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cao盘之人邀你入瓮(3)
圣启国,天都,奉天宫,天命之所。 神婆感觉自己的皱纹又多了几条,十二天启氏族的年轻一辈中,她最欣赏的是东皇室扶天氏的扶苓,最放纵的是观星台流天氏的流璃,而最让她头疼的是芥子屋倾天氏的倾卿。 神婆看着眼前撅着小嘴的女孩,心里实在为难。这孩子是倾天氏壶帝的孙女,自从天启氏族三帝之一的劫帝陨落,月帝隐世,壶帝在圣启国的威望便越发的超然,而这位倾天氏的小公主更是成了所有人的掌上明珠。再加上壶帝的过分宠爱,将这个小公主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稍有让她不顺心的事情,便大吵大闹,哪怕是在神婆这样的长辈面前,也敢像市井内的泼皮一般撒泼打滚不依不挠。 “神婆奶奶你偏心!扶苓流璃都能去玉皇国玩儿,连霜绛那个傻愣子都能去,凭什么我不能去啊!”倾卿摇着神婆的宽袖。 “傻丫头,在天都待着不好么?跑那么远干什么。”神婆苦笑道。 “我不!在天都待了这么多年,简直太无聊啦。而且我爷爷也讲过,世界并不在书里,也不在地图上,而在外面,我也想去参加那什么云王会玩玩。” 神婆感到无奈,当初她本来是打算让流璃和倾卿一同去参加云王会的,但是想到了倾卿这丫头胡作非为的性子,便让霜绛替她去了,哪怕霜绛可能会和白巫家族那个孩子起冲突,也好过这个丫头在玉都大闹一场,把云王会搅得越来越浑,“傻丫头,你参加云王会还有什么意思,年轻一辈里哪里有人是你的对手?” “那不见得啊,神婆奶奶你犯糊涂了吧,听说九头龙家族的龙也,还有黄泉家族的江伦都会参加,卿儿早就想和他们比一比了,让他们知道谁才是整个大陆年轻一辈中最强的那个!”倾卿握起粉嫩的小拳头信誓旦旦地说。 “我的小祖宗,这种意气之争,也没什么意思……” “我是在给圣启国长脸啊,也是给神婆奶奶长脸啊,神婆奶奶,你就答应了吧,求求你了,实在不行,我就拉着我爷爷来帮我说话。”倾卿的声音嗲嗲的。 神婆感觉一阵为难,原本十二天启氏族的年轻一辈是否参加云王会,和她是没有关系的,他们想去就去,天命之所不会干涉,但是此次涉及到了神婆的预言,事情就不一样了。 十二天启氏族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事情涉及预言,不论事情大小,都将交给神婆主持大权。 这是十二天启氏族对这位德高望重老人的信任和尊重,甚至是依赖。 但是如果壶帝出面说话,神婆也不好拂了壶帝的面子,想到壶帝对这个孙女百依百顺的宠溺,神婆只好叹了口气,“既然你那么想去,你就去吧,切记,出门在外,一定要和其他同族的年轻人团结一心,你这爱闯祸的性子也要收敛一些。” “好嘞。”倾卿开心地晃着神婆的宽袖,晃得神婆眼睛都要花了,“既然我你都答应了,那我这次带上伏枥可以嘛?正好他现在也是入道境。” “伏天氏家的那个孩子?”神婆不解道:“那孩子又不会打架,你非要把他牵扯进来做什么?” “就是因为他不会打架,我才想看看他打架的样子咯,以往我和他切磋的时候他从不还手,卿儿这不是很好奇嘛。” 神婆看到倾卿不依不饶的劲儿又上来了,只好抚了抚额头说道:“行,都依你。” 倾卿听了开心地一蹦一跳地离开了天命之所。 神婆看着她活泼跳脱的背影,心想放这丫头去大乱一场也好,我倒想看看云王会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 这里是扶苓和流璃的客房,房间里只有秋莎、扶苓和景炎三人。 秋莎吃了些恢复的灵药,双手的伤口也被包扎好,只是她的神色依然落寞。 扶苓听她讲了前因后果之后,犹豫了许久,便把景炎找来。看着这个陌生的少年,秋莎的眼中本能地充满敌视,她问扶苓,“他是什么人?” “他叫景炎,是我在玉都交到的朋友,也是我认为目前最能帮上我们的人。”扶苓解释道。 “小苓,人类不能相信!”秋莎激动地说道,但是看到景炎手背上显化的金色鳞片,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如你所见。”景炎之前和扶苓聊起家人的时候听到过,扶苓的这位表姐对人类心怀莫大的芥蒂,他也听闻妖族有很多这样的妖,他们和人类之间的隔阂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淡化的,所以景炎干脆向她表示我不算个人,请你先愿意听我说话。 “我知道这样并不能完全获得你的信任,但我希望你能够明白,这里是玉皇国的玉都,和腾龙国相距甚远,能够帮到你们的,现在只有我。”景炎想让秋莎意识到,现在她已经没得选择了。 秋莎低下头,扶苓握住了她的手臂,想要向她传达景炎是可以信任的。 “你能怎么帮我们?”秋莎问道,她实在想不出,一个炼魂境的驭灵者能够带来什么样的帮助,在山道上,她杀了那么多炼魂境的敌人,却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唯一的meimei被掳走。 “首先,我希望你能把事情的经过,再详细和我说一遍,哪怕再细微的细节,也请不要放过。”景炎认真地说道。 秋莎闭上了眼睛,回忆着每一个细节,将自己能想到的全部说了出来。 景炎安静地听完,手指轻轻敲打桌面,然后突然拉住扶苓的手腕,“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扶苓吓了一跳,递给秋莎一个安定的眼神,然后和景炎离开了客房。 秋莎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忍不住哭了出来,她想起父母死前告诫她的话:“永远不要相信人类,谁都不要过分相信,即便是你的影子,也会在暗中离开你。” 但是她真的没有办法了啊,她真的走投无路了啊,她能够想象秋夕被掳走之后面对的是怎样的人生,她会被卖给那些肮脏猥琐的权贵,成为他们手中的玩物,成为他们发泄欲望的奴隶,饱受折磨和凌辱。 所有沦为奴隶的猫妖,都是生不如死的下场。 夕儿她……还是个孩子啊……
甚至是她现在正遭受着什么样的对待,秋莎都不敢去想。 秋莎额头抵在手背上,一个人泣不成声。 走廊里,景炎轻声道:“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扶苓眼帘低垂,“虽然这么说很自以为是,但是我觉得对方的真正目的是我,是我害了莎儿姐和夕儿。” 景炎点了点头,对方将秋莎放掉,以秋夕作为人质要求赎金,虽然这表面上很像山贼打劫的套路,但是秋莎身在异国,在玉都能够凑到的钱财着实有限,就算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变卖了,能凑到的钱还不够把她当作奴隶卖掉得来的多,更何况秋莎身上的财物本身就可以被他们当场抢走,他们放秋莎筹赎金,根本就不是为了劫财,而是别有目的。 景炎看着扶苓满是自责的眼神,想要摸摸她的头发,但是手却在空中僵住了,只能不自在地轻轻拍两下她的肩膀,“先别想那么多,这还只是猜测,当下救人要紧。” 扶苓轻轻嗯了一声,景炎悄声说道:“就算对方的真正目的是你,也不能让你表姐知道,这种时候,不必要的情绪只会拖后腿自乱阵脚。” 扶苓轻轻嗯了一声,心中则做了事后向秋莎坦白的打算,哪怕和她之间的关系不能再像从前一样。 “我该不该请求奉仙叔叔他们帮助?”扶苓问道。 “他们是人类,你表姐是不会信任他们的。”景炎感到有些棘手,他又拍了拍扶苓的肩膀,“还有时间,我们再商量商量。” 说罢,景炎推门进了客房,扶苓看着他的背影,心想我居然又把他卷了进来。 …… 在一处阴暗的地方,江伦穿着一身黑色斗篷,黑色的连帽遮住他的面容,他的面前站着三个人,其中两个,便是绑架秋夕的精悍男子食埃,和妖娆女子芙萍。 贼眉鼠眼的食埃收起了了似乎存在于骨子里的猥琐气息,芙萍则是仍然一脸淡漠。 站在他们身旁的第三个人,是一个背着大马刀的壮汉,名为乱冢。 江伦看了他们三人一眼,转身看向面前的建筑,那是数十个由暗红砖块砌成的圆门,圆门连接的甬道像是地下迷宫一般,错乱复杂,连接着不同的地方,像是叶片上的纹理。 “都说狡兔三窟,当初留下这个地方的落魄贵族,也真是做了件不错的事。”江伦耷拉着眼皮淡淡一笑,当初花了大功夫建设这些地下甬道的落魄贵族,如今已经不知成了哪里的草中枯骨,荒废下来的这些逃生通道当初并没有能够挽救下主人的性命。 江伦从芥子镯中取出一页黑纸,那是黄泉家族的族宝——无间录中的一页。 他站到一条甬道前面,轻轻将手中的黑纸掷出。黑纸缓缓飞起,有灵性般在甬道中翩翩起舞,然后化为黑色的光点,消失不见。 江伦的嘴角勾着杀人的笑,眉心的菱形印记显得愈发妖异,“如今局已设,饵已下,就等猎物自己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