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如果事不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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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就这些吧！”自觉似乎是有点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不吉利的郡守大人自嘲的笑了笑，停了下来。 “詹姆斯叔叔，这次就拜托你了！”安迪语气轻松的朝着詹姆斯笑了笑，似乎要驱赶掉这沉痛的气氛。 自从安迪老爷成年以后，为了维护少主权威，罗伯特和詹姆斯就主动要求对他们直呼其名，甚至为了给安迪扬名，也是为了隐藏底牌，詹姆斯已经很久没有全力出手过了。 所以，如今在北境声名远扬的是杀伐果断和仁慈善良的金穗子爵，是用血色染红战马的金穗领十二血骑士，而独独不是一出场就该是战场上最闪耀星辰的白发骑士。 “少爷你放心，只要有我在，这场仗一定能赢。” 骑士长的声音中一如既往地坚定。 詹姆斯是一个很严肃的人，在他刻板的意识中，他的这条命是老安迪侯爵救下来的，又是老安迪侯爵一手培养，让他有机会成了大骑士，那么他的生命和忠诚都属于老安迪侯爵。 当年老安迪侯爵无力回天，没能跟着一起战死，是骑士长先生一直以来的遗憾，他认为自己的忠诚有了瑕疵，如果这一次连老侯爵的最后一个命令都没能完成的话，他是绝对不能原谅自己的。 “对于这一点，我毫不怀疑。” 安迪点了点头，语气轻松的说道。 作为金穗郡的领头羊，子爵大人知道他不能表现出自己的软弱和对胜利的怀疑，也就仅仅能在这两个最信任的人面前稍微发泄一下罢了。 老管家慈祥的看着安迪老爷，他双手拢在袖子里面，灰白的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褐色的瞳孔中不知道在思虑着什么。 “少爷您放心，我一定会跟马丁先生还有亚提曼先生一起，守护好您的领地的，时间也不早了，您还是早点休息吧，我和詹姆斯阁下就先回去了。” 说到这里，老管家停顿了一下，不知道斟酌了点什么，才继续开口。 “还请少爷坚定信心，自从我们来到金穗郡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准备着这一天了，准备的足够充分，不过是区区几万个维京蛮子，白鸦子弟绝不瞻前顾后，胜利一定属于您。” 安迪点了点头，重复了一句白鸦子弟绝不瞻前顾后，便挥手示意二人可以离开，很快郡守的房间便安静下来，只留下《战争的艺术》翻动的声音。 …… 领主府也就是政务厅院子里，罗伯特和詹姆斯一前一后缓慢的前行着。 老管家身材佝偻双手拢在袖中走在前面，骑士长身姿挺拔手扶长剑后面跟随，两人都没有说话，似乎又不知道从何处说起。 “詹姆斯，这次就拜托你了！”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似乎是预感到这条路即将走到尽头，老管家缓慢的转身，褐色的瞳孔紧紧地盯着眼前虽然年轻但是一头白发的大骑士，郑重的说道。 “请您放心，我已经做好了用生命守护家族的荣耀和胜利的决心。” 骑士长的决心不容置疑，毕竟一直以来把骑士的忠诚美德当做自己人生追求，他早就已经有了战死沙场的准备。 “我是说，这次就拜托你了，詹姆斯。” 老管家再次重复了一遍，好像是生怕骑士长没听见一样。 “我知道了，罗伯特，你放心……” 以为心情焦躁没听清楚的骑士长正要继续解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猛地抓紧了手中的剑柄。 “难道你要我？” “没错！”老管家点了点头，表示骑士长的理解没有任何误差。 “骑士长阁下，作为金穗领的管家，也作为将少爷从小照顾大的老人，我希望您，也恳求您，如果在事不可为的时候，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采取一切手段保证少爷的生命安全，必要的时候可以武力带着少爷撤离战场，我相信北境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一个一心撤离的大骑士。” “这……” 毫无疑问，老管家的要求出乎了骑士长的意外。 先不说在他的理念中，对于自己的主君出手，这绝对有违骑士的忠诚之道。 更何况，还是强迫主君放弃贵族荣耀逃离战场，把领主陷于不荣誉的境地，这难道也是可以的吗？ 看出了骑士长心底的挣扎和犹豫，老管家知道自己必须把话说的更清楚直白一些。 “詹姆斯阁下，我希望你明白一個道理，对于骑士来说，战死沙场是最为荣耀的事情。但是对于一个领主来说，只有活着才是最为紧要的事情，否则所有的荣誉都将没有意义。” “作为白鸦家族的子弟，临阵脱逃的恶名不能背在少主自己的身上，你和塔林阁下这样最后的倚仗也绝对不允许有丝毫的损失，否则以后他重新崛起的路将会无比艰难。” “我知道这对于一直以骑士的美德要求自己的阁下来说无比艰难，但是我还是恳请您，必要的时候，和塔林阁下一起带着少主突围，为老侯爵和金穗领保住最后的本钱。至于后果，一切恶名我来承担。” 说着，老管家从袖子中抽出一枚很有年代感的白色戒指，上面雕刻着一只昂头的乌鸦，乌鸦似乎是要振翅高飞又似乎是要收拢。 看着这件被擦拭的锃亮的老侯爵信物，詹姆斯心中一惊，赶紧单膝跪地。 他一直听说老侯爵把自己身前最喜爱的戒指作为信物交给了老管家，必要的时候可以借此向他的旧部寻求支持，只是老管家一直没有承认过，没想到今天见到了。 “这是当年夫人嫁给老主人的时候，安排人给主人打造的信物，老主人生前一直带在手上，从来没有交给别人过，就在最后你们出发之前，他把我叫过去，就像是今晚的少主人一样絮絮叨叨的安排了好大一通的事情，然后突然摘下了这枚戒指，交给了我。” 老管家抬起了头看向夜空，眼神似乎穿越时空回到了那个让他记忆犹新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