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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九章 剑指长口

    第750章剑指长口

    高句丽,平壤。

    莫离支府。

    文武齐聚于此,共议军政要务。

    自从当年钱盖苏文宰了荣留王之后,高句丽议事便再也没去过王宫,偌大的王宫成了宝藏王高藏的自留地,冷清得吓人。

    钱盖苏文的眼窝深陷,眉宇间透着疲惫。

    若有选择,他宁愿当个心思单纯的五刀将,也不愿维系摇摇欲坠的高句丽。

    高句丽沦落到今天这地步,按大唐的宣传口径,都是jian佞钱氏的错。

    其实,高句丽上下明白,大唐也明白,高句丽的局势,自高元时期对抗隋炀帝就留下了巨大的隐患。

    西与隋朝征战消耗了诸多实力,南临新罗、百济的不时侵扰。

    大唐念念不忘前隋旧耻,寻得时机便来报仇,辽东之战不仅夺了近半高句丽国土,更年年攻伐,消耗高句丽国力。

    南面的嘤嘤怪新罗,天天摆着柔弱可欺的姿势,却在行欺人之实。

    钱盖苏文家世代执掌顺奴部,飞扬跋扈一点也在情理之中,偏偏为荣留王所恨,欲布局诛杀他,弑君自也在所难免。

    凭什么只能任人宰割才是忠臣?

    大唐、新罗宣称钱氏为逆贼,然而高句丽的军民并不这么想,钱氏的威望依旧极高。

    再说,钱盖苏文又不是自立为王,这不还扶了弟弟钱净土的岳父高藏为王么?

    面对大唐的强力打击,钱盖苏文控制力弱一点的话,高句丽难免土崩瓦解了。

    谈了一遍今年的税赋,再谈如何引新罗与百济互殴,然后谈贵端水之败应吸取的教训。

    对于贵端水撤下的残兵败将,钱盖苏文并未苛责,因为苛责无用,自李世民征辽东以来,哪年不败?

    偶尔取得一场小胜、得诛一二唐将,却于事无补。

    只能说,天意已不在高句丽一方。

    高句丽只能凭借纵深,一点点消耗大唐的兵力,企图熬过艰难岁月,而不是正面对抗。

    毕竟,双方实力差距有点大,多年征战的窟窿也快补不上了。

    尽人事,听天命。

    “温沙门。”

    钱盖苏文声音低沉,明显听得出心情不佳。

    大将温沙门虬髯、虎目,眼中带泪。

    “温沙弥的首级,好生安葬了吧。”钱盖苏文递过一个木匣。

    至于温沙弥屠戮大唐渔民之事,钱盖苏文并不认为是什么错事。

    立场不同。

    并不是温沙弥不杀大唐渔民,大唐就能放过高句丽的,高元时代的积怨太深了。

    “据水师幸存者禀报,唐朝起大船,如山岳般雄伟,以温沙弥之事为凭,欲对我高句丽兴攻伐之事。”

    钱盖苏文沉声道。

    钱男生想了想:“据说此大船仅有一艘,想来人数怎么也不能过万。若以此来攻平壤,怕不会是来护儿第二。”

    平壤离海岸线不太远,但怎么说也是都城,兵多将广,凑十万之众还是轻而易举的。

    加上被来护儿攻了一次,怎么也得汲取点教训不是?

    钱盖苏文不出声,钱净土叹息:“领军的总管是大唐华容侯范铮,凶残刁毒,他不会冒险以这点兵力来攻平壤。”

    以舟师所窥,水出海的长口,才是范铮最大的攻击目标。

    即便各个国度的情况稍有差异,有一点是相似的,江海交汇之处一般都比较富庶,长口城更存了不少的财富。

    然长口守将僧信诚能不能抗拒大唐水军,存疑。

    因漂泊于海上时间过长,幸存军士禀报的时机过晚,即便钱盖苏文能分兵顺流而下,增援已经来不及了。

    钱盖苏文眉宇现出一丝焦躁,倒不是为一城一地得失而恼,只因长子钱男生的韬略不足而躁。

    更焦躁的是,次子钱男建、三子钱男产与长子隐隐不和,不知自己死后,他们会不会束甲相攻。

    ――

    长口之地,首次见宝船之巨的守军瞠目结舌。

    守将僧信诚咆哮着让军士关闭城门,所有箭矢、滚石、擂木、炮石仓促运上城头。

    该死,从来都悠闲无比的长口,几时面临过兵马来袭?

    就是百济几次攻击高句丽,也未曾打到过长口,故而长口的城墙高仅一丈,兵备也远远不足,兵力亦只有数千。

    僧信诚虽为将,却没真正上过战场,就是凭着余荫为官。

    来长口这远离征战的港口厮混,图的不就是一个安全吗?

    可是,面对这山岳似的宝船,僧信诚只觉得双股战战、口干舌燥,一颗心快跳出了嗓子眼。

    巨艇当前,炮车、车弩、伏远弩接二连三于城门前布阵时,僧信诚满眼绝望。

    水军的炮车都在一里开外,炮石接二连三砸到长口的炮车,长口竭尽全力的抛出炮石却离目标至少差了数十步!

    仗还怎么打?

    看着自己的亲兵被一发七箭的车弩钉死在城楼上,僧信诚都快哭了。

    让他与强敌正面决战,虽死亦无悔。

    但只能无意义地挨打,僧信诚根本接受不了!

    尖头轳、车、飞云梯、板屋次第在长口城前展示,强势的姿态尽显无遗。

    僧信诚却忘了,水军仅此一艘宝船而已,只要他豁出性命守城,未必坚持不到平壤来援。

    僧信诚让亲兵打出一面白旗,水军那本就不密集的炮石攻势立刻停了。

    “将军,不能降啊!”副将泪流满面地劝谏。

    僧信诚同样涕泗横流地回应:“不是我僧信诚贪生怕死,实在是唐军太强大,抵抗毫无意义,只会徒增伤亡。”

    这话要从文官口中说出来,估计没有违和感。

    从武将口中说出么,啧啧,一股茶味呼之欲出。

    这一唱一和,无非是为他们的投降戴以一块遮羞布而已。

    长口的兵力不足、兵备不够,偏偏财富多得让人眼红,仅仅府库就让水军吃个饱。

    车载斗量的珍珠、人参、貂皮,让见惯了财富的范铮都忍不住惊讶,然后笑对程名振:“副总管果有先见之明,仅长口斩获,便不虚此行,果为将作大匠挣回了本钱。”

    程名振大笑。

    不同于范铮,他对高句丽的状况本就了解,当初对阎立本之言也非无的放矢。

    范铮倒是没想到,唬上一唬就能让僧信诚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