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倾天河
繁华夜市,火光冲天。 慌乱的人群四散逃跑,本是热闹的街市,顷刻之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沈安庆躲过慌乱的人群,轻轻一跃,止步铁匠铺的竹杆蓬顶。 看了一眼林霖,后者正在仆从的搀扶下,移步进凌乱兵器的铺子。 “沈先生,可看见天上发生了什么?” 林霖衣袖沾了灰渍,发边掺了几抹血痕,不时眺望夜空,神色依旧着急。 !!! 轰隆—— 距二人不远的河坊,可见房屋倒塌,扬起漫天尘埃,又一阵巨响,一栋高阁便淹没火光中。 林霖见状,连连向后退了几步,险些踉跄跌倒在地。 天灾? 还是敌袭? 翠袍青年大脑萦乱,踩到一根锈脆的铁片,折声清亮,吓的赶紧抱紧仆人。 “流星?不,不是流星……” 沈安庆望着天空那一抹雪白身影,虽然自己并不确定,这阵爆炸是否出自其手。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场动乱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林少爷,你就在这儿呆着,看见势头不对劲,记得及时躲避。” 沈安庆跳下来,走到林霖主仆身前,从袖中拿出一张道符,递了过去: “这是驱炎符,如果遇到热烈火势,便沾上一点唾沫,可保你们躲过危险。” 说完,随手捡起一柄铁剑,滞空一挥,掸落剑身尘土。 “沈先生,你这是……” 林霖拿过驱炎符,见沈安庆朝向火光处,似乎是跃跃欲试? “你想要去那边?” 林霖指向远方夜空,满脸不可思议,声音近乎颤抖道: “沈先生,你不要命了啦?去那边不是等于找死?还是和我们一起离开吧!” “不必担心我——” 沈安庆挥剑跃上一处屋檐,头也不回,径直奔向红光耀眼处。 “啊——” 惨叫响彻街巷。 沈安庆不断移阁换楼,距离火光区域越来越近,俯看一处沸市,驰过一骑轻刀卫。 嘶—— 马声长鸣,伴随锃亮的软甲寒光,一同消失在人群中。 “道家的轻刀卫也来了?” 沈安庆看向火光,勾了勾嘴角: “呵呵呵……看来此事,确实不是天灾,而是人祸了。” 斥—— 铁剑虚空一刺,寒芒乍现,沈安庆凌乱绯袍,不一会儿,便停在了一根船杆尖头。 环顾四周,热浪翻腾,火焰蔓延…… 诺大一片市井,如今只剩焦黑的废墟。 “那上面是谁?快下来!” 街上。 一个轻刀卫抬头,见帆船桅杆站了个人影,赶紧走前抬头大喊。 ??? “危险——” 忽然,轻刀卫见上空降下火球,朝帆船区域坠落,连忙挥手,示意离开。 轰隆—— 火球降落,一阵爆炸过后,将整片区域都毁灭殆尽。 有轻刀卫见状,不由汗流颊背,相互嚷嚷: “好可怕的火球……” “那人怕是活不了了……” “这等降星术,是天上那人干的吗?” …… “你上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众人走动间,传来一个沙哑男声,一众轻刀卫瞬时没了声音,后齐喊道: “梁一先生。” 安梁一走在轻刀卫前,手伸入马侧的皮袋,取出数枚银镖,扔向四周火光中。 双手合一,紧依唇口,吹了一口清气,低喝一声: “右一行二人,行控水术;左一行二人,行填土令;前一列三人,念消火咒;后一列二人,念清尘咒……尔等速速各司其职!” 轻刀卫齐应:“诺!” 各自驾马,按照以往的分列,在火光围绕中,摊开成一个方形阵。 “是你吗。云师弟……” 阵中心,安梁一摊开双手,朝天凝望,朝那一道人影,淬了口痰。 “如果是,干嘛回来找死?呵呵呵……活着不好吗?” …… “右一行,术毕!” “左一行,术毕!” “前一列,咒成!” “后一列,咒成!” 众人双手合十,身边也泛起了银光,寒气覆身,有效隔绝了燥热的火焰。 “好!众人听令……” 安梁一颌首,一手捻花状,一手掂枝形,深吸一口气,驭动周身真气。 “术开!驱热浪!引天水!护万民!” “开阵!” 轻刀卫齐声喝道。 倾刻,方阵中生出浩淼寒气,分为四道—— 一道呈赤红色,往阵外扩散,好似有引力般,吸收了汹涌的火焰。 刹那。 火光寂灭! 其他三道则通呈浅蓝色,围绕方阵,来回地游索。 咚—— 阵中青石地上,裂开了无数狭长的缝隙,其中不断溢出浊水,稍过一会儿,便凝形成了三条水柱,伴随徐徐水流声,猛的向天刺去。 …… “护城四方阵?” 一处屋檐上,沈安庆饶有兴趣,褪下了外衣,摸了摸后背,guntang无比忍不住呻吟一声: “诶呦!痛…… 早知道不把驱炎符给出去了……” 只见沈安庆衣不蔽体,两片通红的屁股瓣裸露在外,感到羞怯,便又捡起衣服将其遮住了。 “不过……” 沈安庆见轻刀卫已有疲意,而滔天火光虽有一时抑制,但在稍微倾颓后,又是瞬间汹涌! 呼—— 热浪势头更足,却不是向其他安好区域延伸,风头一转,彻底围住了轻刀卫的方形阵。 “控火术?” 沈安庆看向天上那道人影,勾了勾嘴角,喃喃道: “道家的?同门相残?有趣……” 还是…… 沈安庆看了一眼轻刀卫,想到某个人若有所思,但见他们境况愈发困窘,便是停止了猜测,提起长剑,竖剑引气,生了一抹绿光。 “令!” 沈安庆低吟,剑指苍穹,光芒参天。 “雨来!” 隆隆—— 雷声滚滚,阴云密布,不久,下起了倾盆大雨。 “斥雨!” 火浪包裹中,感受到阵阵雨气骤阵,有轻刀卫抬头惊讶,看向安梁一,面露喜色: “梁一先生,是莫楼主!是他老人家来解我们围了!” “做好份内之事!” 安梁一喝道,脸也泛着煞白,嘴角附着数条血丝: “你现在该注意的,不再天上,而在这儿!” 众轻刀卫咽了口水:“是!” …… “斥雨术?分明是名家的引水咒……”
安梁一嗤之以鼻: “装作高一阶的斥雨术,名家弟子可真是爱面子……” 只是…… 安梁一环顾四周,纵使有天雨降落,然而这一片火势仍旧不减。 “云逐月?这便是你的复仇?” 安梁一低吟,深吸一口气,尽乎要耗光所有灵气了: “以众生之命,抵你一门恶债?幼稚!可笑!” —— 檐顶。 “看来没用啊?” 沈安庆见火势依旧连绵,轻叹了一口气: “云逐……这道家弟子,境界还真是高,道家动用了玄品阵术,竟然也不能熄灭火势。” 看来…… 如此情势,唯有剑仙亲自下手,方能解决了。 沈安庆叹了口气: “只是,不知还要死多少人……” 噹—— !!! “什么声音?” 沈安庆仰望天穹,星空处响起浪滔澎湃声。 哗啦啦—— “倾天河?” 安梁一也是感到上空,一股无尽的真气,正倾洒向自己这方天地。 呼呼—— 许久不见消势的火焰,在这片浩然真气降落后,迅速缩成一团,俄顷,火势弱了近三成。 “剑仙?” 沈安庆眼中银光闪烁: “莫剑仙?” 可这等能力,临天境的强者,便可以做到吗?还是……不是他? 呵—— “可不是呢……” 沈安庆身后飘来一道笑声: “那老不死的,可没能力倾天河……” ??? “谁!” 沈安庆猛的转身。 只见身后站了个白袍男子,凤眸柳眉,嘴角挂着讥笑。 !!! 沈安庆惊异—— 谁? “云逐月——” 男子幽幽一句。 斥—— 随后,右手朝天轻轻一挥,又生了一道浩淼气海,不停从银河顷泄人间。 “你不信?” 白衣男子挑眉,看向沈安庆,笑道: “以为天上那个人,便是我,对吗?沈先生……” “你知道我的名字?” 沈安庆冷眼一笑: “你认识我,而天上那个人,只是你耍的把戏?” “不……” 云逐月淡淡一笑: “那也是我,另一个我……” “什么意思?” 沈安庆问道: “云……云公子,既然你都现身了,不妨把话说明白点。” “你不觉得……我的出现很突兀?” 云逐月负手而立,昂视沈安庆,淡淡一笑,说道: “这也可能我把的鬼把戏,沈先生,你有何高见?” …… …… 京城上空。 ‘云逐月’滞空踏云,看着火焰中心的道家轻刀卫。 火势已渐渐消颓,浓烟滚滚,持续弥谩市井楼房,依旧遮天蔽日。 “云逐月,你这无聊计划,最好是有效……” 他又看向沈安庆二人那边,冷哼一声: “不然……哼,你该知道,下场会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