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暗流涌动
兵贵神速,不论在何种局面下,猛烈、突然地实施打击,这是取得胜利的关键。 这一点元清渠懂,许翔也懂,但是说不出来。而常春,压根儿不懂。 所以常春一直在抱怨太累了,手下的红鱼都快累垮了。 连续一周,许翔和元清渠除了晚上回游子门睡觉,白天根本就见不到人。 朱光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掌门什么时候也没有像如今这般对自己不理不睬,难道是自己的把戏已经过时了? 心怀忐忑,寝食不安,整个人又瘦了一圈。每每想夜间找掌门长谈,但又被守卫的红鱼挡了回来。 等早晨想去堵门儿,不想连续几天,等自己起床,掌门已经不声不响地走了。 没想到掌门这么快就和新来的许翔混到了一起,还有那个红鱼头子常春。 切,都是些小角色。但是掌门为什么这么信任他们? 自己这个主管已经名不符实,连续七天看家护院的朱光已经开始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乱转了。 正在大院内一圈圈瞎转悠的时候,一个人影闪进了朱光的视线。 谢俊阳迈着四方步,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谢俊阳早就看到了愁眉不展的朱光,只是装作没看见。 直到近前,才装模作样地惊呼一声:“哟!这不是朱爷吗?!朱爷您早!” 朱光在心里把谢俊阳的十八辈祖宗都骂了一遍,面上却铁青着,紧紧咬着牙关,继续在大院里转圈。 谢俊阳手里咣啷咣啷地转着一对儿铁胆,瞟了朱光一眼:“我说朱爷,看起来,您这主管做不久了啊!” 朱光终于暴怒,一下刹住脚步。 额头青筋暴起,负在背后的胳膊都开始微微抖动:“放屁!姓谢的,我要是好不了,你以为你能好到哪儿去?!” 谢俊阳一仰脸,咂吧了一下嘴:“你看你看,你生什么气啊?我说的不是实话吗?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呸!你能有啥好心?我看你就没安好心!”朱光眯着眼睛,口沫四溅:“你也不用得意,依我看,你那脑子也不太灵光。我问你,掌门这些天干嘛去了?有没有邀你同行啊?……都混成这样儿了还洋洋自得……真是愚蠢!” 谢俊阳面带微笑两眼望天,手里铁胆转得更欢了:“谢某人只是个小小的师傅罢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实在不行,大不了换个地方继续牧龙罢了。可是朱爷啊!您得为自己着想啊! 您想想,这些年以来,坏在你的消息上的人还少吗? 您要是离了游子门……恐怕只能吃老本儿颐养天年了哟! 哦对,还不能让别人知道你养老的所在。不然啊,肯定每天都有人打上门儿去! 哈哈哈!” 朱光手指谢俊阳,脸色青紫,下巴剧烈颤动,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谢俊阳收了大笑,脸色一肃:“朱爷,您听我一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都这光景了,您还坐得住……啧啧,佩服!佩服啊!” 说完,谢俊阳哼着小曲扭头就走。 “你!”朱光被谢俊阳的最后一句话击中要害,心里顿时一阵没来由的空虚悸动。 此时此刻,与其说他现在想抓住谢俊阳骂一顿,倒不如说想拉着谢俊阳赶紧给他出出主意。 谢俊阳的确是个可恨的人,桀骜不驯、言语刻薄,但是不可否认,人家的脑筋转得很快。 在院里呆立半晌,朱光猛地一跺脚,匆匆奔自己房间而去。 什么时候也不要过于依赖别人,目前的情况,自己必须主动出击。 谢俊阳说的对,谁离开游子门也都还能继续生存。唯独他朱光不行! 朱光房中,被召来的几个马屁精徒弟七嘴八舌。 他们这些天也没闲着,打探消息嘛,比散布消息还要驾轻就熟。 那么,怎么才能获取消息?钱嘛!哪有钱买不到的消息?如果有,那一定是因为钱不够! 徒弟们带回来的消息让朱光更加不安。据说,这些天以来,元清渠和许翔联手摄取了巨额的财富。 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获取的?没人知道。 获取的巨额财富目前在哪儿?没人知道…… ……不用说,之所以找不到财富的所在。究其原因,一定是元清渠用上了祖传的秘技。 元家是有这个本事的,朱光心里明白。哼,如果不是有这本事,你元清渠算个屁! 如果没有我们这些老家伙帮你,从年初到现在,游子门怕不是要关门散伙儿了吧! 早知道就应该把许翔这小子撵走!常春,要不是你举荐,他许翔又怎么能进得了门儿! ……到底应该从哪儿下手坏了你们的好事儿呢? 还真不好办,不管从哪一环下手,都容易被抓了把柄。 要是让元清渠知道自己从中作梗……恐怕自己走得更快…… 唉……再忍一忍吧。 张兴这些天乐得清闲,优哉游哉地在房间里品茶练字、养花练剑。 司马空咣当一下推开房门的时候,张兴用毛笔写下的“谋定而后动”正在收最后一笔。 门一开,心神一动……最后一笔收得狠了。但是张兴也不生气,放下毛笔。 用湿毛巾擦擦手,淡淡问道:“慌张什么……看清楚了?” 傻徒弟使劲儿点头:“嗯嗯!看清楚了!掌门和那个小子一上午都在可劲儿地砸一条湖面之下不怎么起眼的骨龙。” 张兴抿了一口茶,挑了挑眉毛:“哦?那骨龙现在什么情况?” 司马空咽了口唾沫:“我从隘谷里撤出来的时候还没突破湖面。” 张兴挥挥手:“行啦,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师父,我们就这么看着什么也不做?一个星期了,不让我们牧龙,以后我们吃什么?” “是啊,我们吃什么呢?”张兴完全就是在自言自语,这让司马空更加着急。 “师父,我看我们也可以这么干!” “哦?你觉得我们也可以这么干?你知道那需要多少龙华来启动骨龙吗?”张兴摇摇头。 “您不是和……和獒帮帮主宋高峰相熟嘛!我觉得咱们只要联合他们,就有足量的龙华去cao作!” “你可曾想过,如此一来,游子门中再没有你我安身之处。” “师父,不是我抱怨。有朱主管、谢师傅在,你啥时候得过重用?更况且,两位师兄不辞而别。掌门现在对咱们到底是个什么看法儿?” 张兴听到这儿蓦然回首,太令他震惊了,这个徒弟根本不傻! “……你说得都对,为师也确实有这样的打算,只是现在有一个难题。我们哪怕是要送獒帮一份大礼,也得带足自己的份子钱。我了解宋高峰,空口无凭,他怎么会信?” 司马空眼珠一转:“这个也好办。师父,我们的积蓄其实并不算多,满打满算2000罐而已。
而支取5000罐以下数额朱主管就能做主。我们就说要到第三湖去历练一下,又有何不可?” 张兴听到这儿,心里犹豫不决。既想立刻离去,又担心朱主管故意刁难。 到时候,这张老脸又得备受摧残。 就在这时,一道阴沉沉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呵,张兴,你的算盘打得好啊!” 张兴一听这声音,双膝一软,差点儿没坐在地上:“朱……朱主管。” 司马空反倒丝毫不怯,一把将门拉开,对着站在门口冷笑的朱光道:“朱爷,有事儿咱们进屋谈吧。” 朱光冷哼一声,剜了司马空一眼,迈步进门儿:“张兴,你是想找我支取龙华?” 张兴语音颤抖:“这个……我和空儿想去第三湖历练一下。” “接着编!”珠光两眼一瞪,恶狠狠地道:“你俩的话,我刚在门口全都听到了!” 张兴颓然跌坐在椅子里,额头冷汗直冒。 司马空看看张兴,又看看朱光,突然哈哈大笑。 朱光喝道:“放肆!” 司马空止了笑声,撇着嘴,阴测测地说:“朱爷,如果你有兴趣,也可以入个份子。今天早上,您和谢师傅聊得很愉快啊!” 司马空眯起了眼睛,不怒反笑:“……小子,你跟着张兴真是委屈了。不如跟着我吧,我的本事正对你的性子。”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朱爷,我高攀不上。但是我觉得谢师傅今早的话说的极有道理,不知朱爷怎么看?” 司马空侃侃而谈,一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差点儿让张兴的眼泪流了下来。 …… 三辆马车,载着两万罐龙华向住在隘谷口的左近不远的獒帮赶去。 其实这些门派相距都不算远,只是平时极少往来,更别提互相走动了。 同行是冤家,这话当真不假。 出乎张兴的意料之外,朱主管不仅同意他们所谓的出门儿历练,而且还把自己的一份子贴了进来。 朱主管可不比他俩这样小门小户的,人家可是真有货…… 宋高峰听了张兴的表述之后很感兴趣,决定明天就进谷大干一场。 一切商讨妥定,宋高峰玩味地看着张兴:“你就不怕元清渠有所察觉?” 张兴叹道:“宋帮主,你说说,我们这些帮派,存在的价值是什么。你是帮主,和我们的眼光不同,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宋高峰哈哈一笑,离座而起:“当然是利益!” 张兴也站起身,缓步走到宋高峰身侧站定:“宋帮主,对于帮众来讲,利益也同样重要。” 宋高峰扭过头盯着张兴的侧脸:“真不打算回去了?” 张兴叹了口气:“回去忍气吞声?早些年,对于我来说,加入门派无非是想实现抱负。 现在我的想法儿变了,龙华比权力更实惠。 骨龙牧人本来就是为了利益而生的,我想给这个生涯画一个圆满的句号。” 宋高峰释然一笑,原来是想干一票就退休啊:“事成以后,你打算给朱光分多少?” 张兴一歪头,露出疑惑的表情:“我何时何地拿过朱主管的龙华?就算我真拿了,我愿意承认,他愿意承认吗?” “你这个徒弟怎么办?” “今后如果他不愿意再跟我,你可以用用。我的眼光不行,三个徒弟都没看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