼。肮脏的字眼被硬生生卡住。 “没救了。”无道放下帘子。 豪华的马车坐五个人都完全不拥挤。 “哟，没想到你这个死人脸还还关心世态众生呢。”千幻废人无赖的将臭脚架在坐他对面无道身上，还要硬摆出优雅的笑容。 无道只是哼了一声，就闭上了眼，甚至懒得理会腿上那双臭脚。 “我这马车太棒了！”云三闲竟躺了下来，一脸满足地望着顶部奢靡的弧度。 “坐马车实在有点慢。”伊月握住身旁刺过来的第八十三刀。 “又被抓到了！生气了！不玩了！”幽兰噘嘴，仿佛真的在玩。 “打打杀杀还这么着急，急着投胎啊。”云三闲没有一丝身为东灵界某些领袖的觉悟。 幽兰杵着下巴，好奇望着马车里的四个男人：“你们好像并不在意人类的未来喔。” 一阵短暂的安静后，闭眼的无道先开了口。 “我将为人类战争流尽最后一滴血。” “嗯嗯！真是铿锵有力的黑色幽默。你只是希望能无止境的打下去吧。战斗狂人！哪像我喜欢享受拥抱生活，当一个废人……”千幻废人满脸憧憬，鬼知道在憧憬什么。 “拥抱是对的……”云三闲思维飞早到了烟柳之地。 “就算你们真的杀过来，不过多点杀戮而已。”伊月平平淡淡的说着。 “还真是冷血呢，不过若我族人杀来，那可不是多一点杀戮哟。因为你们是……”幽兰又将自己贴在了伊月身上，红唇欺进耳旁，吹气道，“食物。” 伊月身上传来饱满诱惑的弹性。转头几乎与幽兰的鼻尖擦过，伊月闻到了妩媚的香气：“除了人，你们还吃什么？” “我们吃老人，小孩，男人，女人，嗯……不怎么吃病人，不太好吃……耶？好像全是人喔。”幽兰掰手指认真数着，一副馋的流口水的可爱模样。 云三闲将脖子尽可能向后仰起，从下而上地望着幽兰，费力道：“倒是你，适应能力可以啊。” “那当然，我要不好好讨好我的主人，那他万一叫我去干杀我父亲这种令人苦恼的活怎么办。”幽兰将头伏于伊月胸口，温顺的如一只依赖主人的小猫。 “不要叫我主人，伊月就可以。”伊月皱起眉头，冷淡说道，“你杀不死你父亲，就算你是他亲女儿。” “这么残忍的事实。”千幻废人好奇的凑了过来。 幽兰抬起头，眼神闪烁，看似随意地问道：“你好像总是知道很多我们的事情，还有万屠莲，你不可能是个默默无名的人嘛，你究竟是谁啦。” “真想知道？”伊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幽兰。 幽兰有点愣住，机械地点了点头。 “喔？”连无道都睁开了眼。 因为大家听到的不是淡然过滤，而是另一种可能有答案的语调。 云三闲更努力的往后挺了挺脖子。 伊月突然想起了日记最后那句臭屁的话“可以用我的名字吓吓他们。” 有冲动想试试这句臭屁是不是真的。 “血月。”伊月装出冷淡的语气，却不得不低下头来掩盖小恶作剧引起的憋笑。 在内心一阵哈哈大笑后，伊月才又装出一副淡漠的样子抬起头。 却发现气氛诡异的吓人。 在这个大荒世界上，有几个名字，无论是人或魔听了都会颤抖。 伊月恶作剧般的道出了一个世人尽知却无人敢提的恐惧传说。 亦正亦邪的血月，总出现在各种血腥的故事里。 但更多的是在魔族，血月本人好像对魔族更感兴趣。 传说，他以魔族为食。 传说，他走过的地方再无生灵。 传说，他一人屠尽了百万魔军。 传说，他杀无禁忌。 传说…… “呵呵……”幽兰拼命想从喉咙间挤出生动的声音，但只发出干涩的笑声，“乱……乱说，血月的实力怎么会只有你这么……” 看到大伙的表情，伊月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大笑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当然是乱说的，我连血月是谁都不知道。”伊月大笑着，内心却突然咯噔一下。意识中仿佛自己也这么笑过。 “真怪。”伊月摇摇头。 “我就说……乱吓人的哩，怕人家报仇就直说嘛。不和你玩了，我睡觉啦。”幽兰努力恢复一些不三不四的表情，长裙下，指尖已刺进那双修长的腿中。双腿止不住的颤抖。 理智明明已经分辨出，眼前男人不可能是血月，传闻中血月的实力早已出神入化。 可当“血月”二字从他口中说出时，那感觉，仿佛这个名字已经在他身上栖息无数岁月，融为一体的自然。 不合理，完全不合理，却引出了幽兰从所未有过的强烈直觉，内心一个声音不断盘旋，“忽略掉理智，这所有的不合理才是事实。” 幽兰装作顽皮的靠在身后车厢，闭上了眼，不再说话，就算倾尽全力还是压制不住声音中的颤抖，心中一声苦叹，“父亲，女儿可能真的复不了仇了。“ “难道……”云三闲慢慢躺平，放松身体。 “是真的……”千幻废人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无道冷漠的眼中却透出炽热的战意，这样的传说才有挑战的意义。 车厢里瞬间安静。 除了无道都闭上了眼睛。 伊月不明所以的左看右瞧，怎么自己一个小玩笑，搞得全车安静了。 还有就是，左前方那道光炽热的也有点太些刺眼了吧。 索性伊月也闭上了眼。 马车一路平稳前行，驶向前方已不远的杀戮之地…… 泣血战场依旧被浓郁的血雾覆盖。 就算是郎朗白日，阳光依旧无法在血雾里驰骋多远。 泣血战场，灵阵外，黑压压的站了一群人。 人群被分为了三个部分。最前面的明显年轻的人群，是此次进入灵阵的主力军。 而后面则是一群年龄不一的人，每个人身上都散发出强烈的气息。视线扫到，会有一种压迫眼球的重实感。 旁边，还有一小撮面色高傲的人。这帮人虽然自负傲冷，旁人却没有露出厌恶之色。仿佛这一切天经地义。 他们就是在大荒世界最难求一帮天才，灵阵师。 就算还没进入泣血战场内，但仅仅是周围弥漫的血腥气已无形中造就了一股死亡压力。 等待就变得没有那么焦躁。 谁也不会急着去拼命。 “殿主来了！” 远方一个奢华的马车缓缓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