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魔与道

    褚铁鹤望着端坐在板凳上，瘦瘦小小的杨非，微微一笑：“小师弟，在传授你本门功夫之前，首先我要把本门门规告诉你，你记好了，本门门规第一条尊师重教，第二条洁身自好，第三条除恶惩强，第四条不能勾结魔教，第五条不能恃强凌弱……”

    杨非在心中暗道，这第四条不能和魔教勾结，古通天也是魔教中人，而且是我的第一个师傅，那我算不算勾结魔教……

    褚铁鹤见杨非脸有疑色，便道：“小师弟，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说出来！”

    杨非迟疑了一下，心中虽知古通天交待过万万不能把他说出来，但心中有惑，当下便道：“大师哥，这第四条不能勾结魔教，是不是加个条件，就是不能勾结魔教的坏人，如果和魔教的好人做朋友是不是就不算触犯门规？”

    褚铁鹤脸色大变，厉声喝道：“小师弟，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小小年纪竟然会想到这些，好在你今天你是当我的面说这些，要是被师傅知道，或者几位师伯知道，你可知道你这条小命就没有了！”

    杨非额头冒冷汗，情知自己说错了话，也不敢吭声。

    褚铁鹤见杨非面露悔意，脸色变缓，轻声道：“小师弟，你小孩子想到哪说道哪儿，也原本无可厚非，但你要记住，今天的话是不能再说了，大师哥是为你好！而且，你想，既然是魔教之人，自然全是坏人，哪有好人！你要记住，心里不要对大师哥这话有半分怀疑，他日见了魔教中人，自当要兵戈相见！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了，刚才我说的门规你都记住了吧！”

    杨非心想，魔教明明还是有好人，自己师傅古通天不就是好人么，当然这些话他万万不敢再讲出来，当下恭声道：“多谢大师兄教诲，师弟已经记住！”

    褚铁鹤点点头：“下面我教你本门功夫，你之前没有学过功夫吧，我先教你打坐导气之法！”

    杨非虽然会这些东西，但他可不敢把古通天教过自己这件事说出来，当下老老实实的跟着褚铁鹤一步一步学习。褚铁鹤见他对这些学的甚快，也很高兴。片刻之后，见他已然完全掌握，便颔首叹道：“谁说小师弟资质差劲，我看还是很聪明嘛，一学就会！”

    杨非心中有愧，也不便言明，只道：“大师兄过奖了，其实我很笨的！”

    褚铁鹤哈哈大笑：“现在我教你本门功夫吧，不过在传你之前，你需立下重誓，非本门弟子，绝不把此功传与外人，本门奇术奥妙精深，外界妖邪甚多，若习得本门功夫加以害人，则你我俱为蜀山贻害矣！”

    杨非想到自己马上可以修习蜀山功夫，加之之前已经看到师傅长乐真人的身手，心中自是激动异常，当下颤声道：“弟子，弟子杨非定不把此功传与外人，如有违誓，天打五雷轰！”

    褚铁鹤点点头，当下便把蜀山玉清功第一层传授了与他。

    蜀山玉清功乃是一千年前蜀山创教之人长青真人自那本天书所领悟而出，历经蜀山各代掌门宗师精研，时至今日，已是天下一等一奇功！蜀山玉清功共有九层，蜀山门下上千弟子大多在四至五层，即便是才智高超之人，终其一生一突破不了第六层，修炼到第六层的放眼天下，已可称作一等一高手，至于修炼到七层以上，蜀山上下，以掌门青玄子为首也不过七人左右，但就凭借这为数不到十人，蜀山已成当今世上最强的门阀之一，更是当今正道领袖！

    蜀山玉清功修习过程由易至难，第一层大多数人第一年便可修成，但往后开始，修炼之路愈发困难，第二层一般人便要修习三年，第三层则需要五年左右，到了第四层，却是一个分水岭，有的人终其一生都会停滞于此，无法突破，有的人却一夕之间便可跃过第四层，直修第五层！修道之路，尤重资质，是以蜀山各门长老选徒无一不把资质放在首位，他们深知，资质差的，就算你再用功花再多时间苦修也是白搭，除非有奇迹！但奇迹这么不靠谱的东西哪能年年有！

    杨非愈听愈是心中惶恐，想到自己一路走来俱是被人嘲讽资质差劲，以后能修炼到第几层确实心中没底。当下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便问道：“大师哥，修炼到第几层可以像师傅那样隔空御物，御剑飞行啊！”

    褚铁鹤笑道：“没想到你性子也急，一般修炼到第二层便可御物，至于御剑飞行，则至少需要修炼到第四层，不然你虽然可以踩在剑上到处飞，但万一掉下来呢，摔倒你倒没事，砸到老百姓可就不好了！”

    杨非哈哈一笑，心中立下了定要好好修习的决心。当晚回到自己住处之后，修完古通天所教他的魔教天书，便开始修炼蜀山玉清功，谁知他正在修炼的当儿突然一声大叫，脑袋几欲炸开，心中惶惶，正不知如何之好！

    原来蜀山玉清功讲究收心凝神，聚气于怀，这与魔教天书上的修炼法门正好相反！

    杨非脸上冒汗，心中默念着蜀山玉清功口诀，坐怀若谷，开全身毛发，吸诸天精华。行气，深则蓄，蓄则伸，伸则下，下则定，定则固，固则萌，萌则长，长则退，退则天，天几舂在上；地几舂在下，顺则生，逆则死……这与魔教天书记载之法正好相反，魔教天书上面的口诀是，散则冲，冲则达，达则开，开则明，明则安，安则退，退则长，逆则生，顺则死……

    杨非呆呆的坐在床上，全身已然湿透。魔教天书是古通天用命换来的东西，自是珍宝，当日他让自己拜他为师即是希望自己学成此功，以了他未成之事，谁想蜀山功夫竟与他传授之功本末倒置背道而驰，一边是要闭毛孔，但自内求，一边是开毛发，俱向外予，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方向，散气，聚气，到底该如何修炼，如何选择，是舍弃古通天所授的魔教天书，还是置蜀山本门功夫不理，杨非只觉口干舌燥，五内俱焚，自己的脑袋几欲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