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话 四面楚歌
昏暗的夜空被火光照亮，爆炸的轰鸣响彻整个天空。如潮水涌来的敌人，团团将我围在里面。兵器折射的火光有些耀眼，我被俘获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我迎面一拳打向冲在最前的士兵，他的头颅飞了出去了。无头的身体还执着地挥着手中的朴刀，狠狠劈了我一刀。我稍退了几步，在微暗的火光下看清对方是一具骸骨。 我看了看这么久还在发痛的伤口，站稳起来说：“看样子你们全都是有备而来，你们是李泉的人？” 对方并不理会我的话，在我说话间就攻了过来。我脚踏在一个骷髅的肩上，以它为中心回旋飞踢向四周。我重重踩断脚下骷髅的双肩，它双臂断落在地上跪了下去。锋利的长枪从我身后捅了过来，我跌跌撞撞勉强躲开。 我抱抓住迎面刺来的长枪，使劲将六名骷髅甩了出去。我将手中的长枪甩掷出去，六根长枪一字贯穿冲上来的骷髅。我踏在骷髅的肩上，纵身越过重新攻过来的骷髅。 “砰！” 我的腹部中了一枪，从空中重重摔倒在地上。骷髅立即围了上来，凌乱的刀剑从各个角度刺向我。我在地上回旋踢向四周，骷髅没有腿骨的支撑倒在了地上。半跪在我面前的骷髅，它的头被我一拳打飞。 我踩在骷髅的身上，看着周围的骷髅说：“真是没完没了。” 外围还躲着一队拿着步枪的骷髅，刚才就是它们偷袭了我。腹部的伤口同手臂上的一样，依旧恢复得缓慢。骷髅士兵见刚才的攻击有了些效果，它们攻击的间隙在不断减少。我还没能站稳脚跟，身后就有成排的长枪刺来。 我踏在长枪杆上纵身跃过骷髅，脚下立即剑枪林立。千钧一发之际，我在空中挥击出一道黑色闪电，脚下的骷髅瞬间化成一团乌烟。 “你这家伙，果然会成为白王的危害，我们必须要除掉你！” 厚重长袍下的男子似乎打算动真格了，他的手刚挥下，炮阵中的三门巨炮口转向了我这边。我踏着骷髅的身体，纵身躲开了袭来的三道炮击。灼热的光束掠过，在地面划出了三道冒着白烟的深槽，被击中的骷髅都被烧焦成了黑炭。 我看着缓缓转动的巨炮，抱怨地说：“喂喂，这玩意可不是闹着玩的。” “只要能将你……” 男子还没能说完话，侧边的炮阵就被袭来的巨大光柱摧毁。男子朝殷封的方向看去，惶恐地说：“糟糕，一不注意防盾的数据被人破解了……” 身穿蓝色短裙的殷封，从我身后搂来。沁人心脾的香味扑鼻而来，殷封轻轻扇动折扇，凑着我耳边说：“我的主人，感谢你的帮助。” 殷封瞥视着男子，轻蔑地说：“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是鬼侯的平南舰。区区三级仆舰，能够这样大张旗鼓地出现，安隆琦主舰应该也在附近才对。” 男子吃惊地看着殷封，退了几步说：“你……你该不会就是王族的六大神舰之一的殷封舰？不可能，殷封舰应该已经和墨皇一同葬身大海里了。” “承蒙上次的关照。” 殷封没等男子说完，数道光束夹带着巨大的热量贯穿了眼前这座浮岛。男子的身体在逐渐化成发光的粒子飘散，他的脸上写满了疑惑看着殷封。 殷封靠在我背上，合上折扇说：“你一定好奇为什么我能够出现在你的领域里，但是你一辈子也不能明白了。” 殷封说完就带着我传送回了殷阎宫前，顿时眼前那座浮岛裂开成几块，巨大的石块坠落到火海里。这时我才真的明白了，为什么漂浮的岛屿会被称为神庭战舰。石块逐渐从平南舰身上散落，露出了金属的支撑构造。 漫长而短暂的解体过程，平南舰只剩下一个空壳缓缓坠落进火海里。一个巨大的龙卷风将空壳卷飞，砸向了火海里的巨大火龙。火龙炙热的獠牙，瞬间将空壳化成了熔浆。 殷封看着脚下一片火海的城市，笑着说：“主人，看样子菱好像同媛一样陷入了苦战，不需要去帮忙吗？” 我看着天际边袭来的导弹，无奈地说：“现在先考虑我们这边的情况。” 殷封转回头看着我，笑了笑说：“我们好像被彻底包围了。” 飞袭而来的导弹不断撞击在魔盾上，爆炸的气浪完全被隔绝在外面。殷封力量果然超出了我的想象，她似乎在期待着我的下一步命令。 殷封看着我说：“主人，我们现在是要撤离还是继续救援。” 天空的四周冒出了七座大小不一的岛屿，这些神庭战舰并不是来帮忙的。导弹如雨点一样密密麻麻袭来，这样下去败北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看着仍在火海中挣扎的幸存者，挠着头说：“你还能够坚持多久？” 殷封笑着说：“一对七的状态下，我的防盾只能够再撑住十分钟。” 殷封看了脚下的城市一眼，无奈地说：“如果继续呆在这个地方，我们只能接受残酷的现实，和刚才的杂碎一样成为灰烬。” 小语抓着我的手，担忧地说：“柳宗，下面还有很多活着人，我们可不能见死不救。” 我看着从刚才就已经整装待发的女仆队伍，抓着头说：“你们是宋仁派过来的，我是有责任保证你们的安全的。但是下面还有很多人需要我们的帮忙，我希望你们能够一同协助我们。” 女仆长站了出来，看着我说：“柳宗大人，我们虽然只是被安排来这里负责日常饮食的，但是现在愿意听从您的指挥安排。” 我挠了挠头，看着眼前这位十分认真的女人，只能淡淡地说：“最后弄成怎么样，我可不管了。” “是！” 殷封看着我，半遮着脸说：“真是的，遇到你这样的主人，不知道是好是坏。但是既然主人都这样说了，那么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吧。” 殷封的身体正微微发光，顿时化成了无数发光的粒子消失了。地面上出现了数个光圈，女仆分成几组消失在了光圈上。 小语拉着我的手，担心地说：“柳宗，你要小心些。” 我抓着小语的手，笑了笑说：“别忘了，我已经是个不择不扣的恶魔了，可不会随随便便就死了。” 小语拉住我，还是不放心地说：“柳宗，我跟你上去。” 殷封的炮击如同在为我们鼓气，我拉着小语走进了光圈。炙烤的空气里弥漫焦味，我将倒坍的墙体翻开。一个小男孩蜷缩在废墟里，惶恐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我。 小语将小男孩扶起，帮他擦掉脸上的泥灰，安慰说：“不要担心，jiejie来带你离开这里。” 小语正要将小男孩带出来的时候，墙体突然崩塌了下来。我不假思索就一拳打向了倒下的墙体，小男孩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说：“快点离开这里吧。” 这时隐约传来求救声，我停下脚步说：“小语，你先带他回到殷封那，我再到附近找找有没有其他的人。” 小语点了点头，就带着小男孩走进了光圈消失了。 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翻查了四处的角落都没有找到其他活着的人。不时可以看到菱从头顶掠过，她仍然和雍雀交手在一起。忽然感到一种心安，菱已经变强能与雍雀匹敌。掠过的清风，似乎夹带着菱的气息。 “谁来救救我们，快来救救……” 声音从我身后的废墟堆里传出，我贴近地面喊着：“有谁在里面吗？” 里面突然传出惊喜的声音，大喊着：“我们被困在这个地下室里，快来救救我们。” 我试图将巨石挪开，使劲将墙体推开。扒开碎石沙堆，一扇变形的铁门出现在我眼前。我取出鸣龙，正要将铁门切开时，一个冰冷的东西顶着我的脖子。 “啊啊，柳宗大人，你在这个地方干什么？” 黑雀的笑声如刺骨的冷风，从我颈部侵入体内。 “轰……” 一阵轰鸣的声，无数石块从天而降。我趁黑雀不注意，躲到了墙体后。只见一座漂浮的岛屿正在燃起熊熊的烈火，缓缓从天空中坠落。 我望着天空，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天空的依旧被爆炸的火光照亮，轰鸣的巨响从未停过。 “找到你了。” 黑雀从断墙处探出身子，笑着看着我说：“你喜欢玩捉迷藏呢，还是说你要找这些人？” 黑雀的手里拖着一个中年男子，男子的脸色白得吓人。黑雀将男子扔了过来，几下就在他身上开出来数个弹孔。 黑雀笑了笑说：“还有个女孩，你要不要也一起救了？” 我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朝黑雀冲了过去。正当黑雀想要朝我射击的时候，黑色的锁链将她捆绑住拖拉出去。 媛边拉着锁链，边冲黑雀说：“你的对手应该是我，你怎么可以乱跑。” 黑雀被拖扯在地上，仰头看着媛说：“诶，你还真难缠。” 这时一个巨大的石块坠落在我们之间，恰好隔绝了黑雀和媛两个人。黑雀身上的铁索也纷纷松落下来，她拍了拍晚礼服上的灰尘站了起来。 黑雀抱怨说：“啊啊，难得好看的红裙被弄成这么脏了。” 我退后了几步，意识到这个家伙又要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我一把拉起瘫坐在一旁的女孩，变朝光圈跑去。光圈没有消失，就证明殷封还没有被击沉。 “柳宗大人，你可不能够这样无情就丢下我。” 黑雀忽然出现在我面前，同我们一起被传回到了殷封号上。黑雀抓着我的衣领，举着我边朝四周望去。 殷阎宫前的女仆们吃惊地看着我们，不远处还有女仆在给受了重伤的人做手术。 黑雀的看着女仆们，笑着说：“诶，你们想要救这座城市的人啊。柳宗大人，你还真是个奇怪的人，明明已经掉入了这个陷阱里，还想着去救这里的人。” 黑雀在我胸前连开了数枪，将我扔了出去，瞪着我们说：“这下你们彻底送你们上路。” 黑雀的枪阵里突然冒出了一个红色的导弹头，她一脸满足地说：“这样一来，你们就彻底……” 黑雀的枪阵顿时消失了，小语手中的长剑贯穿了她的身体。黑雀吃惊地看着小语，一掌将她打飞出去。我顾不上伤口的疼痛，迎上去将小语接住。我重重摔在了地上，小语只是傻傻地笑着躺在我身上。 我抱怨说：“你真是麻烦，你这么想找死吗？” 小语苦笑着说：“真对不起，我没能帮上你的忙。” 我看着黑雀身后的光圈说：“不，你已经帮了不少忙，剩下的就交给她吧。” 黑色的铁索从光圈里冒了出来，将黑雀牢牢捆绑在地上。媛走出光圈，手中抓着铁索长剑搭在黑雀的脖子上。 “诶，你这么快就从巨石底下爬出来了。” 黑雀调侃说：“你的铁索还真是方便，能够随意自如地伸缩……” 黑雀躲开媛的剑击，挣断铁索说：“但是这点程度，你应该知道是困不住我的。” 媛的铁索如蛛网一样施展在身后，剑格挡住黑雀的拳头。媛将黑雀弹开，笑着说：“同样的招数，不会再对我有效。” 一名女仆来不及躲开，黑雀抓住她并朝媛扔了过去。媛正要接住女仆的时候，黑雀冰冷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她。 “砰……” 媛身上中了数枪，同女仆一同重重摔在了地上，黑雀没给媛喘息的时间，重重在媛的身上踢了一脚。这时一道巨大的气刃从殷封号的侧边冲向天空，一阵飓风刮来差点将我们吹飞出去。 黑雀将凌乱的发丝梳理到脑后，抱怨说：“雍雀那个笨蛋，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 媛没等黑雀说完话，银亮的剑刃在她脸上划出一道血痕。正当黑雀雷霆大怒想要动手的时候，整座浮岛剧烈晃动开始下沉。穿过防盾的导弹在我们身旁炸开，殷封显然已经没办法再撑下去了。 浮岛重重撞落到了地面上，压毁了一大片的楼宇。浮岛的边缘隔着几厘米的地方，跨过去就是一座二十层楼高的屋顶。导弹不断从天空袭来，殷封只能静静躺在火海里，接受灾难的来临。 我冲天空喊出：“菱！” 巨大的旋风出现在殷封号的上方，无数枚飞弹被聚拢在一起。瞬间周围一切仿佛消失在了白茫茫的世界里，一股巨大的热潮从天空冲击下来。熊熊的火焰似乎快被热潮吹灭，消失了几秒的火海再度出现。 菱刚刚着落在我面前，一条火龙就扑了过来。菱的月之冲相将火龙击溃之后，没能和我说上一句话就再度跳入了火海里。 黑雀和媛已经不知所踪，我的周围都是身负重伤的人。小语只是受了点擦伤，她扶着我站起来。 我突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天空飘浮的五座浮岛似乎已经觉得胜券在握，傲慢地俯视着我们。空中已经变得平静了下来，只剩下火海中交战的四名血奴分出个高下。但我知道这已经不重要了，我们已经彻底被柯雷的神庭战舰包围了。 小语察觉到我的绝望，安慰说：“柳宗，我们尽力了。” 我望着熊熊燃着的火海，忍耐着炙热的空气说：“这就是真正的战场吗？” 五座浮岛静静等待着，火海默默地炙烤空气，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亡慢慢朝我们靠近。一切将会在这里终结，新的开始也是从终结里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