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世界的真相
随着不断深入地下，周围的空气开始潮湿起来，沿着头顶一盏盏悬挂着的灯泡，顾北跟着于锦成来到了楼梯的最下端，一个T字形的交叉路口，左右两边，分别对应着两扇完全不同的门。 右边走廊的灯并没有被点亮，依稀能看出，那扇门有些破旧，上面应该是覆盖了一层，因潮湿地下环境形成的，铜锈，门上并没有把手，也不知道究竟该用什么方式，来开启它。 而在顾北的左手边，一扇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木门，正无比朴素的立在那里，而那位带路的小老头，此刻正在门前左摇右摆的，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顾北感受到，一种被称作尴尬的氛围，正在二人之间形成，顾北沉默不语，缓缓走近于锦成的身后，伸出手越过于锦成的脑袋，在门上敲了敲，随后，木门的边缘，便轻轻弹出一个狭小的缝隙，刚好能让人将门扒开。 于锦成先是抬头看了看头顶悬着的手臂，而后顺着手臂的方向，回头看向顾北，尴尬的笑了笑，而后说道，“还是你们年轻人，脑袋灵光。。” 紧接着，便打开门，走了进去。 门后的环境格外的简洁，一张巨大的办公桌，上面摆放着一些难以言喻，却又经过精心布置的各种摆件，外加一台电脑以及四张椅子。 于锦成看着眼前的布置，脚下的步子一顿，他有些怀疑，是不是这次行动的资金给的有些过于少了？ 不然怎么会把这种环境，称作精心布置呢？又或者说，布置的那个人，拥有着对于美的独特理解？ 同样走在于锦成后面的顾北，也对眼前的环境愣了一下，看了看前方那低头不语的小老头，一种扭头就走的冲动，突然在心里产生。 好在尴尬的氛围并没有就此维持下去，自诩人精的于锦成，秉承着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快步走进办公桌的后面，沉稳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还呆愣在原地的顾北，伸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抬头示意他坐下。 留存在心底里的礼貌，让顾北并没有就此离去，同时，他的心中对于今晚的种种，也有一些疑问，需要对面这位明显知晓一些事情的小老头，来解答一番。 于锦成看着顾北，脑海中的思绪千回百转，他原本的计划，已经被域级噩梦之源打乱了，原本他还打算，找一个合理的理由，给顾北安排一些轻松的文职工作留在身边，顶多就是多给一个人开些工资罢了。 再通过平时工作时的接触，外加鸦女的辅助，进而对顾北的身份，和威胁程度，进行评级。 可如今，突然出现的域级噩梦之源，让一切都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首先，如今这处场所肯定已经暴露了，域级噩梦之源在进入方间后，就都销声匿迹了，由此可以判断出，它们这次，是有目的，有组织的侵入，相较于先前的那些无意间进入方间的完全不同。 至于它们究竟盯上了这所建筑中的何物，那暂时还有待商榷，也是后续于锦成更加头疼的地方，挪走据点倒是简单，但解决潜在的隐患，才是重中之重，毕竟谁也不晓得，究竟是据点中的人暴露了位置，还是某些东西，又或者是有没被封禁彻底的噩梦之源？ 更何况，顾北先前，已经和域级噩梦之源进行了直接性的见面，顾北会产生什么变化，谁也说不准，作为在命运线中，见识过顾北体内怪物的于锦成来说，伪装在此时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他现在恨不得这间方间的禁制，能凭空升级到针对域级，而不是区区的地级，但可惜，新苑市目前的资源，并不具备做到这一点。 于锦成看着眼前，拥有着出众的普通的年轻人，心中五味杂陈，他是真的拿不准，眼前这位普通人。 见顾北坐了下来，于锦成清了清嗓子，随后颇为和蔼的说道，“你好，顾北，我叫于锦成，是这次负责接待你的人之一，如你所见，这里其实是我们的分公司，一个小据点罢了，一会还会有名同事，一起来面试你，届时，我们会对今晚的事情进行展开讨论，我知道你也对世界的另一面无比好奇。” 随后，于锦成就靠回了椅子上，掏出手机，给鸦女打了个电话。 正在大门口静候的鸦女，接听了于锦成的电话，只听对方说道，“喂，小鸦子，你应该到了吧？我这个地方信号不太好，我们的新人已经来了，你要是到了就下来吧，另外让老板准备些茶水点心，这么晚了，肚子有些饿了。” 鸦女冷冷的回应道，“嗯，知道了，你的暗话有些无脑。” 而后鸦女便挂断了电话，对着依旧伫立在楼梯边上的阴柔女子说道，“喂，你，地级的禁制应该完全不够，于前辈让你准备准备，把针对噩梦之源的封禁物，伪装在茶水点心中，一会给我们端下去，别搞砸了。” 紧接着便头也不回的，走向了门口右手边的楼梯处，顺着灯光来到了二人所在的地下室门口。 鸦女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黑雾，屏蔽着自身的生机，偷偷将木门上糊着的，薄如蝉翼的墙纸撕掉，露出下方繁杂玄奥的阵图，随即便推门而入。 地下室中的两个人，此时正彼此无言，各自思索着自己接下里的措辞，和当晚的事情。 突然木门被推开，不知怎么的，顾北竟然有些饿了，一股进食的欲望突然出现在顾北的脑海中，仿佛周围正有一盘丰盛的晚宴被端上来。 他下意识的看向身后的木门，一个身材高挑扎着高马尾的女人走了进来，通体偏黑色的服饰，外加无比修饰腿型的牛仔裤，搭配那女强人的气质，实打实一个正儿八经的面试官。 顾北不由得挺了挺腰杆，微微扬了扬头，仿佛他即将奔赴战场。 鸦女缓步走近于锦成旁边的椅子，无比轻盈的坐了下来，随后开始打量起对面的顾北，双眼快速的眨了眨，鸦之眼被隐晦的开启，她真的非常好奇，眼前的年轻人，究竟有何特殊的地方，甚至于要让那些上位者如此紧张，同时命匣也无法预知，最后连于锦成都觉得，地级的禁制，有些拿不准他。 可在她反复利用鸦之眼窥探顾北身体之后，鸦女惊讶的发现，不论她怎么看，都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能量流动的痕迹，哪怕是原本人类，本就该拥有的生命力，也没有丝毫显露，就好像眼前这个人，既存在又不存在。 同时，眼前这个年轻人，似乎也在偷偷打量着她，鸦女心中不禁想到，“应该是因为紫源，已知紫源就拥有极强的隐匿效果，那么屏蔽生机应该不在话下，另外，这小子怎么一直在打量我？莫非，鸦之眼被察觉到了？！” 想到这，鸦女有些不自然的拢了拢头发，故作轻松的掏出了一个笔记本，微微靠在椅子上，翘着腿，将笔记本搭在腿上，角度刚好卡住顾北的视线，让他无法看清笔记本的内容。 但其实，笔记本上根本没有任何内容，只有一个椭圆形的全封闭玻璃球，镶嵌在笔记本中间，而在这玻璃器的里面，一滴散发着紫色光晕的液体，正悬浮在其中，不断的反复着聚合与发散的形态转化，在液体与气体之间来回变换。 这正是先前，沈缘给予疤，用来借此寻找仓樊下落的那滴紫源，原本的任务内容中，只要疤完成任务，这滴紫源就是他的，作为拥有极强生命力的臻品，这一滴小小的紫源，对于疤这种阶位来讲，等同于半条命。 而如今则交到了鸦女的手中，毕竟疤的任务，其实已经算是失败了，他并没有找到仓樊的下落，自然也无法继续持有紫源。 可在鸦女观察了一会笔记本中的紫源后，她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玻璃球中的紫源，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活跃，甚至还出现了一种懈怠的停滞感，液态和气态的转化过程，也断断续续的。 鸦女不禁想到，“难道，他的体内已经没有紫源了吗？莫非仓樊已经脱离出了他的身体？！” 但如今，信息还是太少了，紫源的屏蔽不但让鸦女和于锦成的一些行为，受到了极大的限制，更让眼前的年轻人，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鸦女转头看向了身旁的于锦成，轻声示意道，“可以开始了，于前辈，我准备好了。” 于锦成的思绪被打断，看着鸦女那不算太好的表情，于锦成心中一紧，转过头来无奈的看向对面的顾北。 而正在克制着自身莫名食欲的顾北，只好强行克制住自己的双眼，好让它们，不再有意无意的撇向鸦女的的方向，毕竟那也不是一个有礼貌的行为，同时在心中不断劝说着自己，“我承认，她很好看，但是她是面试官啊，拜托分下场合。” 另一边，正注视着顾北的于锦成，低头捏了捏眉心，稍微沉淀了一下自己有些浮躁的心，认真的将手拄在桌子上，对着顾北缓缓说道，“如你所见，这个世界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也没有那么简单，我很想听听，你对于刚刚那些危险物，有何看法？” 于锦成已经决定了，当下他只能跳过先前的所有规划，把中心放在顾北本身的感受上，他要知道，顾北的立场，以及对噩梦之源的态度，他口中的危险物，显而易见的指代噩梦之源。 在听闻于锦成的问题后，顾北反而松了口气，无比放松的靠在椅子上，仰着头望着天花板，随后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说道，“果然，事情远没有我猜的那么简单，哈哈哈，世界，原来真的是多面的，我普通人所见到的，确实也只是冰山一角。” 心态的转变只在顷刻之间，不要觉得这很荒谬，刚才的顾北只是当做这是场面试，但现在，他更多在意的是，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 抛开今晚的遭遇不谈，其实他对于先前的变化，已经有些思考了，只不过压死骆驼的那根最后的稻草，并没有来到，他依旧认为这些只是巧合，就像是有些得了重病的人，会在醒来之后，觉醒出超人般的天赋。 想通了的顾北，不再掩饰自己的目光，平静的看着对面的鸦女和于锦成，尽管脑海中的进食欲依旧存在，但他并不畏惧，他更想知道的是答案，关于世界的答案。 顾北想到这，顿了顿心神，开口说道，“危险物？你为什么将它们称之为危险物呢？我觉得其实还好吧？” 见话题正式被展开，于锦成微微松了口气，带着一股学者的意味，为顾北解释道，“它们之所以没有伤害你，那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动手！另外也不得不说，你很聪明，能够通过幻境中的细节，来寻找延长自己生命的办法。 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是其他人呢？他们能撑多久？如果不是我刚巧赶到，你觉得你还能在十字路口站多久？！” 于锦成犀利的话语，不禁让顾北再次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在那种情况下，外加对方那喜怒无常的情绪，说实话，若不是某些特殊的原因，让二人的关系拉进并有所缓和，于锦成哪怕晚来几分钟，他都有可能沦为黑猫群的食物。 可即便如此，顾北的心中还是浮现出了泫衣的样子，他有些乱，有些纠结，心中暗暗嘀咕道，“危险物，危险？这样一个独自忍受孤独的人？它先是想与我做朋友，可当时我的太害怕了，无意间拒绝了她，它给过我机会。 伤害人类，如果它真的有心伤害人类，又怎么会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徘徊？甚至在这里寻找朋友？ 或许，危险与否，只是单方面的说辞，对与错，也并不能因此评判。 看来，我又有了一个，再次见她一面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