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蕲州
去蕲州查案的车马从京都出发,为了不找人耳目,宋景昭和三司法各派了些人马而来,只是这次还有太后身边的太监,这些人也都不太习惯。 陈珏从坐上马车就开始浑身不适,只是想到太后的叮嘱,只能神情嫌恶的选了个舒适的靠垫,他靠在垫子上,闭目养神。 李清舒一路上骑着马赶路赶的飞快,她心中始终是担忧宋景昭,但是查案这事既然已经落在她的头上,她又不得不来。 现下只能快些到蕲州才能确切知晓蕲州这个案子的蹊跷。 他们人感到蕲州时,蕲王竟直接派人拦住了她的车马。 李清舒此次只带着宫中太后身边的大太监而来,此人虽说是眼线,但是也极为好用,她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利落地站在地面上,直接掀开了马车的车帘,漏出里面坐着的大太监。 “这是太后宫中的掌印,你们岂敢放肆!”李清舒神情严肃,眼神凌厉地望着众人。 没想到这个方法还真的唬住了众人,蕲州的人都知道蕲王爷和太后之间的往来,这姑娘说的如此笃定,他们又怎么敢坏了上面人的大事。 可双方僵持,谁也不肯退让,就在这个时候,李清舒直接站在马车上,两处了木鱼牌,开口说道:“这东西,你们可认得?” 蕲州虽居京都的边缘地带,却也知道这木鱼牌的来历。他们在面面相觑之后,期中有人便嗤笑了一声:“木鱼牌是和作用你当我们真是乡野村夫不知吗?这东西如何会许给一个女子。莫不要说你在胡扯,即使你手里面拿的是真的,你是怎么拿到的,我们又怎么知道?” 李清舒没有急着辩解,而且仰起头望向城墙高处,她双唇开启闭合,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可里面突然出现一个传信的马官,只是说了几句蕲王爷让放他们进去,所有人便散开了。 里面瘫坐的大太监何时见到过这样的场面,不由得冷汗直流,他想掉头,可是望着后面连绵不绝的长河,又想到太后娘娘的叮嘱,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进入城内,李清舒想到了蕲王会有所举动,只是看见城内的王府的规格,不由得蹙眉,自从圣祖爷以来,所有王爷必须就番,而王府规模,府上侍卫都有其固定的形制,可蕲王这王府,整条街道的府兵,已经不是远超祖制的事情了。 蕲州从京都派下来监察的官员,不知道从哪里挤了进来,瞧着李清舒他们,尤其是看见马车里面坐着的大太监,面色惨白,他跪在地上请罪:“是小人疏忽,竟不知老祖宗的到来······小人该死,该死!” 大太监陈瑜这时才想起来端正仪态,他曲坐在马车内的这几日就觉得腰酸背痛,他刚想从马车从来摆摆威风,没想到刚起身就摔了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陈瑜想缓解一下尴尬不由得望了一眼那个小太监,那人连忙上来扶着陈瑜的手臂说道:“回老祖宗,我叫郭长久,是蕲州地区的镇守礼监。” 陈珏瞥了他一眼,这叫郭长久的太监腰弯得更下去几分。 李清舒抿唇不言,这镇守礼监是陛下才开启的制度,将宫中的太监下放到地方来,就是为了管住地方的这群人。而这镇守礼监也不是人人都想做的,这不是一个肥差,相反,这个职位风险还极大,若是地方上出了什么事情,镇守礼监没有及时禀报便是监察不当,重着掉脑袋,轻着也有几十大板等着。 郭长久也没想到,这小小的案子竟然会牵动京城派人来查,他还在家中睡大觉就被匆匆赶来的下人说他们已经到蕲州了,他差点人都晕死过去。 更何况来的这太监还不是别人,是太后身边的得力助手,慈宁宫的掌事大太监。 这是他们第一天到蕲州,就已经察觉到这城内的异样,好似勃勃生机之下危机四伏,在这座历史悠久的古城,每个从他们身边走过的百姓面孔毫无生气,这蕲州城像是黑云压城,阴沉的监狱一样,在黑暗中腐烂溃败发臭。 他们一行人走到路上,陈珏安然的享受了郭长久的照顾,知道有一会儿之后,他才想起来身旁的李清舒,只是这李姑娘独自一人走在前面,身旁跟着的是世子拨来的人,凶神恶煞一瞧就知道不好惹。 世子现下在朝廷之中地位可比以前更为尊贵,这姑娘是世子的未婚妻,他还是稍微表示一下吧,想到此处,陈珏这才让郭长久去服侍李清舒,“那位李姑娘是来监督此次查案的大人,你可要下点心思。” 郭长久这人在蕲州这边磨砺了这么久自然也听出陈珏话里话外的意思,连忙点着头快步并两步地走到李清舒身旁去开口说道:“姑娘,你们舟车劳顿,先去蕲州上好的酒楼休憩一下吧!”
“不需要,现下天色还早,你还是和我说说蕲州的案子吧!”在这边绕了一圈,李清舒终于发现蕲州安静的不像话,早在很早之前,从京都开始夜市就已经没有时间限制,可现下这天也是渐黄昏,可街道上就已经没几个人在了。 忽然有个人从暗处拼命冲了出来,他小小的身躯死死抱紧一个东西在怀中,即使摔在泥地里面滚了几周都没肯撒手,他红着双眼拼命往前爬,可在他身后追上来了一群人,轻易把他从地上拧了起来,恶狠狠说道:“这蕲州你还能跑到哪里去?整个人蕲州都是······” 而说话那人瞧见郭长久,立刻转变脸色,竟然笑着开口说道:“郭公公竟不知道郭公公也在此处,去酒楼喝酒哇,我从南州新带了两匹瘦马,姿态可人,一起来玩玩。” 郭长久神色尴尬,轻轻咳嗽几声,装成没事人一样开口:“今日京都派来几位大人来查前几日的案子,我得陪着他们。” 听到这话,那人便不再纠缠,只是色眯眯地看了一眼李清舒。 李清舒不由得皱起眉头,这毫不掩饰的企图心,让她觉得十分恶心,等那人走了之后,她才开口询问道: “郭公公,蕲州这案子当日的情形到底是如何,可否详细讲讲?” 郭长久看向李清舒:“这案子本身发生的时间就在前五日?还是前七日?”他顿了顿望向自己身边的人,瞧见那人给他比划的手势,他连忙改口说道:“是在前五日不久,这案子原本没什么只是死了个不起眼的小人物。” 他有些表情夸张地开口接着比划说道:“可那人几乎像是极为狰狞的死在了街边的水井上,而死状······”郭长久有些形容不出来,目光又落在身边的人,而那人又想着他比划,可这一通比划下来,陈珏有些不耐烦了,直接开口说道:“就让那人来回话。” 李清舒点点头。 而那人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叫出来了回话,说起当日的惨状,他描述的绘声绘色。 “当日,那人的四肢扭曲成一个麻花一样的形状,而他面色发白浑身赤裸的躺在水井之上。”此人说话声音不徐不慢,条理清晰倒是个好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