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 相煎何太急
胡弈鸣拜道:“回万岁,不久之前万岁爷才将天狼帮钦定为乱贼,诚王竟然收留乱贼,其反叛之心已昭然若揭,其心实在可诛,请万岁降旨捉拿诚王!” 内阁大学士林崇儒出班拜道:“回万岁,今日接到山东等地官员上报,俱言诚王假出兵防御异族之名,调集十五万精锐北上,不日将抵京!有折在此,请万岁过目!” 御座之侧山炳文拜道:“回万岁,山东等地方官员所言非虚,臣近日与郎大人奉旨在山东赈灾及探查山东等省地方官员贪没赈灾银一案,数日前臣等发现十余万叛军正经山东兼程北上,意图进犯京畿,臣与郎大人唯恐京中无备,为叛军所乘,故连夜返京奏禀此事。” 太监接过折子回到金台之上,双手呈上。皇上接过折子故作认真的看了起来,少时似见到什么十恶不赦之事一般怒气博勃发的将折子摔在满朝文武之中。 十五万大军心怀不轨、兼程北上的消息已经无疑,百官拜倒连连称罪。许多心系皇上的人更是又惊又怕——谁都知道如今的京城只是个空壳子,兵马一个不落的算下也不过八万,面对十五万有备而来之敌,处境可以岌岌可危。 胡弈鸣作为御史言官,百官禁声之时他只得鼓起勇气道:“回万岁,万岁圣旨之中只下令诚王调江浙江六万大军及一万五千民夫北上,如今诚王竟然公然违旨,调集了十五万大军北上,其反志已明……” “不用说了!”皇上打断了胡弈鸣的话,果然胡弈鸣的一番话有惹火烧身的苗头。当然了,作为皇上的心腹,不论是我还是胡弈鸣都明白,皇上不过是作作样子罢了,不会真的致罪。 胡弈鸣的话刚刚被打断,添油的人又来了,金敬信出班拜道:“回万岁,诚王造反一事,臣也有所知觉……” 皇上正在“震怒”之中,听到金敬信竟然早就知觉,却不禀报给自己,气极道:“既然知道,为何不早早报与朕知晓?莫非你也是叛臣同伙?”即便是佯作的杀机还得吓的百官心中发苦。 胡弈鸣忙为金敬信辩解道:“回万岁,如果金大人是叛党同伙,他理应帮着叛党隐瞒才是,如何还敢禀告万岁?请万岁听听金大人一言说再定夺!” 皇上怒视了一眼金敬信道:“你说吧,如果说不出个原由来,哼……” 金敬信叩谢后,禀报道:“回万岁,臣代行顺天府尹一职、职责重大,深感皇恩厚重,上任以来不敢有丝毫懈怠,枉顾圣恩……” “说重点!”皇上不耐的打断了金敬信自表功勋的话。 “是!”金敬信不敢再自卖自夸,道:“臣接到报告,言京城中突然多出无数精壮的难民,这些人暗中集结,似有所图。臣不敢大意,安排精干捕快暗中密切监视。数日前才查明,这些人人数竟达两万之巨,几乎全是江浙口音,而其所藏身之处亦藏有大量兵器……” “那你为何不报?”皇上喝道。 “回万岁,不是臣不愿报告,实是臣在查探过程中,发现这些人竟然暗中与诚王府有来往,臣知事关重大,想查清情况后再禀报万岁!”金敬信明知是在演戏,但面对铁脸威严的皇上,还是冒出了一头冷汗,擦了一把汗水,又道:“昨夜王大人剿灭之叛党正是微臣正在密切监视下的假难民。观王大人昨夜王府所遇,及山大人、郎大人言,臣斗胆直言,诚王先是暗藏两万精兵入京,又调十五万大军进京,其志不小……”哪里是不小,摆明了要弑君夺位,不过这样的话他不敢明言罢了。 皇上不说话了,所有人都不说话了!诚王的死党也明白,经过我、山炳文、金敬信等人所禀、太监所见,诚王谋反一事已是铁证如山,诚王在京苦苦策划的一切已经完全浮出水面,他自己也落了个落荒而逃的命运,此时再人敢有片言为其辩解。 良久,皇上深吸了一口气,冷若冰霜又痛心不已的说道:“父皇驾崩之际托孤皇叔,朕既位后更是恩赏不绝、信任不疑,事无巨细、全凭其作主!可比蜀汉先主昭烈帝、后主刘禅父子信任、依赖蜀相诸葛亮。而皇叔身为父皇的亲弟、朕的亲叔叔,有着血浓于水的关系竟不能如诸葛亮那般鞠躬尽瘁、死而后矣!反而一心篡权夺位,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及急?朕心实惜之、痛之、哀之!” “臣等万死!”百官阅言一起跪倒,道。 “与你等无关,都平身吧!”皇上道。 “谢万岁!” 五军都督府右都督沈均奏道:“启奏万岁,如今京城兵马空虚,能战之兵仅有五万,即便是算上锦衣卫士与顺天府巡捕也仅有八万人。诚王举十五万大军乘虚而来,可谓贼焰滔天,还请万岁早作定夺!” 皇上深以为然的说道:“沈卿所言极是,不知沈老可有退敌妙计教朕!”沈均本是先帝老臣,名副其实的两朝元老,壮年之时也是有勇有谋、战功赫赫之人,因而皇上也很是尊重他。只是岁月蹉跎,如今他也到了悬车之年,虽未辞官安享晚年,能力与精力都大大的不如从前,空有再披甲之志却不复廉颇之勇。 沈均果然无计可施,颇为汗彦的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