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尾声
或许是元清渠的诚心感动了上天，常春在第三天终于也醒了过来。而且由于没心没肺，似乎比许翔恢复得更快一些。 自此，兄弟三人终又得以聚首。 事后，当许翔和常春问起当天被骨龙袭击的情形时。元清渠用话语支吾了过去，毕竟事起仓促，难以描述也在情理之中。 最主要的是，许翔和常春也根本没时间去扯那些没用的往事，也不曾对元清渠对元家产生任何怀疑。 他们俩目前在元家，那几乎可以说是家老之下的存在。元家的每一次行动都会听取二人的意见和建议。 只要他俩说今天可以做什么，那么元家上下立刻就会执行。他俩不发话，整个家族就算都歇着也不会有人有异议。 当然，以上所说的仅限于牧龙方面的。 家老的确太老了，第二年冬天去世了。别的东西他都不要，只要了那支狼毫笔作为陪葬。 转眼间斗转星移，五年过去了。 元清渠不知道目前元家已经积累了多少财富，就像许翔和常春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罐龙华。 一切都来得太轻松太简单了，元家目前已经成了大隘谷众门派中的隐形巨无霸。许翔和常春也是富得流油。 元清渠曾经担心过兄弟和睦的日子不会长久，好在许翔和常春的心性随和，也不喜欢权力争夺，臆想中的种种冲突并没有出现。 元朗星继承了家老之位，但是于三年前出外游历一直未归。据说，游历的目的就是要找到属于自己的狼毫笔。 元清渠深以为然，因为他知道，只要没有属于自己的狼毫笔，那就算不上真正的家老。 没有狼毫笔，就没办法构建湖底通道，也没办法联络黄甲武士。 等自己以后登上家老的位置，或许也需要寻找一支属于自己的狼毫笔。可是，那一切还太遥远。 还是享受目前的生活才对。 说到目前的生活，那可真是安逸至极。元家的势力不算太大，但是家底丰厚之极。 如此低调的世家，很少有人会打元家的算盘。再加上有许翔、常春两个过命兄弟的支撑，赚钱这样的事情不要太轻松。 兄弟三人都已经娶妻，许翔、常春都把亲眷接到了元家，算是把自己彻底融入了元氏大家族。 总而言之，天伦之乐，日子过得不要太开心。 这三个异姓兄弟也常以当年发迹之前的事儿互相调侃，尤其喜欢调侃常春那颗坚硬异常的脑瓜子。 元清渠也经常在心里琢磨，这常春的命就是硬，不服都不行。 这要万一没醒过来，一条命交待了不说，第二条骨龙的控制权也就泡汤了。 …… 这一天秋日夜晚，兄弟三人又凑到一起赏月饮酒。也不知是菜品对味儿还是天气飒爽，三人喝得比平时更尽兴一点儿。 面红耳热之间，话匣子就合不拢了。许翔脸颊发红，眯西着眼睛竖起一根食指:“……两位哥哥，我有一个秘密。” 常春一看许翔的架势就乐了，学着许翔的样子，低着头翻着眼睛，举着一根食指:“两位兄弟，我也有一个秘密！哈哈哈！” 元清渠微微一笑:“二弟，别取笑三弟，说不定人家真有什么秘密呢。” 常春有些不满，不服气地嚷嚷着:“大哥，他有没有秘密我不知道。但是，我是真有个秘密啊！” 许翔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打了个酒嗝，指了指常春:“行，让二哥先说吧，我们都听听他有什么秘密。” “其实啊，那天我在被木棍打在后脑上之前就察觉到背后有异了……”常春仰头喝下一杯酒，酒杯放到桌子上之后，便目光灼灼地望着元清渠。 元清渠双手一摊:“我可是什么都没察觉到。” 许翔咧嘴一笑，看了看常春:“二哥，想融入大家族，一世衣食无忧，这点儿苦头根本不算什么。” 常春道:“当然不算什么，后来醒了，看着大哥的神情，我决定什么也不问。” 酒席间片刻之间寂静无声。 元清渠拿过两人的杯子，一人斟了一杯酒:“两位贤弟，元家靠大隘谷，靠牧龙起家。直到现在，说实在的，有很多事情我也不太明白。但是好在我们现在都过得很好，你们说对吧？” 许翔点了点头:“这话没错，大隘谷的秘密实在太多了。我说我有秘密你们还不信，说真的……我从年轻的时候起，就能听到骨龙的心声。” 常春夹了口菜道:“三弟，你这话要是放在五年前说，打死我也不会信的。但是现在嘛，我信。因为现在我自己也能听到，尽管只是其中一条骨龙的声音。” 许翔点点头:“二哥之所以能和骨龙有这样的沟通，想必和造龙那天发生的事情有莫大的干系。” 元清渠叹了口气，往椅背上一靠:“不瞒两位兄弟，自从那天过后，我想了很多很多。” 许翔抬头看着元清渠:“大哥你说。” “整整五年了，我一直在观察。观察骨龙，观察牧人，观察门派，观察一切……” 常春急急地说道:“大哥你就别感慨了，直接说结论吧！” 元清渠笑了笑，两眼望着繁星点缀的夜空:“我观察的结果就是……这一切都是个骗局。” “哈哈哈，大哥说话有点儿意思！”常春扯扯身上的衣服，举了举桌上的酒壶，指了指元家的深宅大院:“但是哥哥，这些东西都不假吧？隘谷如果是个骗局，那我们这样的生活又是从何而来？” 元清渠摆了摆手正色道:“二弟，如果你当年没有跟着元家，现在会怎么样？三弟，你也想想，凭你自己，能过得了黑甲武士那一关吗？” 两人果断摇了摇头，许翔说道:“再让我练十年功夫，我也没把握次次打得过黑甲武士。” 常春挠了挠头:“大哥今天有点儿奇怪啊，我们这日子过得好好的，怎么就想起说这些了？” 元清渠压低声音道:“我们现在能这么富有，是因为搞清楚了隘谷的运行规律，而且有足够的财力去运作。其实论本事来讲，我们并不比那些零散的骨龙牧人强多少……” 常春点了点头道:“都能听到骨龙心声了，再有本钱，想不发财都难！不过嘛，人力也很关键的。我们要不是靠着元家这么大的体量，很多事情根本无从谈起。” 许翔接口道:“两位哥哥说得对，关键是得有足够的人力财力。想当初，我就算能通过牧龙获得龙华也带不出来。要不是遇到二哥，我现在或许已经变成隘谷路倒尸了！” 元清渠笑道:“时也命也。” 常春若有所思道:“现在想想，其实那些混迹在隘谷里的骨龙牧人也确实可怜。 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能靠隘谷生存下去，每一个人都觉得只有自己的运气是最好的。 可结果呢？还不是最终在隘谷里变得两手空空？” 元清渠接口道:“可是时至今日，我们的成功哪次是靠运气决定的？这也只有咱们自己知道，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们会有所行动？” 许翔道:“……这也就是说，零散的骨龙牧人处于必败的境地。” 元清渠拍了拍许翔的肩膀:“还是三弟脑筋转得快一些。其它的门派和元家的运转模式比较类似，所以依我看，骨龙牧人真的没有不败的理由。” 常春道:“那我就不懂了，既然必败，为什么他们还会想着到隘谷来发财，难道他们傻？” 许翔本身就是牧人出身，闻言白了常春一眼:“二哥这话说得有点儿难听啊，早些年，牧龙的确能挣到钱的，而且还是大钱。” 常春道:“看看，还怪我说话难听了。既然现在不好挣钱了，就不应该再来隘谷闯荡了嘛！” 元清渠指着常春笑道:“二弟，你想清楚再说话啊！他们不来牧龙，我们吃什么？” 常春一愣:“我们吃的是骨龙，和骨龙牧人有什么关系？我们又没有……” 许翔打断常春的话:“我们就差像黑甲一样明抢了！二哥，你还没搞明白吗？我们的财富并不是天生地长的，所有的龙华都是金子兑换的，没有不断涌进来的牧人……大隘谷或许早就成了一个死谷了。” 元清渠缓缓点头:“这其实也是我想说的，这场游戏并不公平。” 常春眨眨眼睛:“那我们能怎么做？收了刀剑兵马当善人？” 许翔道:“元家要养活的人可不少，怎么可能马放南山袖手旁观。” 元清渠道:“说起来，我们并不算黑心烂肝。你们是没见其它门派做的都是什么事情，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常春来了兴趣:“大哥快说来听听。” 许翔咧嘴一笑:“二哥，你最好还是别了解这些才好，既可恨又可笑。” 常春捅着许翔催他讲，他平时一心维持和自己那条骨龙的联系，对外界的事情还真知之不多。今天一听有稀罕事儿，顿时来了兴趣。 许翔接着说:“第一件搞笑事儿:把骨龙牧人的龙华收到一起，代他们牧龙，但是不包赢。第二件搞笑事儿:大隘谷现在专门有一帮人，到处散播错误消息，误导牧人……” 常春打断许翔的话:“哦哦！这帮人我知道的，号称是什么眉提帮！听这名字就不是啥好玩意儿。” 许翔点点头道:“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和黑白黄甲之间的关系是最密切的，在隘谷里处处畅通无阻。他们那些消息简直是……” 常春奇道:“眉提帮的消息不准可以不听嘛！” 许翔欲言又止，元清渠摇摇头道:“算了算了，不说了。两位贤弟，时间也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这些个事情真要说起来，一个月也说不完。” 常春不解地问道:“真的有那么多离奇事儿？一个月都说不完？” 元清渠呵呵一笑，点了点头:“大隘谷的故事总是层出不穷，我确定，以后我们还能看到更多稀奇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