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祖家,替罪羊罢了
“伐金!!!” 一句伐金,道尽了辽东军卒的心力和悲怆。 南下仓皇奔逃时候,谁不想要回头杀敌呢? 可是将帅无能,三军尽溃,最终是无力回天! 窝在辽河以西,在这望海台,只能是默默苟且,隔海望着辽东辽阔大地被异族侵占,被八旗蹂躏。 哪一个有血性的汉家儿郎,能够忍受如此大辱呢? 王琦说,沈阳城下败事,乃他掌辽之后,最为耻辱的时刻。 对于辽东军卒来说,何尝不是呢? 而王琦之于辽东,代表着什么? 历史的冰冷事实已经表明,除了王琦,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带领明军在辽东取得胜利。 数十年来,高官大吏来来走走,不是传首九边,便是黯然收场,那一次不是王琦来收拾残局? 此刻,也只有他能够给众人一注强心剂了。 整个大营中,所有人都心怀激荡,望着高台上的琅国公。 “当世代吾辈军人,唯有扫灭建奴,封狼居脊,才能一雪前耻,”王琦扬起手中带血长剑:“我赴辽,便是要建奴血债血偿!从此辽东除名!愿意跟随我者,举刀共击!” 秦二宝,曹文诏,卢象升几人在前,带领麾下将士高举长刀:“建奴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杀奴!!!” 一时间,杀奴之志直冲霄汉。 王琦望着台下兵戈阵阵,杀气盈天的场景,眸中便遗憾万分,为什么有这等兵卒悍将,沈阳城一役,还会有如此糜烂之结局? 辽东本土,无能之将帅何其多? 早该斩之! “饮了这杯酒水,用不了多久,吾会再率领尔等北上杀敌!到时候扫灭后金,平定辽东,告诉他们谁才是辽东之主!” “干!” 校场之中,无数军中男儿举杯痛饮。 为了心中那一抹被燃起的希望。 秋风猎猎, 王字大纛在营中飘荡,王琦的声音也随着风声传出去,无数人都相信,这位崛起于辽东的年轻人真的能率领他们走向胜利。 祖家?辽东?大明? 都不是! 只有琅国公,王琦! 这就是战功赫赫,这就是无敌威名。 如果祖大寿在此,看到此种场景,怕不得以长叹一声:“既生琦,何生寿啊!” 咚咚咚!!! 不多时,聚将鼓响起,将营中兵卒略作安抚之后,王琦便召集了守备以上将官入中军营议事。 无论如何,祖家在辽东的影响力不可忽视,王琦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股影响力将至最小,直至消弭。 望海台中军营张内部宽大,足可称之为一个小型殿宇。 王琦坐在上首,其余十余位将帅分列两旁,各自坐下。 王琦不开口,没有一个人敢于先行有任何动作。 祖大寿说砍就砍了,谁敢造次? “都放轻松些,”王琦起身,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缓缓踱步于帐内,观察着诸君将领的表情动作。 这些将官里,有一部分是原祖家旁系族亲,王琦虽说只诛首恶,但是对于这位脾气秉性向来莫测的国公爷,大家还是小心伺候微妙。 王琦从来不会和兵卒亦或者百姓动怒,但是对于将官和手下,通常起一个眼神眸光,便令人边遍体生寒,畏惧如虎了。 “尔等不必担心我会再秋后算账,或者说赶尽杀绝,”王琦自嘲一般笑了笑:“毕竟,没有将,何来的帅?没有你的等的在外杀敌,我如何指挥统筹呢?” 王琦一边走着,一边伸手在其中一些人的肩头拍了拍,被拍到的,皆是身子一抖,而后恭敬起身一拜,不敢再坐下。 这六人,皆是和祖家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将官,且掌握着大部分的骑兵队伍。 “放心,你们还会继续呆在营中,在辽东,随我北伐杀敌,”王琦走了一圈,最终站定在大帐门口,笑道:“只要你们听话,祖家给伱们的,我可以给,祖家给不了的,我也能给!” 扑通! 涂达双膝跪地,对着王琦叩首道:“宁远城中军守备官,涂达,为大人牵马执鞭,效死而已!” 涂达今日被秦二宝允诺升至游击将军,但是此刻,在王琦面前,依旧称旧职,算得上是心思玲珑了。 一旁的秦二宝也是眸子微动,却是没有说话,小心思谁都有,只要不妨碍伐金大业,无妨。 “升中军游击,赏千金,随我帐下做事!”王琦点了点头。 随着涂达的千金市骨,帐内其余将官尽皆跪地。 扑通!!! “末将愿为大人驱使,鞍前马后,以尽微薄之力!” “来人,上酒!”王琦一挥手:“吾与众将共饮一杯!” 万人面前杀祖家兄弟三人做投名状,如今帐前叩首以表忠心。 玩弄人心,不过如此。 望海台大营的安抚收归,直至深夜才算结束。 营帐中,王琦坐在桌子后,何可纲恭敬的立于不远处。 “宁远城中反应如何?”
王琦在望海台这段时间里,袁崇焕也在宁远城中,对祖家进行了最后的清算。 没有了祖大寿,没有了嫡系兵马,祖家在辽东根本没有和王琦正面对抗的能力。 所以袁崇焕的工作异常顺利,一天时间不到,作为辽东新任转运使,百余万的饷银已经筹集的差不多了. “有朝廷和总督大人在,宁远城的祖家没有翻出任何浪花,已然成为历史上的一笔了,”何可纲倒事还可以在王琦面前说上一两句玩笑话,若是袁崇焕在此,怕是一句一顿,一顿一躬身了。 王琦的名头在辽东实在太响,当人们知道祖家覆灭是王琦在背后cao守,没有人敢说一句话。 即使是祖家的旁支联姻,那些个辽东本土将官,这个时候除了再次依附于王琦,依附于这个辽东最粗的大腿,谁又敢出头闹事呢? “何大人,”王琦放下手中的书信,抬头看向何可纲,这位和祖大寿可说数年同僚的文官:“你以为,这一次,辽东之战,应该谁来背负主责?” “回大人的话,重要的不是谁犯了错,而是谁在阻碍辽东北伐的脚步,”何可纲心思玲珑,在王琦开口的瞬间已经明白他想要问什么了,开口回道:“熊经略,祖大寿,秦将军三人中,熊廷弼已然病入膏肓,以他开刀并无实际效果,也无震慑人心的能力,秦大人在此战中多有立功,且为大人心腹,不可以其开刀,而剩下的,就只有盘根于辽东,维护自身实力多于朝廷利益的祖家了,且其在沈阳城下的表现,也足以让大人下定决心,除之而后快了” 何可纲的话,令王琦笑了。 这人,当真是做文官的材料。 确实,对王琦来说,只要达到效果,祖家,张家,陈家,没有本质区别。 一句话,祖家覆灭,不过是王琦整顿辽东,收归各方势力的替罪羊罢了。 “在辽东,确实埋没你了,”王琦靠坐椅子上,笑看面前的何可纲。 “大人在,就不算埋没,此次若能收复辽东,下官粉身碎骨,亦无半点怨言,”何可纲适时的表达忠心,深深一躬。 “看来,给袁崇焕做副转运使,屈才了,”王琦手指轻轻瞧了瞧:“你明日和卢象升一起,去觉华岛收拢剩余祖家势力,完事后再来找我。” “下官遵命!” 何可纲低着头,神色已经是抑制不住的狂喜,他知道,自己的命运齿轮,终于要开始转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