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后话
传旨太监声音响亮悠扬：“朕已无力回天，皇储之事交由宋景昭一力抉择，钦此。” 只是这短短的几句话，一石激起千浪，谁也没有想到陛下竟然会做出这件事情，而这几个字生生被他们读出了几百种味道。 宋景昭接到这个圣旨的时，还守在李清舒的窗前，呆在她身边的这几日，时间突然变得无比缓慢，他将朝堂局势看的无比清晰，可现在又忽然觉得好没意思。 他从小就被先帝养在身边，目的是拿他做对付张孚敬的刀，而他却是是一把利刃，完成了先帝的任务，可是现在看着床上的李清舒，真的好没意思。 宋景昭听到一声们很，面色顿时白了几分，不由得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刚才听见的都是假象，直勾勾地望着床上的人。 过了半柱香，他瞧见床上的人儿，手指微微颤动，他惊慌地起身，即使被桌脚磕到了大腿都不管不顾，“快，快讲葛大夫喊过来。” 原本葛大夫在熬夜，慌里慌张就被人拉了过来，再给床上的人把脉之后，无语说道：“世子，怕不是你瞧错了？” 宋景昭失神问道：“是我看错了吗？”顿了顿，他很坚定地说道：“我没有看错，她肯定是要醒过来了。” 看可他这么说着，但是眼泪却又流了下来。 尚宰在门外，也不由得红了眼眶，他从未见到过世子如此脆弱过的模样，这是第一次，世子这几天眼眶发红，几乎整夜整夜没有睡觉。 宋景昭没有气馁，他还是守在她的窗前，遵照葛大夫的指示，和她说了一会话，但是房间里面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空荡，孤寂······ 纱幔飞舞，月光皎洁。 等李清舒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已然不知今夕何夕，微风从窗外抚来，她略微一动，就只觉得自己的肩膀传来专心的疼痛，她才发现自己身上包裹这一沉沉严密的绷带，过去几天那些记忆一下子齐刷刷的涌入脑中，她记得自己取了鞑靼可汗的首级之后的所有事情都已经不记得了。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床边竟然还坐着一个人，而那个人瞧见他醒过来之后，眼神发亮，她从未见到他如此“贫困潦倒”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只是笑这个动作也牵扯到她身上的伤口，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宋景昭听到她抽气的声音，连忙扑了上来，忍不住问道：“哪里痛？我去叫葛大夫。” 李清舒摆摆手，只是问道：“你这是什么情况？” 宋景昭这才惊觉自己这个形象，他小心翼翼的触碰她的手背，是温暖的，是柔软的，他却像是被烫了一样缩了回来。 这是真的醒过来了吗？ 他不敢相信，但是又不得不相信，因为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若是她不醒过来会是怎么样？但是步行过来又怎么样呢？ 他也愿意就那样陪着她一辈子。 她眉眼沉静地望着他，又开口问道：“鞑靼的军队退了吗？” 没想到李清舒当日突然想到的办法还真的有用，她只记得以前在钓鱼台也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当时的军领也是直接杀死了鞑靼的可汗，导致鞑靼内部大乱，也让当地安定了几年，而她也是借鉴了那个办法，擒贼先擒王，先把可汗杀死，剩下的就不再多说了。 只是他们二人对视，宋景昭紧紧握住她的手，她的脸颊这几日养出了点红色，白色的唇现在也想红色的苹果般诱人。 他慢慢地靠近她，两人就像吸石般互相吸引，身体彼此靠近，有说说不尽的缠绵之意，可踌躇良久，宋景昭在触及那一瞬间，他又打了一个机灵，连忙退了回去，眼巴巴地望着她。 李清舒不由得觉得他这样子倒是和他寻常不一样，有些好玩，可他那小心翼翼地模样又有些令人心疼。 她又开口找话题问道：“朝廷那边如何了？” 宋景昭没有遮掩，直接将萧耀送来的圣旨递给她看，看见上面的内容，李清舒也不由得蹙眉问道：“陛下这到底想做什么？” 可宋景昭忽然有些害羞，又不得不开口问道：“我们成婚吧！” 李清舒先是陡然听到这句话，面上迟钝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反应过来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坚定的回答道：“好！” “可陛下将储君的任务交给你，是为何？” 宋景昭坐到他旁边，只是说道：“因为他无人可依，才会找我，也正是他无人可依才会做出先前的举动。” 李清舒失笑，“你这句话说出来，就矛盾，只是在鬼门关走一遭，我想通了，这些事情又何必看的太重要了呢？” “何必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及时行乐难道不好吗？” 调笑之中，宋景昭那根紧紧绷着的弦终于松开了，他抚上她的生出，问道：“还疼吧？” 李清舒点头，接着含笑望着他说道：“选下一任储君，若是你不愿，大可以将这个烫手山芋推出去，我知道，你想做的事情，其实已经做完了。” 顿了顿，半晌后，李清舒又接着开口说道：“但是这件事现在这样的情形，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你身上，生怕你成为下一个张孚敬，那个暴尸案就是警告，可你又决定反击，在与鞑靼这个战役之中，又是关键性的胜利，所以现在选择权全然都在你的身上，你躲在此处也无多少益处。” 宋景昭明白李清舒说的这些话都是真话，只是这段时日，他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照顾她的身上，很多事情现在都忘记了。 “我会修书一封寄给季苏白。” “这个烂摊子，还是交给他们去处理吧！”宋景昭久久凝视她，笑着说道：“这些事情全然与我无关了。” 李清舒一怔，她说道：“我刚才也是开的玩笑，你心中有天下，有大意，若是······” 宋景昭轻轻捂住她嘴唇，他道：“我明白，只是只有到了死生一线的抉择时，我们才能看见彼此的真心，阿舒，我心悦于你，白首不离，恩爱不疑。” 他的语气沉沉，李清舒偏过头，他温热的呼吸就在她的耳畔，她说道：“你这些只要美人，不要江山了吗？” “是。” “我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