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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七章 鞭长莫及

    第668章鞭长莫及

    花马国使者叶噜噜,着裹头、大襟长衫、膝肥腿裤,系着羊皮腰带,身子雄壮如牛,躬身为范铮献上一把刀。

    “这就是传说中的铎鞘?”

    范铮拔刀出来,一股寒气散发出来,激得范铮小臂都起了鸡皮疙瘩。

    录事山雄眼睛一亮:“好刀!”

    叶噜噜坐下,品茶汤,眼带笑意:“花马国地势高,多寒冷,也无所出,唯花马、畜牧、稼穑与铎鞘拿得出手了。”

    鸿胪卿是识货的,这便足够了。

    范铮收刀,面带微笑:“麽些现在是父系氏族还是母系氏族?”

    麽些,是大唐对花马国的称呼,花马国是他们的自称。

    叶噜噜抓了把小食嚼了一下:“鸿胪卿对花马国很了解啊!母系、父系、并存都有,视地方不同了。”

    泸沽湖畔“男不娶、女不嫁”的走婚,也是花马国的一支。

    只是不确立婚姻关系,并不是哪来的外人都能沾艳遇的。

    动不动就谈艳遇的,那本就是生意,跟花马国的习俗无关。

    以上三种形态,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居然还可以出现反复。

    同时,还有少量抢婚与收继婚现象。

    总之,花马国的风俗具有多样性。

    花马之名,因马色呈龟背花斑而得,非他人牵强附会“岩有石如马,其色斑斓,么些诏自名花木国本此”。

    花马质小而体健,上高山,履危径,虽数十里不知喘、汗。

    丽江马、大理马、乌蒙马,为云南地区出名的马种。

    花马国河谷种水稻、大麦、小麦,山区种植荞麦、莜麦,畜牧、冶炼都有名,以猪rou为常食,忌杀耕牛、驮马、报晓的雄鸡,不食狗。

    使者的名字听上去很奇怪,但在花马国人听来很正常,麽些人的一些自称是鲁鲁、纳、纳日、纳桓、纳罕。

    “国主叶古年夺下了三赕,此前大唐的提议,能腾出手去办了。”

    叶噜噜说的是太宗应范铮之策,命梁建方与花马国商议,大唐赠送花马国缴获的突厥兵甲,让花马国守铁桥城、夺聿赍城,侧面威胁马儿敢之事。

    当时叶古年无暇分身,只能遗憾地搁置了。

    现在,花马国越发兵强马壮,便是往上争一争也有底气。

    麽些人彪悍,无畏征战,铎鞘也是上好的战刀,唯一的短板是铎鞘产量严重不足。

    想想也正常,手工时代的精品,就存在这样的缺陷,以至于兵器最后竟是“劣币驱逐良币”。

    所以嘛,愿为大唐前驱,讨要一些兵甲,岂不正常?

    范铮笑了:“若国主敢兴麽些兵,取聿赍城,此事范铮自努力玉成。”

    聿赍城为旧苏毗之地,苏毗为吐蕃吞并之后,孙波如对偏僻的聿赍城并不怎么在意,几乎没驻扎什么兵马。

    叶古年若出其不意夺取,成功率很高。

    叶噜噜骄傲地拍着胸膛:“花马国勇士,从不畏惧争战!”

    ――

    花马国之事,并不适宜在太极殿讨论。

    人多嘴杂,还有许多扯后腿的,搞不好还有个把噶尔东赞曾经交好的臣子。

    即便不指望完全保密,至少也别漏得像筛子啊!

    两仪殿议事,人员除了宰辅、将军、大将军,还有范铮,却没有司徒李元景、司空李恪。

    防备他二人的意图很明显,朝中却无一人表示异议。

    “本将曾遣使赴花马国,其时叶古年并不愿受大唐节制。”

    左候卫大将军梁建方平静地陈述。

    多年媳妇熬成婆,当年为尉迟敬德侧翼的梁建方,终于也能当上大将军了。

    程咬金扫了一圈,诧异道:“牛秀那厮怎么了?”

    左武卫大将军牛进达,单名秀,字进达。

    永徽天子目现淡淡哀伤:“琅琊郡公抱恙,卧榻于万年县宣阳坊宅第,朕已令尚药局侍御医诊治。”

    五十六岁的牛进达,年龄不算特别大,但武将该受的伤,他也从来不曾少。

    那种深入敌营、杀个七进七出,身上连块油皮都没蹭破的事,只存在于演义中,哪怕强如秦叔宝、尉迟敬德、程咬金,都是伤痕累累。

    很多时候,名将是以较小的伤势,换取敌将的性命。

    这都不算憋屈的,最窝囊的是,堂堂名将死于无名小卒之手。

    程咬金沉默了。

    当年一起投唐的瓦岗四将,秦叔宝卒,吴黑闼去当茂州都督,牛进达又快不行了。

    当年的响马伴当,几乎要去了一半!

    伴当一词,指伙伴,亦指奴仆。

    秦叔宝的娃儿秦怀道,字理,此时为绵州司士参军。

    秦怀道的名与字,曾让人怀疑是不是写反了,奈何有墓碑为证。

    英国公李颔首:“总的来说,以花马国牵制吐蕃,算一着妙手。”

    “花马国得聿赍城,可随时威胁马儿敢,令吐蕃不能肆无忌惮,只是不知战力如何。”

    范铮淡淡开口:“麽些悍勇,虽吐蕃人亦未必能让他们屈服。”

    当然,你非要花马国迎战吐蕃全国也不现实,人口基数摆在那儿呢。

    “但是,对于吐蕃与吐谷浑周边的白兰羌、白狗羌、黑党项、雪山党项,朝廷也须时常关注。”

    范铮叭叭地高谈阔论,说完了一回想,完犊子,这不是给自个儿的鸿胪寺添麻烦么?

    而且,范铮举的例子有点别扭,诸部为吐谷浑之蕃,吐谷浑为大唐之蕃。

    这么直接伸手,好像有点不太好吧?

    倒不是大唐不愿意直接掌控各部,可因地缘关系,最后也只能放弃。

    什么叫鞭长莫及啊!

    长孙无忌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范铮:“鸿胪卿大约忘了,县君包娥欣下嫁白狗羌,对大唐恨意满满。”

    坑的人太多,一时竟想不起来了。

    范铮仔细想了想,才记起这是原司农寺京苑西面监副监、现太常寺郊社令包丕之女,摩罗盟成员之一。

    拍花子要略范鸣谦时,还要范铮包容、反思的反思怪,让范铮丢下大理寺,后因李娇娥脱狱,被范铮的毒计送去下嫁白狗羌了。

    呃,好人不长命,祸害延千年,这都没去见她的好盟友李娇娥啊!

    至于怀恨于心,那也没法,有本事她让白狗羌反大唐一个试试看。

    仅仅是吐谷浑就能让白狗羌战战兢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