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话 战场
漫天飞扬的黄沙，空无一物的荒野。灼热耀眼的日光下，没有一处阴凉能让我遮蔽毒日的拷问。醒过来我就身处在这个浩茫的沙海之中，全身能够感觉到这里一切的真实性。 我放眼望向远处，只有沙丘和黄沙作伴。我自言自语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仰面倒在沙地上，半遮眼睛望着蔚蓝的天空说道：“要是能来几片云团下场雨多好……” 我的话音刚落，乌黑的云团就冒了出来。厚厚的云团遮住了太阳，白昼化为黑夜。 我看着两轮升起的月亮，好奇地说：“这里怎么会有两个月亮……不对，共有三个月亮。” 血红的月亮在天际的另一端对望着这两颗皓白的月亮。这一奇观让我感到身处异境，仿佛我来到了新的世界。 正当我沉迷于这幅壮观景色之时，四处的沙土在涌动。一具具身披铠甲手握尖刀的骷髅从沙土里钻出来，空气中弥漫着它们的嚎叫。 我看着眼前数以万计的骷髅，紧握着双拳说：“我还以为没有人回来欢迎我，这不是很隆重的欢迎仪式吗？” 很快就让我感到奇怪，这些骷髅似乎没有把我看在眼里。它们若无其事地游走，从我身旁穿过甚至穿透我的身体而过。 我看着双手并没像遇到墨皇是一样，这次的我是实实在在的活体。我看着这些骷髅，疑惑地说：“这到底是些什么？” 我仿佛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存在，我感觉到自己反而变得虚无。一个漂浮的岛屿出现在夜空，从上面好像有一个人影跳了下来。 一名身皮白色长袍男子落在我面前，顿时骷髅们发疯似地朝他袭来。男子灵敏的步伐让他能够轻易游走期间，挥击的长剑劈砍下骷髅的头颅。零碎的白骨再度堆积起来，它们仿佛无法被击溃，被击溃也只是暂时的。它们在毁灭和重生之间循环，遵守着某一特定的规律得到复活。 男子开始有些喘气，笑着说：“不愧是死灵之军，怎么砍杀都杀不死。” 黑亮的铁索织起的大网将男子铺货，数具和尚武同等大小的骷髅紧抓着手中的铁索，它们试图将大网合拢起来。 男子的嘴角微翘，银白的犬齿露出嘴边。男子笑着说：“这种程度的话，还不能够将我捕获……” 男子的身上不断激发起黑色的电花，黑色的电流顺着铁索传导出去。巨大的骷髅被电火包裹，但这样的攻击似乎也无法产生多大的效果。收拢的铁网将男子越绑越紧，男子似乎已经无计可施。 骷髅挥动长剑朝男子刺去，无数的剑刃穿透了男子的身体。一名将军模样的骷髅走上前，它手里紧握着的长刀散发着冰冷的光芒。 男子似乎能够意识到我的存在，他笑着说：“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骷髅将军干净利落地挥下长刀，男子的头颅跟着铁网被削落在沙地上。骷髅将军朝天呐喊，数以万计的骷髅的嚎叫回荡在天空中。 黑红的血液从男子的断脖里涌了出来，血液仿佛仍然充满着生命。赤红的鲜血朝我游来，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一个尖锐的东西顶住了我背部，我扭过头看到一个骷髅白亮的长剑指着我的身体。 我躲开骷髅的攻击，脚踩在那有着生命的血液。血液紧缠着我的双腿，我挣扎着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骷髅群涌动朝我扑了过来，无数发亮的兵器如潮水涌来。 无法动弹的我朝天呐喊：“这到底是……” 血液趁着我呐喊时张开的大口，一下子钻我的身体里。顿时觉得自己的血液正在和它融合，力量从体内深处涌了出来。 我纵身一跃就跳起数米，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骷髅的攻击。数条铁索从骷髅群里射出，空中无法回避它们的攻击。我重重摔倒了地上，我无意识地释放出强烈的电流。黑色的电击依旧没能对骷髅产生任何影响，骷髅将军走到我面前。我已经可以意识到接下的画面，我将会和刚才的男子一样成为它的刀下亡魂。 我紧握着双拳，心中的不甘让我强行去挣脱铁索的束缚。巨大的骷髅紧紧收拢铁索，这让我难于喘息无法使劲。 我怒瞪着高举的长刀，心中的怒火在熊熊燃起。力量在不断涌出，我硬扯半拉地站了起来。我双臂使劲撑开铁索，一个侧身蹲下，骷髅将军的长刀从我头顶上划过。 铁索扯断的声音和长刀碰击的声音还没在我耳边消去，我纵身一跃朝骷髅将军踢去。 我将被踢飞的头颅拿在手里，耀武地站在骷髅将军身上说：“你们别给我太得意了，现在就来收拾掉你们。” 坚硬的手骨紧抓着我的双脚，我手中的头颅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休想从这个地方出去，你也一样要在这个生与死的世界里饱受折磨。” 我的脚重重踩断了骷髅将军的骨头，踢开它的双手说：“很遗憾，我已经不想再在这个地方逗留太久，还有一群麻烦的家伙正等我回去。” 我看着眼前数以万计的骷髅说：“你们就尽管放马过来，看我怎么把你们全部变成一堆白骨！” 我的拳头瞬间击碎骷髅，但很快它们又能重新恢复了回来。微暗的月光下，我和骷髅们一直持续着战斗。我身上的伤口一会就能够痊愈，但我饱受的疼痛却一直在不断增加着。 我踩着地上的白骨，抱怨着说：“这样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不管怎么样把你们打成碎屑，你们都会再重新站起来。” 我一拳打向扑过来的骷髅兵，它的头颅被击飞数米外。断了头还在朝我攻过来的骷髅兵，我躲开它的攻击说：“还真是够缠人的。” 骷髅将军挥动着长刀说：“你们这群蠢货磨磨蹭蹭到现在，还不给我全部扑上去！” 我抓着刺过来的长枪，用力一折说：“不过你们的兵器好像并不会恢复的样子，这就是弱点吗？” 骷髅兵三五个一起扑了过来，我左右躲闪开说：“动作变快了不少，单纯躲开就已经变得有些吃力了……” 我还没能说完，数条铁索射了过来。我一把拽着铁索，咧着嘴笑着说：“同样的招数可不会经常奏效，你们这群麻烦的家伙！” 身体不断涌出的力量，并没有因为持续的战斗而被消耗很多。我一把扯拉着铁索，数个巨大的骷髅兵被我拽飞出去。 骷髅将军似乎开始有了些不耐烦了，它挥舞着长刀朝我刺来。 我开始享受着这场战斗的快感，我笑着说：“果然还真是有趣，我已经好久没有能够像这样尽情了。” 我抓着挥过来的长刀，一拳打向骷髅将军说：“到底要怎样做才能够把你们彻底击败，一而再再而三的重新站起来。” 骷髅将军半跪着，将自己的头颅重新安上去说：“你很快就会像那个男人一样，成为这里的罪人。你就尽管厮杀不用吝啬你的拳头，我们将会逐渐耗尽你的所有力量。” 骷髅将军展开双臂，得意地说：“等你耗尽了所有力量，你将为成为我们的傀儡！哈哈……” 三五成群的骷髅兵涌了过来，箭矢铺天盖地而来如雨点倾袭而来。我拿起骷髅掉在地上的巨盾，遮挡着箭矢的洗礼。骷髅兵淋着箭矢朝我扑来，这群家伙完全无视掉任何攻击，它们仿佛只是单纯按照命令进行攻击。 我头顶着箭雨，抱怨着说：“真是麻烦死了，个个都这么难缠。” 整个战场飞扬着黄沙，我一个人只身对付整支数以万计的骷髅军队。我已经不清楚这样持续了多久，我撑着长枪大口喘着气。骷髅兵依旧毫不顾忌地朝我扑来，我已经开始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我看着倒在地上的白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你们这群家伙彻底打败了。” 骷髅将军拉满了长弓，毫不在意我的抱怨。锐利的箭矢飞了过来，我侧身躲开仍然被箭矢的风刃划出血痕。 我舔了舔自己的血说：“这不是很危险吗？我还以为你只会用大刀，连弓你都能够用上了。” 这时我脑海里灵光一闪，我笑着说：“话说回来，目前为止我都是赤手空拳对付你们，或许我也该弄个什么当武器才行了。” 骷髅将军挥下长刀，骷髅兵前赴后继地涌过来。我被茫茫的骷髅海包围着，已经没有更多的功夫去想怎么应付。我只能不断躲开它们的攻击，伺机给予还击的拳头。 我扯断一个骷髅兵的手臂，将它远远踢开。我拿着它的长枪，看着还不打算放弃的骷髅兵说：“你们的武器也不见的有多好用，这么容易就折断了。” 骷髅将军不屑地说：“这些武器要多少有多少，只要把你拖在这里等大门重新关上，你就彻底输掉了。不管墨皇也好，还是你也好，你们都只能苟延残喘于世界的狭缝之中。” 我瞪着骷髅将军说：“这么说，你们的真正目的其实是想要将我困在这个地方？” 骷髅将军挥下长刀，命令着说：“愚蠢的兵卒你们还要沉睡多久，我命令你们全给我苏醒！” 地面不断晃动，黄沙的地面不停翻滚。一具具白骨骷髅从地面爬了出来，它们的嚎叫响彻了天际。 骷髅将军的长刀指着我说：“我已经可以看到了你的败北！” 我躲开骷髅接二连三的攻击，开始思索着如何去对付这群麻烦的家伙。突然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熟悉的兵器，那是一把金色长柄的长剑。 我不禁喊出它的名字：“鸣龙！” 一束光芒穿透厚重的云层照射下来，我拔起着落在面前的长剑。顿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我看着没有任何伤痕的剑刃说：“原来封印尚武的这把剑的名字叫鸣龙，不过我剑术没怎么学过，真的没问题吗？” 骷髅兵扑了上来，我试探性地挥出一击。剑刃十分利落地劈开骷髅兵，它瞬间化作灰烬随风飘散。 我吃惊地看着手里的鸣龙说：“这把剑还挺厉害的，那么我们差不多该做个了结了。” 骷髅将军似乎已经开始有些动摇，远远我都能感到它的愤怒。箭矢铺天盖地而来，我左手蓄着电击的火焰。 我渐渐领悟了自己身体里蕴藏的力量，我扔出的火球在空中瞬间炸出了黑色的球体。无数的箭矢被黑色的球体吸入，不一会就一根不剩消失在了天空中。 我挥了挥鸣龙，笑着说：“看样子局势已经开始扭转了，你的败北我可是真真确确看到了。” 骷髅将军带着骷髅兵愤怒地朝我扑来，我挥动鸣龙伴随着黑色的电击，一道黑色气刃迎向骷髅人海。 空气中弥散着灰烬，风微微吹拂着我的脸颊。我看着四处消散中的骷髅，寻找离开这里的道路。 天空中的黑云在逐渐散去，耀眼的太阳挣脱了乌云的束缚。我半遮着眼睛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看到一扇大门正在缓缓关上。 我意识到那就是离开的道路，我纵身跃起跳进了大门里。我的眼前是一片黑暗，手中的鸣龙也消失了。我摸索着前进，突然看到眼前出现了一缕光芒。 “主人，你快醒过来！” 菱和媛忍受着刺痛的电击，正抓着插在我身上的标枪使劲拔。 小语看到我睁开了眼睛，喜悦地喊着：“柳宗，你坚持住！我们这就帮你拔开你身上的标枪。” 小语痛苦地忍耐着触碰金色的标枪，我一把抓着标枪说：“你们快让开，我自己来。” 我紧握着插在我身上的标枪，稍稍用力就将标枪掐断了。我将标枪从体内拔出，看到殷封已经臣服跪在我的面前。 殷封笑着说：“我尊贵的王，欢迎你回来。我将为你献上我所有的力量，协助你重新踏上王的征途。” 我的手盖着殷封的头说：“虽然不知道你误会了些什么，但是我对王位没什么兴趣。如果你要敢再这样让她们伤心，我绝不会放过你！” 殷封歉意地点着头说：“是，我的主人。主人既然都这样说了，我也不会再对她们开这样的玩笑了。” 小语一脸迷惑地说：“柳宗，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想变了个人一样。” 我挠了挠头说：“偶尔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你就不用担心了。” 我看着同样迷惑的菱和媛两个人，笑着说：“辛苦你们了。” 菱和媛扑了过来，异口同声地说：“主人，你这个笨蛋！” 我看着自己的手，上面的花纹已经消散了。我轻轻拍着菱和媛的背，笑着说：“还真是不能让人放心的麻烦家伙。” 蔚蓝的天际，只有几片白云飘过，一切显得那么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