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飞鲨派
“为师我出身海南岛飞鲨派,是飞鲨派第六代弟子!” “是!”总镖头,哦,应该叫师父了,师父说话不再断断续续,我心里的不安更强烈了。 “你现在是飞鲨派第七代弟子!我派戒律我已经没有时间给你一一讲解,你只需记着行事但求心安、无愧天地即可!”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不敢或忘!” “我的衣服里有我门派武学精要,一会你拿去,自己好好练习!” “是,师父,弟子会用功的!” “你暂时不要回京城了,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安排好了人,让他们带你师母她们回了师门!来年柔儿她艺成后一定会为我报仇,她这个人不会听人劝的,谁也没法阻止她。我知道你们的感情很好,我希望你好好练武,将来好好照顾好她!” “是,师父,我一定会保护好师妹的!” “我知道!现在你武艺低微,”师父没有发现我脸红了,接着道:“只是你天资过人,假以时日,以你的聪明才智,你的成就一定在为师之上。但在这之前你的身份一定不能暴露,否则你会有杀生之祸。最好是找个地方隐居起来,日夜静练武艺。” “是,师父,我会的!” “可惜为师不能亲自教你功夫了……” “不,师父会看到那一天的,我们和师妹一起去报仇!”我叫道。 “没机会了,江湖险恶,以后的路很危险,你要步步小心……柔儿就交给你照顾了……” 我点头,眼泪再次流出,因为伤心,师父说完这句话,安然的闭上了眼。 不久后,师父在昏睡中离开了人世。 为师父清洗过身子,穿上面店老板的粗布衣。天刚泛白,向大嫂子他们借了一把锄头,给他们留下十两银子后,背上师父离开了。 面店老板知道我要干什么,想要跟上去帮忙,被我拒绝了。师父那身湿衣服还没有干,我让大嫂子给抱裹好一起带着离开了。 背着师父走了很久,发现一块小山头,坐北朝南,山包上一笼翠竹,前面一条细流缓缓流过。 放下师父,找了块平整的、地方,挥舞起锄头。 不多时,一块深坑便挖好了。将师父放到坑内,师父那身湿衣服也被我小心的放进坑里。 突然想起师父说的,他的衣服里有飞鲨派武学精要,连忙打开包裹翻找,很快便找到一个油纸包,撕开油纸,里面是一本线装书,书有两寸厚薄,却无书名。虽然有油纸包裹着,可是水还是浸进来一些,前后各有几页被浸湿了。翻开书,里面都是一些人形图,旁边还有注解。 “应该就是它了!”小心的将书收好,衣服则被我小心放到师父的脚下。 双手捧起泥土,慢慢往师父身上洒去。看着师父身体被泥土一点点掩盖,我不禁悲中心来放声大哭。 没有立碑,没有累上坟头,甚至没有香蜡纸钱,一切只因害怕师父的仇家会寻来,害怕师父死后也不得安身。 地面被我锄平了,枯黄的杂草被我拔来许多,小心的裁在坟上,做完这一切,这里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久久的跪在师父的坟前:“师父,您老走好,答应过您的事情,弟子一定会做好的……你安心走吧……我知道您惦记师母她们,虽然看不到师母她们,但你朝那边看,她们就在那远方,请您一定要保佑好师母他们……” 很久后,我站起身来,仔细看了看附近的地形,将一切记在脑海中,确保自己无论什么时候都找的到这儿后,我跪下,磕了三个头:“师父,弟子走了……” 锄头被我带走了,可是我没有还回去,找了个草丛扔进去后,绕过四方渡沿黄河下游而去。 几里外有一个小村子,进村子向村民买了套旧衣、一些自家做的馒头后离开了村子。 在村外换过衣服,刨了个坑将换下的衣服埋了,慢慢的向南方走去。 洛柔去了海南,我应该去那里? 去找洛柔?以什么身份?师父的死迅我有勇气告诉她吗?师母她们能够接受师父的死吗?自己跟总镖头一起出来,总镖头那般武艺都战死了,我却完好无损,洛柔会不会误?我想念洛柔,同时也为她担着心,可是我真的没有勇气面对她。或许,只有在我报了师父的仇之后,我才有脸面对她。 按师父的意思京城是不能回了。师父说出发之前他就已经安排好师母她们避走,也就是说他明白此行凶多吉少。这是否在说,师父在出行前已经知道京城有人联系了外地悍匪,要在半道上打我们的主意?既然师父知道有人在打这趟镖的主意,那师父为什么不解决掉这幕后之人?只有一个可能了,这个幕后主使不是师父能动的了的。既然师父动不了这个人,还要送师母她们远走海南,那师父肯定算定对方会斩草除根了,那我要是回去,不是羊入虎口吗? 师父惹不起却仍然坚持送这趟镖,这又是什么意思?这其中是否有着什么隐情? 想不通,虽然我自认有些小聪明,可是始终自己只有十六岁,这些事对我来说还是太复杂了。 师父身上的银子大部份被我给了面店的老板,自己身上只有一两多碎银,靠着这一两多碎银,自己沿途再干了个零活挣些铜板,一路走到了海安。幸好自己从小苦头没少吃,不然这一路餐风宿露自己还真不一定能坚持下来。 知道洛柔在海南,虽然不敢去见她,但是每天隔海远望一下她所在的方向,便也成了我内心最好的慰藉。 我在这儿待了下来,白天四处打短工挣点伙食和房租钱,晚上或在房间练习内功,或去没人的坟山、树林练习拳脚兵器,无一日或怠。 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将师父交给我的书里面的每一个字、每一副图刻在脑中后,书让我烧了。虽然那是师父送给我的,可是了解那本书的重要性而我又不能保全那本书后,我还是做了烧书的决定,本来可以找地方藏起来的,可是毕竟怕有意外发生。 七月的太阳毒辣辣地炙烤着大地,大地被烤熟般冒着袅袅热气,远处的柳树枝连叶子轻轻摆去,那不是风吹,而是地上冒起的热气吹动了柳叶。 这样的鬼天气,任何人都应该呆在家里,甚至泡在水里,傻子才会外出。 偏偏世界上就是有傻子,还不只一个! 十多个人在金灿灿的稻田里忙碌着,割稻谷、打稻谷、挑稻谷,远处则在晒着稻谷。 这些人有男、有女,一个个挥汗如雨,不时的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着脸上的汗水。忙碌的人群不时发出咒骂声。 我就是傻子之一! 我二十三岁了,现在的身份是田老爷家的一名长工。田老爷的确对的起他的姓,他的田的确多,据说足有上百顷。当然,这里面大部份都是租种给了佃户,自己只留下了几十亩。 用他自己的话说,养几个人,种上几十亩田,一年下来他们那一大家子也就不买粮了。我很奇怪,租这么多田给别人,租收上来,那粮食还不得把他家院子塞满啊?那里用的着雇人种田?别人也这样好奇过,可是他还是那个回答,大家也只好背着他叫他一声怪人。 当然得背着叫了,这田老爷可是咱们县的大人物啊,不说他那金山般的财富,据说知府、提督都和他称兄道弟的,知县大老爷见了他更是要恭敬地请安,这样的人物谁敢当着面叫他怪人? 这田老爷人却不坏,没有大多数有钱人为富不仁的样子,他家的田租给别人租金往往比别人便宜一些,遇到水、旱、蝗灾什么的他往往都会减租、免租什么的,所以田老爷不只在官场上很吃的开,在百姓中更是有着很好的声誉。 我们咒骂,骂的也都是这该死的鬼天气。 隐姓埋名的过了七年,现在的我比起七年前高了三寸左右,脸很黑、虽然长的很高却十分消瘦,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长工,大家也一直都这么看我。但是他们都不知道,我,可是一名身怀绝技武林高手。 七年来我无日始终记得师父临终遗言,没有一日间断过练习武艺,虽然没有和人动过手,可是五年前我一掌便能拍断一棵碗口粗的大树,这样的内力我很不客气的将自己放到高手之列了。 我在海安待了两年,每天早都跑到一个小山头远望洛柔所在的地方,两年里,那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成为了我除了练武外最重要的事情。 两年后,我决定离开,不是因为厌烦了,而是每当望着大海,我总有着一种跑下海去与洛柔相见的迫切心情,这种心情越来越强烈,以至于我已经不能专心练功。偏偏我还没有练成师父那本书上所有的功夫,我还没有能力保护洛柔(似乎我还是有些大男子气的),我也就还不能和她相见。怕自己有一天真的会忍不住跳下海就去找她,我离开了,来到了这位于嘉兴城南的平湖镇,这里是北上的要道,洛柔艺成后一定会北上京城,也许我在这儿可能等到她。 当然,去京城等洛柔更方便,可是京城那个地方,我还是不敢去,京城的夜幕下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还在盯着九州镖局的事,我不能回去或者说不敢回去。 猴子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失踪这么久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踮记我!雪儿meimei长大了,一定更漂亮了吧!她还记得王子哥哥吗? 我认识的人不多,只有京城里猴子他们五个死党和海南岛上的洛柔,七年里我无时无刻没有想着他们,有时候我感觉他们好像就在我身边,就陪伴着我一起成长。甚至,对他们的记忆也一点点改变,随着时间的飞逝,他们的样子也越来越成熟、漂亮,我常想,他们现在的样子,或许和我想像出来的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