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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章 袖里乾坤大

    第405章袖里乾坤大

    刘祥道只是苦笑,接下了范铮移来的文牒,却不肯有任何承诺。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刘祥道的阿弟刘应道过目即终生不忘,除了不通行伍之事,可谓多面手。

    身为从六品上中书省通事舍饶刘应道,贞观十二县娶了隐太子之女闻喜县主李婉顺,补剑南道梓州玄武县令。

    这就有意思了。

    唐制,六千户以上为上县,二千户以上为中县,一千户以上为中下县,不满一千户皆为下县。

    下县令从七品下,中下县令从七品上,中县令正七品上,上县令从六品上。

    就算上县令与通事舍人品秩相同,外放晋一级的规矩呢?

    耐人寻味。

    接下来七年,刘应道在州县间兜兜转转,刚刚才回了长安……赋希

    刘应道官场失意,却琴瑟和鸣,也算是另类补偿了。

    即便刘祥道身为吏部侍郎,也只能望洋兴叹,不能伸手拉一把阿弟,便是吏部司在手又能如何?

    “本官只能让吏部郎中受理,能否通过,最后还得看圣意。”

    吏部,只是个筛选与走流程的所在,真正掌握官员升迁的,是三省,是宰辅,是皇帝。

    理论上,现在诸司出缺位置比备选官员数量多,且农官没几人愿意去抢。

    多吃苦受累啊!

    偏偏范铮与刘祥道认为十拿九稳的旨授,生生杳无音讯了。

    面对范铮的兴师问罪,吏部郎中也只是苦笑:“上官,吏部司断然不敢意气用事,旨授都已经写好了,但没陛下认可,吏部司也只能徒呼奈何啊!”

    刘祥道苦笑:“莫为难区区郎中,这就不是他掺和得起的事。你跟人独孤氏到底结了什么怨,殿中少监独孤安诚总在陛下面前话?”

    嗯?

    范铮的眉头拧巴,怎么也不明白,自己的八字又怎么冲到独孤氏头上了。

    卡了便卡了吧,又不是范铮的嫡系人马,无非是让漆雕攀先保持沉默。

    那个京苑总监丞,谁爱干谁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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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胜业坊,独孤安诚府邸。

    饮着秦酒,独孤安诚眉眼里现出一丝不安。

    “司农寺京苑总监丞任命的旨授,本官在陛下面前卖了好大的人情,洛阳宫阊阖门至谷水的地,独孤氏全部送给皇室了。”

    紫道惴惴不安:“可是,两个月了,算学那一头仍旧无人授珠算。”

    独孤安诚重重咬了一口山煮羊:“卡他监丞的旨授,就是为了让他低头,缓一口气,自然会将助教重新送到国子监。”

    只是,又是半个月过去了,该死的范铮好像忘了要安排一个监丞之事,没有丝毫反应。

    内侍王波利昂然入座,尝了口山煮羊,撇嘴:“味道还校少监,别我没提醒你,你们的动作,很可能弄巧成拙。”

    独孤安诚笑道:“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监丞之位空缺吧?”

    王波利饮了口秦酒:“为什么不呢?京苑总监的位置,反正不用几年他就要舍弃了,监丞是谁,需要在乎吗?”

    “惹得他恼了,换个衙门又何妨?”

    紫道冷笑:“一非世家出身,二本科举取士,除了农官,他能当啥?”

    王波利横了紫道一眼:“堂堂国子司业,就这点眼力?信不信他请调,刑部、大理寺、鸿胪寺、少府监、将作监争相请之?”

    不提御史台,是因为御史中丞只是正五品上,品秩太低了,不配。

    “即便外放为一州刺史,他也够格了,不通政事无非是别驾与治中辅佐。”

    有本事,伱们将他官身除了啊!

    独孤安诚现出一丝谦和的笑容:“内侍以为,当如何是好?”

    王波利笑道:“此人重情义,吃软不吃硬,若是罪魁祸首负荆请罪,或有转圜余地。”

    至于紫道的面色如何难看,关王波利屁事?

    能来胜业坊,是看独孤安诚的颜面,是因为独孤氏是元贞皇后的母族。

    别紫道才是国子司业,就是国子祭酒当面,王波利也可以不给颜面。

    若不是担心扯出外室子刘几畦,独孤安诚还真想绑了紫道,押着他负荆请罪。

    这个玩法是没错的,只要有人负荆就行,自愿与被自愿区别不大。

    轻轻的,王波利走了,正如他轻轻的来。

    他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只是袖子里多了张大兴善寺柜坊的折子。

    袖里乾坤大。

    紫道一脸沮丧,王波利还不如不来呢,这一盆冷水浇脸上,可够窝心的。

    独孤安诚笃笃地敲着凭几,眼中现出一丝犹豫。

    进退维谷了,洛阳宫的地还打了水漂。

    皇帝可是明了,京苑总监丞的旨授,只可能压一压,没有理由驳回。

    事实上,每个人都清楚,按前后两任京苑总监丞的疯狂做法,即便驳回了范铮的提名,也没人愿意去补这苦差。

    农官,本来就不讨喜。

    “旨授压不了几,你尽快寻一些能得上话的人,好好向司农少卿情吧。”

    倒不是没人能得动范铮,至少颜师古的阿弟颜勤礼还在世,颜师古几番维护乡党,范铮颇为受益,颜勤礼的颜面定然不会驳了。

    但紫道与颜氏根本不上话,他针对巫亹一事,在向来维护乡党的颜勤礼看来,就是与万年县为敌,根本不可能帮忙。

    还有致誓前国子祭酒孔颖达,与范铮也有交情,他还在长安城的府邸中,身体虽不便,以国子监的名义求他两句好话应该是可行的。

    紫道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就算本司业满口胡柴了,朝廷尚且准我胡袄,你范铮倒抡拳而上了?

    能耐得不行啊!

    你不知道,最少有二成官吏成就是信口雌黄?

    为什么偏偏盯到本司业身上!

    紫道还有更深层次的恐惧,怕范铮刨根问底,硬抖出自己没有犊鼻裈的事实。

    吐谷浑侍郎庄浪郎吉在台狱里,也是大唐拿捏慕容诺曷钵的把柄之一,死是不会死,日子却不会好过。

    谁知道,庄浪郎吉哪供出刘几畦,再供出是紫道引荐他去见刘几畦,才有了禁书的破事?

    紫道原本是不想理会庄浪郎吉的,奈何人家给得太多了。

    牵扯出他来,不仅仕途尽毁,连带名声也污秽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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