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竹林、荒坟
田韵心身后站着的小姑娘上前要为她斟茶,被她制止了。 田韵心亲自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放下茶壶后,端起一杯双手送到我面前:“王公子大恩未曾深谢,这一杯茶水聊表寸心,请!” 我接过茶:“举手之劳而己,田小姐勿需挂怀,请!” “咕嘟!”一声,一杯茶下了肚子,嘴早被那劣酒辣的没感觉了,也没品出这茶的好坏来。 田韵心轻轻呷了一口,放下杯子又为我倒了一杯:“王公子高风亮节,小女子如再称谢,倒显得市侩和俗套了……” “谁没个三灾七劫的,碰上既是有缘嘛!”我淡淡笑道。 田韵心似乎听到我说“有缘”二字,再次颊飞红霞,没有说话。 沾了田韵心的光,我盼望已久的菜终于端了上来。 没再管田韵心,埋头便糊吃海塞起来。 偶而抬头,一旁的小丫头皱着眉头看着我,有些好奇,有些鄙夷。 一颗剥掉叶子的粽子放到了我的碗里:“这粽子还不错,偿偿看!” “谢谢!”道声谢,夹起粽子便往嘴里放,味道地解不错。三两口便吃光了一颗粽子。 “味道怎么样?”田韵心略带期盼的往着我。 “糯而不烂、甜而不腻!很棒。” “既然喜欢,那再偿一个!”田韵心眼中闪过喜色,又为剥了一个递到我碗中。 “你也吃啊,这牛rou和豆腐挺嫩的!”别人既然请我吃东西,我当然得回请了。 田韵心脸上一红,看了看那杯盆狼藉的三道菜,缓缓挑了一块豆腐放入口中。 一旁的小丫头在田韵心给我剥第一个粽子的时候便已经惊的合不上嘴了!这是更在心中暗道:什么情况啊?小姐除了帮老爷夫人剥过粽子外,还没有别人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啊?现在居然还吃那些东西,而且还是一个陌生男人吃剩的! 我不知道自己又被冤枉了,什么吃剩的,我可是还没吃完呢!最多算一起吃嘛! 两个粽子下肚,嘴里有些干,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这次品出味道来,又有心显摆一下,便道:“好茶!”却没有说这茶怎么样好,我相信田韵心她一定会问的,等她问出来,似乎更显得自己见识的广博。 “不知王公子觉得这茶好在那里呢?” 如果是别人问,我一定会觉得对方看轻了我,是在故意刁难我,最终不过是想看我的笑话。但田韵心这样诚肯相询,我却有种苏小妹三难新郎官的感觉。嘿,这自我感觉还不错。 “白毫银针味温味性凉,有健体提神、祛湿除热之效,这杯茶色黄亮清澈、味清香甜爽,更是白毫银针中的上品,不错,不错!”我似乎有些得瑟。 “原来公子还是茶道高手,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请教一翻!”田韵心似乎有些意外,怎么看我都是个粗人,怎么会懂茶道呢? “略懂而己,以前看过几本闲书!”我不好意思了,我算那门子茶道高手,不过是在京城的时候,被洛柔逼着看了几本书,而我的记忆力不错,虽然不至于说过目不忘,但是一本书看过一遍后还是能记住大部的。 “王公子谦虚了!来偿偿这湖菱……”田韵心并没有在茶道这件事上纠缠下去,不然我一定会出丑的。 接过她剥好的一颗湖菱,放入嘴里“咯崩呼崩”的吃起来。 这南湖菱一般在中秋左右采食,不知道这闻香楼是怎么做到的,居然可以保存这么久,要知道现在离中秋可是有三四个月了。 田韵心看我吃的开心,便不停的为我剥着湖菱。而茶楼里众食客看着我的眼神居然带着那么一点点杀气,似乎是我对让一个漂亮女孩用她纤纤玉手为我剥湖菱而表现出理所当然的样子惹怒了他们,切,你们跟她什么关系啊?我那里辱没了她? 我抓起湖菱,小心的剥了一个:“你也吃呀!” 我已经记不清这是田韵心第几次脸红了,但她还是接过了我剥好的湖菱放入嘴中。 小丫头继续扮演着稻草人,双目圆瞪,小嘴大张,没有咸鸭蛋,有的话,估计她的嘴里能够让下一两个整的。 不知不觉,这一顿饭吃了近一个时辰。 期间自然大半吃食都进了我的嘴里,田韵心由头至尾,只吃了一口豆腐、几块湖菱。 结账的时候,田韵心一定要一起结,那怎么行,我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占女孩子的便宜,于是我很爷们的说让我来,田韵心似乎从来不会强求什么,见我意坚,也就不再说什么。但是当小二报出一共十一两银子的时候,轮到我脸红了。我那些东西不过一两多银子,加上她点的那些,在我看来,四五两银子足够了,所以我才抢着表示自己爷们的一面,坚持要收我结账,但严酷的现实立即告诉我,装酷是要有本钱的!而我的本钱明显不够——我的身上一共可只有六两银子,这还是热天和牛哥打渔分来的。 “你有没有算错啊?”我没有了抢着付账时的指高气扬,小声问道。 “公子,这壶白毫银针三两银子,秘制红枣粽二两、南湖菱五两、酱牛rou六钱、白斩rou四钱、豆腐一钱、酒是二钱,总共是十一两三钱,因为田小姐是熟客,这零头就免了!” 得,人家没算错,还打了折。心里还是有些气恼,别的也就不说什么了,这南湖菱虽然保存不易,但也不能贵到这地步吧! “我来吧!”田韵心看出了我的窘迫,对小二道。 没办法,谁让自己囊中羞涩,我只得默认了。 我这人有着越挫越勇的性格,这又不得不感谢一下我苦难的童年,是那段日子练就了我城墙般厚的脸皮。走出闻香楼,自己还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很快便把它扔到爪哇国了。 一路上,我们聊了很多,但是没有一句是在打听对方的身世,这好像是我们在无形中形成了一种默契。 田韵心对诗词曲赋都有着很高的造诣,而我属于半道出家的那种人,对这些东西了解不多,好在脑子够好使,自己不懂的便胡乱曲解一翻,到也引的她时时轻笑。 在街上转了一圈,田韵心主仆两人便告别了。天色不早,我也应该回去了,可是我们要回去的是同一个地方,为了不让她发现我的身份,不得不在跟她道别后独自又在街上逛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回家。 喝了半斤劣酒,回家路上酒劲便己上脑,回到自己的小屋倒头便睡。 醒来时,已是夜深人静,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唉,晚饭肯定错过了。肚子饿的难受,去厨房找了两个晚上吃剩的冷馒头,便回房了。 睡了差不多一下午,现在又吃饱喝足了,觉是没法睡了。在房外拿了根锄把走出了田府。 河边有一笼翠竹,大概有四五亩左右,那是田家一族的公共财产,平时谁家需要竹器,都会到竹林里砍竹。竹林里还有几座荒坟,似乎是田氏一族祖上几位先人,可是因为年代久远,早就荒败了。或许因为那几座荒坟的缘故,竹林里面就是觉得透着一丝寒气,让人心里不禁会有些发毛。说了这些,你当然也明白了,没事的人谁愿意来这阴森森的所在。 正是因为别人不敢去,这儿才成了我的天堂,在这里,我可以不再压抑自己,我可以完完全全的做我自己。 竹林里乌漆抹黑的,虽然时常来这儿练功,但看着那森森一片,心情还是有些小波动。 将外套脱下放到一根竹枝上,展开身形,将那七八尺长锄把当作齐眉棍练起来。 飞鲨派的武功都突出在了门派的名字上:飞,是身法和轻功,突出一个快字,一套轻功名为“龙翔”,据说练到巅峰连自己的影子都不会产生,不管用来对敌还是用来逃命,这都是上上之选;鲨,是手段,是要像鲨鱼扑食猪物一般冷鱼、残忍,一套“断魂”剑法,招招制敌死命。 飞鲨派自然不会只有两套武功,无论内功心法、暗器、毒药、十八般兵器飞鲨派几乎都有所大成,可以说,师父留给我的就是一套飞鲨派武学总纲,书里面的东西我已经全部学会,现在只差融会贯通和对敌经验了,所以一有时间,我便会到这无人的竹林里练习。 师父留给我的那本书涉猎极广,每一件兵器里面所载招式虽然不多,但无一不是经过数代飞鲨派弟去芜存菁后传承下来的,每招一式可以说都经过了千锤百炼,其威力之可怖,实非一般人能够理解。 十二路“封魔”棍法练完,又将锄把当作长枪练起来,和棍法一样,这种“虎贲”枪法也只有十二路。 这路虎贲枪法旁有短短数言注解,原来,这套枪法乃百余年前一位将军出身的飞鲨派前辈所创,他以自己在战场时临敌的经验创出这套枪法,取名虎贲,意为虎入羊群、当者披靡,此路枪法最适于马战,多用于两军对垒之时以寡敌众。崩、点、穿、劈、圈、挑六字为此路枪法之要要决。此刻虽然是自己独自舞枪,四下却充溢着肃杀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