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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七章 翻译翻译

    第618章翻译翻译

    平康坊北里,某个楼阁里。

    外头丝竹悦耳,里头哀声一片。

    “转眼间,大隋倾覆已三十有一!”

    一群遗老遗少品着秦酒、抹着眼泪,在一桌周八珍前无限感伤,凭吊前朝。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群遗老遗少,一个姓杨的都没有。

    除了魏晋南北朝那段疯狂的岁月,前朝的大臣多变更为新朝大臣,前朝宗室也多有任用,杨恭仁、杨师道可为佐证。

    甚至在大唐还保留有公、介公,称二王之后,为礼部主客司主管。

    所以,真正的前朝血脉,不会在意江山更迭易主。

    连后隋小皇帝杨政道,都还在殿中省为尚衣奉御,咸鱼般地活着呢。

    哀叹前朝恩泽的遗老遗少,实际上在前朝也没享有多少恩泽,许多是前朝上不了台面的人物。

    就是那么讽刺。

    他们聚集在一起,打着遗老遗少的旗号,实则是想从大唐身上吸更多的血。

    偏生一些沽名钓誉之辈,还真为这些所谓的遗老遗少大开方便之门,让真正的前朝血脉嗤之以鼻。

    “现在,复兴大隋已不可能,唯正大唐血脉可行。”

    “皇帝将大行,唯设法令吴王至长安,方可择时而代。”

    一名遗老白眉攒动。

    遗少冷笑:“怎生代?人家手中有丘八!他们手里的家伙,是要饮血的!”

    “何况,我们的人几度赴安州,连吴王的面都见不到!”

    另一名遗老思量道:“吴王不肯与我们同流合污,要不换蜀王?”

    语出,四面怒目相视。

    翻译翻译,谁才是“污”?

    “呃,同舟共济?”

    不过是在说笑而已,蜀王李的恶劣脾气,让人敬鬼神而远之,谁愿意被他殴打?

    李骑马游猎,踩踏庄稼,典军杨道整马前劝谏,被李暴捶,暴戾之名遍传大唐。

    若从明哲保身而言,李的恶劣行径,甚至比李恪的贤明强得太多。

    恶,至少不会让人觉得有问鼎之心。

    不管怎么说,依旧有快马奔赴安州,劝说吴王努力一把,遗老遗少们会在后面扭腰摆胯地呐喊助威。

    连一点实际的都给不了,红口白牙的哄人火中取栗,这就是遗老遗少的特性。

    万一成功了呢?

    ――

    雍州法曹。

    莘可代接到消息,匆匆找到刚刚退朝回衙的范铮。

    “平康坊北里,柳烟阁,有假母柳温烟向法曹检举遗老遗少,意图让吴王归长安。”

    假母,是这个时代对老鸨子的称呼之一。

    雍州两次开赏格,在游侠儿群体中传开了,烟花柳巷之地亦不陌生。

    当然,等闲假母也不会参与进来,传出去坏了自家楼子的名声。

    但是,遗老遗少么……

    可巧,柳烟阁的假母柳温烟,正是因前朝末年之乱沦落风尘的,对他们是真没好感。

    “赏格发放,并告知柳温烟,日后雍州将为她撑腰一次。”

    至于是否放为良人,却不一定了。

    柳烟阁似乎是半官方背景,柳温烟是贱籍还是良籍还不一定呢。

    汤仪典小声提醒:“柳烟阁是太常寺所辖,柳温烟是乐户。”

    也就汤仪典这号当过太常丞的人,略懂其中的道道了。

    乐户、工户、杂户、官户,并称色人,当色为婚。

    太常音声人婚同百姓。

    太常音声人指的是在太常寺内常值的乐人。

    平康坊北里的假母、姑娘,却多是乐户。

    放籍与否,关键在与太常卿、太常少卿关系如何,连太常丞都不敢置喙。

    “此事本官自会上表,法曹当与渭南县于赤水畔增设关津,严查安州入长安的过所。”

    原则上,关津当为朝廷所设,地方上却也能临时增设。

    当然,大唐腹心之地的关津,是不如边陲众多的。

    关津之地,权限说大不大,拦截一位藩王入京却是不难的。

    严格按大唐律令,州县堂官、上佐无诏尚且不得出境,何况藩王。

    只不过,吴王从来不是范铮眼中的威胁,毕竟他的身世就是最大的障碍。

    甚至可以说,齐郡王李的悲剧,亦难免不是他的悲剧。

    莘可代当然不是只说此事。

    “别驾,雍州狱人犯日增,钱粮负荷渐重啊!”

    即便不刻意加重刑罚,雍州狱依旧挡不住作死之人。

    巫婆神汉、打架殴斗、谋夺产业,甚至于掳掠他人奴婢,都层出不穷。

    人性永远有善有恶,不是说两句教化就完事的,朝廷与官府存在的意义就是抑恶扬善,而不是抑善扬恶。

    也不是说善就不会触犯律令,世间的事,谁说得清?

    范铮敲着案板:“法曹主导,将雍州狱的人犯梳理一遍,十恶不赦者一册,余者一册。”

    十恶不赦,并非如常人理解,都该是死罪。

    十恶:谋反、谋大逆、谋叛、恶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义、内乱。

    后五恶,有当死者,亦有轻判的,视各自情形不同。

    比如不睦,就有殴告夫及大功以上尊长的。

    殴就不说了,若非不得已,谁愿意告自家长辈?

    偏偏在此时的背景就是十恶之一,遇赦不赦,非得服满刑期。

    以后世的目光看来,当然是极冤的。

    莘可代闻言,身子一震,却一言不发。

    稍解时事之辈,俱知范铮所指。

    一股淡淡的悲意涌上心头,时代的落幕势不可免,谁也不能超脱生老病死。

    犯十恶之名的人犯,终究只是少数,九成的人犯自是遇赦得赦,杂户还可以赦为良人。

    总而言之,十狱九空之相在即,诸衙俱当考虑之后的人手缺失。

    说起来很无情,可这就是官,总得无情地考虑问题。

    范铮嘴唇张阖,声音在莘可代耳边飘荡:“至迟年末,雍州招募百名不良人,以应对将来的情形。”

    至于不良脊烂招了之后能不能解散,或是让其成为雍州衙门的编外人员,以后一直那么臃肿下去,乃至于人浮于事,就不是范铮顾得了的了。

    范铮就是个俗人,同样会顾头不顾腚,同样会给后任挖坑。

    传统技能:前辈给后辈挖坑,后辈新官不理旧账,最后埋了谁,看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