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 圣旨下
半个时辰后，一道旨意不出所料的送来，接旨后命人先后送给谭超和邵峰传看，我则起身去了正阳门。 不巧的是今天当值的不是牛哥，而是一名姓何的把总，当得知御马监掌印大人前来，这名把门忙不迭的正了衣冠迎上来，敬畏且略带讨好的说道：“下官不知掌印大人前来，有失远迎，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京城十六门，每门设一名千总，按律十六门皆由五城兵马司统辖，我虽是御马监掌印、位高权重，却与他们属不同部门。然而官场的事情却不可能这么简单，我那御马监武骧营左卫指挥使，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正三品大员，六品散骑舍人的官职虽然看似有些低，却是皇族近臣，可以后皇上说上话的，这些都是他招惹不起的。何况，我还是御马监掌印（虽然是临时的），手握四卫最精锐的部队（实际归我统辖的只有武镶营两卫），只要有脑袋的都知道皇上对我倦宠正隆，说不准哪天就扶正了，成了正儿八经的御马监头把手，这样一个人无论是在皇帝面前说点自己的坏话，或是在五城兵马司指挥使面前稍微表示出一点点对他的不满意，他轻责丢官罢职，重责就是下狱杀头的大祸！虽然看起来很不公平，但这就是官场，没有道理可以讲的。想讲道理，可以，除非你有那个实力！ “何把总请起，本官来这里找一位老朋友，还请何把总告之本官往何处寻觅！”见人说人话，这何把总一看就是一个欺下媚上、为求升官不惜一切的人，我这一口一个“本官”弄的他心中狂跳不已，心中又畏又惧之极。牛哥也是正阳门三名把总之一，他有一个为了升官不择手断的同僚，说不准哪一天就被他找到机会踩着牛哥的肩膀往上升去，我自然不能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这样做就是要让他明白，牛哥是我的人，少给在他身上使什么坏，否则死了都是个糊涂鬼！ “不敢，不敢……”何把牛点头哈腰连称不敢：“请问大人要找谁？正阳门附近没有下官不认识的人，大人吩咐一句，下官马上让人去将人领来！” “他与何把总还是同僚！” “哦，这就更容易找到人了，大人请指示！” “本官要找的是牛满仓，他与何把总一样同为正阳门把总，何把总应该认识吧！” “认识，认识，原来是牛大人啊，下官就说嘛，这牛大人气宇轩昂，绝非池中之物！却万万想不到牛大人竟然还与掌印大人认识啊，果然是近朱则赤……”牛哥与他官职相同，他和牛哥比起来还属正阳门老人一列，地位隐隐高出牛哥和另一名把总一些，自我感觉自然良好，平日里可是没少找些芝麻绿豆的小事为难牛哥。在他看里，牛哥就是一个武夫，没势力、没后台，沾了一点平南之战的光而获此职罢了，现在得知牛哥竟然与我相识，他立即意识到不妙，连消带打的拍起我和牛哥的马屁来。 我没有功夫听他的废话，伸手打断了他：“何把总只需告之本官，牛大人在何处既可！” “是，是！下官鲁莽了，请大人恕罪、恕罪，大人日理万机，时间何等宝贵，下官居然在这里浪费大人的时间，万死、万死……” “好了——”我不耐的喝了一声，知道我时间宝贵居然还在这里跟我废话，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 我这声喝斥声音并不高，何把总听了心中却是“咯噔”一下、如落冰窖，直通通的我跪了下去，听着膝盖与石板撞击发出的声响，我都有些为他感觉痛苦。 “何把总，这里是城门口，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与本官起来说话！”我哼道。 “是，是！”何把总感受着我的寒意，连忙站了起来，道：“大人请到班房稍事休息，下官马上让人去请牛大人！” “不用了，何把总只需告诉我牛大人在何处，本官自会去寻！” “那就由下官带大人去吧！” “不用了，何把总职责在身，怎可擅离职守！” 何把总心中又是一股子冰凉，擅离职守这可是很大的罪状了，如果真要追究的话，丢官绝对是最轻的，他明显感觉到我对他没有什么好感，哪里还敢忤逆，连忙指引我方向。 “好了，何把总快去忙吧！”我看了看已经堵死的城门说道。 何把总为了讨好我，命手下士兵将进出内外城的人全部拦下以免打扰到我和他说话。这正阳门是进出内外城最方便的通道，人流如梭，片刻时间便堵上了近千人。 “是，是，小官马上去疏通，绝对不会耽误百姓的时间。”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当官之人，他的眼力还是不错的，一下子便知道我意指何处，连忙说道。 我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何把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指挥着手下的人维持城门口的秩序，心中暗暗想着：“晚上一定要找个最好的馆子摆上一桌，向那头蛮牛认认真真的道个歉，好好的拍拍他的马屁，要是让他一高兴，在掌印面前说上几句话，保住这个官不说，说不定还能往上升一升呢！对了，不能告诉千总，这个家伙平时也没少欺负牛大人，让他继续他狂妄自大吧，把牛大人得罪个死透最好，那样我就可以做好人交好牛大人了！千总，哼，在掌印大人面前就是狗屁，免你的官跟找窑姐一样容易，你倒了牛大人升上去，我做为亲信肯定也会捞到不少好处的！” 不多时，到了正阳门营房，在门外便听到一阵雷鸣般的吆五喝六的声音。 亲兵上前给把守营房的守卒看了看腰牌，守卒立即恭敬放行。 院子里，兵器架上横七竖八放着各式兵器，演武场上一张圆桌旁围着几十个人正在赌钱，赌法很简单，一粒骰子赌大小，一、二三为小，四、五、六为大，输赢各一半，赔率也是一赔一，赌法如军人性格一样简单、直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