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死囚
“回坊主，您要提审的罪囚，我等已从典狱司押送来。” 张全走入偏厅内，鞠身行礼道。 坊衙内虽说有三四间牢房，倒也能关些犯人。 但那里关押的犯人大多只是做临时关押，一旦明确其罪则判罚后，该放人的放人，该送入典狱司的送入典狱司。 而犯下死刑的罪犯，更是要钉镣上枷早点送走。 等到明年秋月，再一同问斩。 “人犯呢？”陈墨起身问询。 如今才过秋月不久，原本犯下死刑的罪囚早都砍得一干二净。 死囚并不是很好找，尤其是他只能提审长兴坊的死囚。 长兴坊如今治安尚算可以，最近这段时间也无人犯下恶罪 所以只能想办法去典狱司，将之前关进去的死囚调出来提审。 这对陈墨而言，自然不算什么难事，很轻易就能办到。 只不过将这人从其服役的地方调出来，要略微费些时间。 死刑犯当然也得服役，只要这些犯人进了典狱司，都得去干活，不然马上就得饿死。 蝼蚁尚且偷生，死囚虽说横竖是一条死路，但能多苟活一日终归是件好事。 至于这些囚犯会不会私自逃跑，这就更不用担心。 且不提他们在服役时始终要带着脚镣木枷，就算能逃出去，可他们无权无财，逃出去还是死路一条。 而有权有财者，根本不可能变成囚犯。 “回坊主，如今被羁押在牢房内。”张全拱手回话。 虽说不知陈墨为何突然要提审这个死囚，可他从来没有多过问一句，只是按照陈墨的吩咐行事。 “行，先关在里面吧。”陈墨轻轻点头。 白日间人多眼杂，不是做事的好时候，等到夜晚再动手去做。 自打开始调动死囚，他就一直开始做召唤那位玄天妙法仁慈上上主的准备。 祭品仪式场地都已经准备好，就差这个死囚来召唤。 “属下告退。”张全拱手行礼，缓步退了出去。 陈墨则继续开始自己的修炼，又是一日修行结束，直到临近宵禁时分，街上行人逐渐稀少。 在家中吃罢晚饭，他方才再度动身赶往坊衙。 坊衙大门敞开，有些负责巡夜的差役早早在此等待。 或者有些连家都不回，直接在此睡觉，等轮到自己巡夜时，再起身与同僚轮换。 牢房与与差役居住歇脚的厢房相连， 不少正要休息的差役，见到陈墨前来，匆忙起身向他行礼问好。 “弟兄们都辛苦了，长夜难熬，去找个馆子吃些东西吧。” 陈墨笑着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张十两银票，随手递给一位距离自己较近的差役。 “谢坊主赏！”几位年龄较大的连忙鞠身行礼，旋即其他差役也纷纷行礼，每人面上皆带着笑意，显然心情都很好。 十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能置办两三桌上好宴席，足够让今夜巡逻的差役吃个肚圆，甚至还能往家带些剩菜。 “不许饮酒误事。”陈墨又沉声交代一句，这才迈步向牢房走去。 白日调来的死刑犯倒不难找，主要因为坊衙平时不怎么关犯人。 身有大罪者，明正典刑后就迅速送入典狱司，而小偷小摸一类的小罪，打一顿板子罚些银钱，当场就放了，不会关在牢房里。 所以这几间牢房，大多数时候并不怎么关押犯人。 尤其是钉镣上枷的死囚。 陈墨走进牢房最深处，眉头不禁一皱，一股又一股腐烂陈旧的味道涌入鼻腔。 此处幽暗寂静，可借着巴掌大小的窗口所洒落的月光。 陈墨还是看清了这些味道的来源，那是一个人。 蓬头垢面，浑身污泥，头发也早已粘连成团，如干枯的黄草般肆意散落。 带着脚镣与枷锁的地方早已磨出一层又一层血痂，还好如今是冬日，所以这些伤口并没有生蛆。 虽说按照规矩，大多数死刑犯要等秋后才能问斩，除非犯下十恶不赦之大罪，才需得斩立决。 但相当一部分死囚在终日辛劳之下，根本活不到秋后。 陈墨将此人来回打量一番，眼神始终冷漠。 对方确实是非常惨，可这是他应受之罪。 他之前看过此人的案卷，对方名叫丁三七，可能和丁家有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可要说这人是丁家人，估计丁家自己都不会认。 这人前段时间去别人家中偷盗财物，若只是如此还不至于死罪。 可偷盗过程中被主人家发现， 与其扭打起来，谁能料到他竟抄起手边柴刀，接连砍死两位老人与其孙。 也正因此闹出的动静太大，他固然拼命逃亡，却也被巡夜的差役捉住。 这是抓了现行钉死的罪名，绝对不可能有半分冤枉。 陈墨自然对其没有半分怜悯，这样的人受罪是活该。 只是他有些想不通对方的思路，偷东西就偷东西，被发现了应该赶紧跑，竟然还敢与主人家争论，最后居然还敢杀人。 可他也不在乎对方究竟是怎么想的，能做出如此穷凶极恶之事，对方显然不可能拥有正常人的思维。 反正过了今夜，无论自己要做的事情究竟成功还是失败，他都打算送丁三七快些去死。 畏罪自杀，暴病身亡，亦或是是突然袭击自己想要逃跑，都是比较合适的理由。 一個死刑犯死了也就死了，没人会追究，只会有人拍手称快。 “还活着吗？”陈墨冷声开口询问，屈指一弹，一颗石头直接砸中对方。 丁三七睁开双眼，眼中满是麻木。 死刑犯也得吃饭，而他在外服役时，一直是饥一顿饱一顿，到如今只能感受到饥饿。 “吃，吃完了跟我去做些事，做好了赏你一顿好饭。” 陈墨随手抓起一旁的几个干硬窝头，甩了过去。 丁三七也不在乎干净不干净，趴在地上直接啃了起来。 “大人要我做何事？”几个窝头入肚，他试探性的询问。 砍头一事固然重要，可还得等到明年。 但自己要再吃不上饭，今年冬天都活不过去。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跟我走。” 陈墨随手打开牢房大门，原本还在此处的差役早被他提前支使开。 带着丁三七一路远离坊衙，最终来到一处较为偏远陈旧的小院。 这间院子是他不久前才租下，为的就是在此处进行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