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熟悉的声音
这边还在收拾战场,升龙人已经得到阮兆骐大败的消息。城中官民一体空城而出,前来迎接、慰问或者说讨好。 享受着数十万百姓欢呼的我没感觉到什么喜悦,看着那一堆堆尸体,我甚感厌烦。和安博雅等人告一声罪后,由牛哥领人护卫着回了升龙城。不是我架子大,此时战场至升龙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如果没有人开路想回城还真不容易。 回到安博雅的居所,命人烧水洗澡后各自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亢彦带着大军到来升龙。我们并不是要攻占这个国家的,所以大军留在了城外,随同他进城的只有二千亲兵。 随亢彦而来的还有安南幼主陈思安。战战兢兢的安南官员、百姓担心新王的报复,一个不落的空舍而出,夹道欢迎新王,那些能在新王面前说上话的更是一个个指天大表忠心,大骂自己是受黎氏yin威所迫不得不虚于委蛇。当一个人可是无耻到这样的时候,我只能敬而远之,拉着洛柔不去掺合他们的事情。 陈思安年纪尚幼,诸般事情全部让安博雅代为处理,于是,刚刚拍了新王马屁的一众官员,又围上了安博雅。 至于黎向荣的下场,在他谋反之日已经注定,黎氏满门除十岁以下女子、八十以上老人皆被斩首。另外还有一批从犯也受到轻重不等的罪罚。 论功行偿自然我是首功,但我并无军职身份,升官是不可能的,财倒是发了不少。有亢彦给的,也有新伤安南国王陈思安偿赐的,还有安博雅等安南官员的馈赠。粗略估计了一下,也有三万多两银子吧!当然,这些并不全部是金银,还有些贵重的珠宝首饰什么的。 加上剿匪所得三万多两,我实实在在成了大财主,下辈子,下下辈子不用做事也饿不着了。 亢彦还不能离开,他还要协助安博雅重新组建军队,在新安南军形成战斗力之前他都不能离开,而且他还要商谈别的事情。比如,这次出兵我军付出了这样惨重的伤亡,不可能不要些好处吧?当然,具体安南将付出什么代价就不是我需要关心的了。我只记得一件事情——我答应过洛柔,战胜后立即离开前往海南。 与亢彦说了我的意思,他自然是十分诚恳的挽留,但我去志已坚,明言安南不需打仗,剩下的事情用不着我,不如先行离开,来日再进京相见。亢彦知道我还要进京报仇,倒不担心我一去不返,也就答应了。 第三天,亢彦、安博雅、罗贞陀罗等三方首脑人物一同为我送行,从午间直喝到日落时分方才作罢。 晚上,又陪着牛哥几乎喝了一整夜!牛哥是想和我一起走的,但他军籍在身,行动受军规所限不能擅离。但我已经和亢彦说好了,请他上京时带着牛哥。 第二天醉眼迷离的上了马车,在百余骑的护送下往镇南关而去。 多邦的景色在沉醉着不知不觉便被错过。这一通酒真是喝高了,接下来三天一直都迷迷糊糊的。 清醒的时候,已经在镇南关内。 没什么可留恋的了,将护送的骑兵打发回去,和洛柔驾了一马车往崇左而去。我们的座骑可还寄养在崇左,两匹马对各自都有很大的意义,自然不能舍却。 广西布政使吕展鹏此时正坐镇崇左,听说我进城来,立即率城中大小官员将我迎入馆驿。升龙胜利的消息已经传来,对于我这个立下首功、深受亢彦器重之人,吕展鹏此时很是卖力的结交。隆重的接风宴上,保境安民、平定百夷、扬我军威等话说了一大通。 在崇左住了一夜,第二天刚开城门便和洛柔悄悄出城踏上北上的路途。 路线早已商定,出了崇左折向东北经钦州、过湛江到海安坐船出海。 时辰尚早,官道上并无旁人,马蹄得得在旷野中显得十分空洞。两匹马都是少有的良驹,半个时辰便奔出了二十余里,来到一个名为濑瑞的小镇。早上走的勿忙,基本上是偷偷摸摸走的,早饭还没着落,这一路走来不觉有些饿了,便打算进镇子去吃个早饭,随便让马也休息休息。 信步街上,一时也没看到有地方在卖早点。镇上十分的冷清,商铺十有**也不门窗紧闭,看来今天并不赶集。 又走了一会儿,这才看到一间名为丰瑞老栈的小客栈。 似乎没有别的什么选择了,催马往客栈走去。柜台前影影绰绰站了不少人,似乎在争执什么,小二都被吸引过去,没人出迎。我只得叫冲客栈内喊道:“小二,牵马!” 伙计听到喊声,这才跑了出来:“客官您来啦!” “把马拉去,用上好的精料喂养,再找人给它刷洗一下!”我抛给小二一块碎银道,同时心里又在感慨,今时不同往日啊这些年来,我为了一月几钱银子累的半死不活,现在一次打赏都是我几月工钱。 伙计双手将飞去的银子接在手中,脸上笑容更甚:“好呢!客官您放心,小的保证给您弄的妥妥当当的!您里面请坐!” 将马交给伙计后,与洛柔并肩走进小栈。却见洛柔脸上露出古怪的笑意,不由得问道:“什么事这么好笑啊?” 洛柔笑着道:“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像什么?” “像个捡到金子的土财主!”说罢,又是呵呵一笑。 我本想惩罚她一下,可这时已经走进栈内,便将这个“仇”暂时记下了。 柜台前围了十来个人,一个掌柜、三个小二,其他的看起来是这里的住客。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没有管闲事的爱好,找了个靠窗的座,要了包子、稀饭。小二离开后,心里便想着怎么惩罚洛柔的事情。 另一边,双方仍在争执。 “这位小姐,我们这小店是从我爷爷那辈传下来的,几十年经营不倒靠的就是一个以诚为本,您不信的话可以问问街坊四邻,大家都知道!就是借小老儿一个天大的胆子,我也不能偷客官的东西啊!”掌柜在对着情绪有些激动的住客道。 “是啊!是啊!”伙计们一个个附和道,只是他们的话并不能打消住客的顾虑,你们一家人当然帮自己说话,你们的话谁会信啊? 一个女人的呜咽从人群中传来,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心里弊视了一下自己,怎么听到女人声音就觉得熟悉,我一生才认识几个女人啊?认识的,不是在京城,就在嘉兴,最后一个正坐在我旁边。 一个大嗓门壮汉道:“你们这些家伙,蛇鼠一窝让俺们怎么信?你看这位小姐哭成什么样了,你们却只知道撇关系,说点有用的行不?” 有人被偷了,其它人庆幸自己没被偷之余,心里也很生气,这要是小偷下手的对像是自己怎么办?辛苦挣来的银子岂不是打了水漂,想到这儿,住客一个个都在声援那被盗者。 “就是,就是!这位小姐一看就是有钱人,一定是你们见财起意,勾结小偷时应外合偷了人家的包。” “客官啊,这话您可不能乱说啊!要是官爷知道,小的是要吃官司的!”掌柜惶恐道。 那壮汉见有人附和自己,挥舞着沙锅般大的铁拳道:“哼!这个兄弟说的有理,你们还是老老实实的把盗贼交出来,否则俺的拳头可不认人!” 掌柜也着急了,忙道:“真的不关小店的事啊,您让小老儿到那里给你交人啊?” “交不出人来,咱们到官府走一通,杀威棒一举,看你这老胳膊老腿的家伙招是不招!”一个三十余岁商人模样的男人恶狠狠的道:“当年我在四川进货,就是被客栈的人串通小偷将我进货的银子全部偷去,经过上下打点,后来官府总算是帮我找回银子,可是前前后后花去的钱都占了找回银子的一大半,还耽误了进货,最后损失惨重,现在想起来还恨的牙痒!” 这些常年在外经商的,一出事往往发现自己举目无亲,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对这盗贼自然是恨之入骨,而对勾结盗贼窃取住客的无良店主,他们更是恨不能食其血、啖其rou! “对,拖去见官!把这店里的老板、伙计全部拖去,俺就不信个个都是铜皮铁骨,总有人吃刑不过会招的!”壮汉说着便要动手。 伙计闻言一个个都跪了下去,不停的磕头求饶,要知道进了官府管你有理没理,一顿板子是躲不过的。 掌柜连连拱手告饶:“各位客官,见官可以,但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小老儿这一把老骨头,可受不了那个折磨!” 众人那里肯理会他,一个个摩拳擦掌就要拉人。 “各位大哥!”只听呜咽着的女人道:“算了,这位老伯看起来不像坏人,只怪我命苦!谢谢各位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