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 惶恐

    迮星寐一无所获，懊丧的走了进来。

    我没有多说什么，吩咐一名锦衣卫士的总旗长带人留守，严令任何人出入后，叫了迮星寐一同步行回城。当然了，回去时不会再去钻那漆黑潮湿的地道，寻着官道兴致缺缺的往京城而去。

    天色已明，朝阳火红如血，看着天际那血红的天空，我暗道：“这次没能捉到诚王，只能准备守城了，过几天京城的土地只怕会和那天色一样，被鲜血染红了。”

    已经到了开城门的时候，因为昨晚剿灭叛贼的缘故，京城十六门一直紧闭着，此刻也未接到开城的命令，城门下已经被堵了数百名百姓，大家对于城门迟迟不开一事议论不停。

    “今天怎么回事，这么晚了还不开城门？”

    “听说昨晚城里传出了大大的喊杀声，是不是城里在打仗啊？”

    “糊说，京城里怎么会打仗？敌人难道是从天下落下来的？”

    “谁糊说了，昨晚我也听到了，吵了好久，肯定是打仗了！”

    “啊——又打仗？打来打去糟殃的还不是咱们小老百姓？咱们的日子已经够苦了，这是不给我们活路啊？”

    “是啊，远的不说，再不让我进去，我这一担菜可就全糟蹋了，今天我一共七口也只好喊西北风了？不行，我得去别的城门看看。”

    “不用去了，我早就去看过了，都没戏，咱们还是老实等着吧！”

    “唉……”

    ……

    来到城下，叫来守城门的千总，将我们的腰牌给他们看了看，城门缓缓打开了。

    此刻守城的千总已经换作了锦衣卫士，昨日战事一起，早就得了命令的锦衣卫士立即飞奔各城门，将城门牢牢掌控在了锦衣卫士手中。如果不是锦衣卫士知道我和迮星寐的身分，这城门还真不容易叫开。

    城门并未完全打开，仅仅开了数尺宽的一条缝，放我和迮星寐进城后，城门隆的一声再次合上，城外的百姓以为马上就可以进城了，还非常高兴，转眼间只能对着沉重的大门骂娘。对此我也无能为力，城中剿乱一战战况未明，更不知是否还有隐藏着的叛军潜伏，我自然不能冒然让人打开城门放百姓出入，何况我根本没有这个权利。

    迮星寐询问了锦衣卫士几句，只得到一句“城里的喊杀声已经没有了”。这些锦衣卫士的任务便是守卫城门，并未加入城内的战事，问不到什么具体的消息。不过“喊杀声已停”表明城内的战斗已经结束，也是个不错的好消息

    夜间的战斗瞒不住京城百姓，虽然他们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恐惧却是实实在在的，害怕遭无妄之灾，百姓大多选择留在屋里，原本喧哗的京城难得的清净了下来。但街道上一队队巡逻的士兵告诉我们，平静下面是无边的杀机。

    我和迮星寐拦住一队士兵，让他们去叫谭超等人到宫外聚集后，径直往皇宫而去。当然少不了叫一个人去给洛柔报平安，并让她回家等我。

    城内的战斗已经平静，但人心却远未平静。

    宫墙外，一干文武大臣神色惊慌，有的四处张望，有的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小声交谈的，更多的搓着手站立不安……无一例外的是每个人都满脸的惊恐，只不过惊恐的原因可能就各有不同了。

    我略微估算了一下，今天待着上朝的人竟然较平日多出近一倍，有许多官职不显、品级不高的官员今日亦有到来，有几个甚至连官服都没来得及更换，只着小衫便到了这皇宫之外。

    这些手眼通天的官员已经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他们第一时间冲到了皇宫来表明自己的忠心，就算是诚王的同党，此刻也明白“人为刀殂，我为鱼rou”的意思，诚王府被攻陷、诚王失踪，如今控制着京城的还是当今天子，如果不赶紧来表明一下自己的耿耿忠心，没准皇上一不开心就下令夷族了呢？就算是虚于委蛇一番，暂时保住性命待诚王大军抵达再图大业了吧。

    忠于皇上之人不用说，听到京城有了叛乱之事，唯恐皇上有失，衣不解带便来到宫外来护驾了。正因如此，宫墙外不只有数百同僚，更有他们府内的护卫、亲军两千余人。然而他们的忠心却有些表错了情，早已过了上朝的时辰，掖门却连半条缝也没有开，城墙上的锦衣卫士执刀张弓、如待大敌般注视着城墙下这群人马，这也难怪他们，毕竟城里发生了叛乱，皇宫外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如果轻易开了宫门，这些人乘机掩杀入宫，皇上岂不危殆？就算是惊扰圣驾也不能！

    这些往日高高在上的宫员们也明白锦衣卫士的苦衷，故将两千余衣衫各异的杂军远远调来，隔着皇宫足了百余丈。

    看着一身浴血的我和迮星寐到来，所有人自觉的为我们让开了一条道路，没有窃窃私语，静的出奇，这不是尊敬，而是害怕！为官哪有不伶俐的？看着我和迮星寐的样子，他们如何会不知道此次叛军一事定是被我们所破，此刻我们在皇上面前必定极为得宠，这时候来捻我们的虎须，没准我们就给他扣上一顶叛军同党的帽子了呢？何况经过一夜撕杀，我和迮星寐满身的杀气还未消退，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如何忍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