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章 诚王千岁

    “对了，你那车礼物，我也带到京城了，明天我让人给你送来。还有牛兴仓也随我进京了，现在暂时还在城外侯命！”亢彦道。

    财物我并不放在心上，听到亢彦真的把牛哥也带到了京城，这让我极为开心。

    又聊了半个多时辰，亢彦起身告辞了。

    如今京城极为不安宁，我们和五义盟经常在晚上发生冲突，亢彦虽然是将军，但功夫并不比寻常军士高出多少，他又没带仪仗，万一被天狼帮袭击可危险的很，如果被我五义盟袭击，那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于是，我和洛柔骑了马一路将他护送回了府。

    这段时间，每当出门的时候，有洛柔和雪儿陪着，回到家则有四女相伴，一直也没有机会和洛柔单独呆一会儿。送亢彦回府后，我跳上洛柔的马背，不理会她的小拳头和白眼，紧紧搂着她，信马由缰的走在京城的街道上。

    难得有片刻独聚的时间，回家的路似乎很短，不一会儿就到了柳儿胡同。

    到了柳儿胡同，洛柔无论如何不肯和我共骑，被我“要挟”着深吻后，这才把我打发到了思韵背上。

    第二天，我整天呆在家里，那里也没有去，等待着皇帝的召见，甚至，我换上了过年时四女一起为我缝制的一件新衣。看似镇静，但想到即将要召见自己的那位乃是一国之君，心里就有股莫名的紧张和害怕。幸好自己见过陈思安这个小王子，见过占城国王，也在安南皇宫见识过黎氏父子，否则，我可能连坐都坐不下去了。

    忐忑不安的在家里呆了一整天，也没等到皇帝传见的消息。直到晚饭过后，亢彦才跚跚来迟。原来，他也是等到天近傍晚时，才获得皇帝的接见，皇帝知道我到了京城，让亢彦在明天早朝时带我入宫见驾。

    第二天，离开亮还有一个多时辰，我就被洛柔四人叫了起来，在她们的精心收拾之后，摸黑骑着马去了征夷将军府。

    亢彦业已收拾妥当，看他青色官服补子上绣着一只狮子，那是二品官才能绣上的，我忙忙恭喜道：“恭喜亢大哥又升官了啊！”

    亢彦道：“还得多亏了老弟你啊，刚一回京，就被万岁爷封为正二品骠骑将军，仍领着兵部左侍郎的职司。”

    我再次送上恭喜，亢彦见时辰差不多了，不再多聊，让人备了轿，向午门赶去。

    到了午门，只见宫门紧闭，门外车轿林立，草草看了一眼，少说已经有三十多名官员在我们之前便到达了。

    亢彦如今荣宠正隆，大部分官员看到他都上前来问声好，寒喧几句，其中不泛一品、二品，甚至补子上绣着麒麟、白泽的王、公、伯、侯。

    亢彦也将我介绍给众官员，第一次被这么多官员包围，我感觉就算是在安南时，被千军万马包围时，自己也没有这么紧张过。

    或许这些人都知道皇帝要召见我，说不定我凭着这次面圣，讨了皇帝的好，从此平步青云呢！故而，虽然我只是一介白丁，这些人也都没怎么跟我摆官架子，但我却有种虚与委蛇的感觉。

    陆续还有官员前来，因为是在皇宫之外，大家只是打过招呼，寒喧几句后便止了声，静等着宫门开启的时间。

    一阵马蹄“得，得”之声由远而近。

    我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所有官员似乎同时收到了指示一般，转身面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肃穆而立。随同众官前来的马夫、轿夫则全部跪倒在地。

    我也被亢彦拉的转了一个声，面前马蹄声的方向。

    来人只一骑，当了这么久的骑兵指挥使，相马的本领是长进了不长。这马奔行甚速，如一阵清风般，倏地到了身前，骑手不用勒缰马由疾风奔驰瞬间变为青松不动，可见绝对是一匹万中无一的好马。马上之人年练五旬左右，身高七尺左右，面如冠玉，红色官服上绣着一只巨蟒（此蟒非蟒蛇，而是四爪之龙，龙是皇家专用，依律皇帝用五爪，而用四爪的则是太子、亲王所用）。

    所有官员躬身而拜，异口同声道：“参见诚王千岁！”

    我也被亢彦拉着拜了下去。原来，这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当朝首辅、天子的叔叔——诚王爷，这些日子在京城，总听百姓夸他的好，说如今当着朝廷家的正是这位诚王爷，又说什么皇帝无道，全靠诚王在一旁劝谏、出策，恐怕这个国家早就被皇帝弄的赤地千里、饿殍遍地了。如今我总算是见着了这个百闻而不得一见的人物了。

    诚王翻身跃下马来，身手矫捷异常，看来也是位弓马娴熟之人。只听他郎声笑道：“大家同朝为官，无需如此，快快请起！”声若洪钟，中气十足。

    大家纷纷挺起腰杆。诚王和众官员打着招呼一路走过来，看到亢彦，道：“亢大人，您旁边这位英武不凡的人就是王公子吗？”

    亢彦拱手道：“回王爷，他正是去年在安南协助下官勘乱屡立奇功的王公子！”

    我连忙抱拳拜了下去，道：“草民王伟，见过诚王千岁！”在安南时，我一直用的王伟这个名字，亢彦在回禀皇帝和皇叔时也就用了这个名字，这时我自然也就用了它，重要的是，我那“王子”的本名可是僭越之嫌，如果说出来只是博人一笑倒还罢了，如果有人抓住这个不放，说我的谋反之心，那我可有牢狱之灾，杀身之厄的。自然的，没有必要的话，我是不敢说出这个名字。

    诚王笑着扶起了我，道：“本王知道，本王还知道，你还有个名字叫王子，对吧？”不容我吃惊、胆颤的我插话，他又道：“本王以前也是‘王子’，现在混成王爷了，相信王公子你以后也一定能封王拜相！”

    众官齐声轻笑。

    我吓了一跳，拜下去道：“草民不敢，草民儿时无知、不识律法，胡乱取了这个名字，实在是罪该万死，以后草民再也不敢再用这个名字……”我刚刚还想要瞒着的，没想到这诚王如此了得，居然早就知道了。

    而一旁的亢彦也是受惊不小，要知道，一直以来他给皇帝的奏折中、他的面禀中，我都是王伟，如果我的另一个名字被人知晓，如果要是让皇帝知道他早知道我的真名，那他这可是欺君之罪，按律当诛！

    诚王再次扶起了我，道：“无需如此吃惊，小事而已，一个名字嘛，别放在心上。”这诚王待人还真是诚恳的很，听他说话，就像是对着一个老朋友一样。

    我告罪一翻后，正要再说什么，却听门楼上五凤楼中一声朝钟清响，随即御道旁左右掖门缓缓向两边打开。

    宫门大开后，一个太监手抱抚尘走了出来，语气尖锐的道：“时辰已到，众官早朝！”这种声音，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太监说罢，闪身退到宫门边。

    众官员一言不发的排成了两队，文官在左、武官在右，按官阶大小排好了队。来此之前，亢彦已经将诸般上朝的规矩给我讲了，我别了诚王和亢彦，走到右面最未上排好后，队伍便缓缓走进了掖门，一袭白衣的我，站在这些高官之，颇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我只好自己安慰自己这叫“鹤立鸡群”。一路之上，沿途执戟锦衣卫士林立，严加守卫着帝国的心脏。

    队伍肃穆来到金水桥边，再次依品级序立。约莫一刻钟后，一声静鞭响起，百官依次跨过金水桥，向奉开殿走去。

    殿外两块大石碑，一块刻着：“大小官员面欺者斩。”另一块刻着“官员人等说谎者斩”，两块石碑透着森森杀机，也显示着皇家的至尊庄严。

    殿外，一排校尉相向握刀布列，炯炯的目光、森寒的刀气让人不寒而栗。

    又是一声静鞭，四品以上官员依次走过刀列，进入奉天殿内。

    按我朝律，四品以上官员才可入殿议事。四品以下官员如若有事启奏，需将折子呈给其上级官员，由他的上级向皇上禀报，如果皇上看过折子，需要传唤当事官员进殿当面问询，这才可以进殿亲禀。

    殿外，二十余名官员个个戟立、闻丝不动，看上去，气势可比武林高手。

    我头一回进宫，一路走来还挺紧张的，渐渐的也就放松下来，饶有兴趣的看着周围奇异的草木花树，又我抬头号看了看在朝阳下散发着一片耀目金光的奉天殿……

    不能说话，不能动弹，滋味比枯坐练习内功更加乏味。盯着身前一位官员官服上的鹭鸶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听一太监道：“皇上有旨，宣王伟上殿！”

    终于叫我了，再等下去，无聊至极的我都要睡着了。

    我长长应了一声“阿……”举步走过了刀列，跨入奉天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