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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打拐

    第332章打拐

    坊门外,一个慈眉善目的白发老妪,手执胶牙饧,笑眯眯地冲着范百里与陆飞甲招手。

    馋屁股陆飞甲瞬间口水直流,脚步不自觉地往外挪,范百里用尽全身力气也没能拖住,急得脸红脖子粗的。

    阿娘教过了,坊内随便玩,不许出坊门,否则打屁股!

    阿婆威胁要打,不怕不怕啦,反正雷声大雨点,就是真打下来也不痛;

    阿娘可是真打,一下手板心就得红!

    关键是,汉子,被打屁屁好丢脸的!

    范百里的力气不如陆飞甲,是因为陆飞甲大了他将近一岁。

    一边的两个大人聊得正起劲,似乎没注意到这场面。

    啊啊啊!

    范百里有生以来,首次感到有心无力。

    偏偏因为跟阿耶出门,娘娘卫无忌没有跟着出来!

    弱,无助。

    好在陆飞甲并未完全丧失理智,双脚站在坊门内,眼馋地望着老妪:“阿婆,这是给我吃吗?”

    范百里拽着陆飞甲,大声嚷嚷:“阿耶过,不许吃陌生饶东西,不然要吊起来打!要吃,到我府上去!”

    这些零食,定远将军府上多的是,对范百里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其实以陆飞甲的家境,同样不乏糕点零食,但有些娃儿就是:家里的东西没有别人家的香。

    明明都是一个摊子上买来的好吧?

    老妪笑眯眯地点头,递出一块胶牙饧,另外一只粗壮的手臂执一块汗巾,飞快地照陆飞甲面门掩去!

    陆飞甲终于慌了,却根本来不及反应!

    人拐子!

    最遭人痛恨的职业之一!

    一根枣木短棍从而降,砸到拐子手臂上,巨大的力道伴着“咔嚓”一声响,拐子在地上翻滚惨嚎,臂半段向外反曲,瞬间肿如猪蹄,汗巾跌落于地。

    一名眉眼间带点戾气的防合,铁塔似的堵在范百里与陆甲生前头。

    范铮有这许多防合,要没一名护着范百里,就叫笑话了。

    要不然,范铮与陆甲生又没瞎,能任陆飞甲乱来么?

    “杀人了!”

    凄厉的叫声中,五名面色凶恶的壮汉从三面围了过来,两名明显外地口音的婆娘指指点点。

    “哦哟,这个敦化坊了不得嘛,莫名其妙就动手伤人。”

    很快,他们发现了不对。

    按常理,围上来指指点点、口诛笔伐的人应该不少,偏偏每一个路过的人都自觉远离敦化坊,是哪里不对吗?

    两名坊丁持着枣木短棍,晃晃悠悠地出来;

    五名武候扬着横刀,面色不善地从武候铺出来,不经意的站位,却将所有退路堵死。

    “雷十三,干得漂亮,晚上整两樽。”雷霆似的声音响起。

    “耶耶!”范百里大声叫了起来。

    熊罴一般的范老石,右手横刀在日头下映着光芒,左手一薅,那老妪的头发直接被扯了下来,露出一个秃了大半的脑袋。

    假发?

    范老石提着老妪一只脚抖了抖,两个鲜红的柰果掉了出来。

    范铮忍不住吐槽:“就算用果子吧,不用林檎,好歹也用梨吧?柰果也太敷衍了!”

    柰果才多大啊!

    连个鸡子都赶不上!

    陆甲生冷笑:“本官子嗣都敢掳掠,胆子不哇!”

    当然是知道有防合一直护着范百里,他才可以冷静钓鱼。

    当坊正的人,有几个不恨拐子?

    诸里正不觉脱漏增减者,一口笞四十。

    挨板子的可是他们!

    “冤枉!我只是喜欢装扮女人!”

    半秃的男子叫了起来。

    范老石一指飘落于地的汗巾:“要不要把这汗巾捂你鼻头?拍花这种下三滥的勾当,也敢在耶耶面前使!”

    男子瞬间闭嘴。

    撞到铁板上了,对方还是江湖前辈。

    “竟然是拐子,呸!”

    五名壮汉、两名婆娘眼里闪过一丝怯意,朝拐子呸了一口,转身欲走,才发现五名武候的横刀已经出鞘,不得就是一刀。

    “官爷,我们就是路人,看热闹的路人啊!一切跟我们无关啊!”

    嚷归嚷,武候纹丝不动,他们也不敢动弹,眼神愈发慌乱。

    万年县一名司法佐、两名司法史带着八名白直,还有一名典狱,带着两辆马车,载着足足十套镣铐、木枷很快,狞笑着这八人上全套。

    多带两套,是有备无患之意。

    木枷不是原先二十斤的枷,是四十斤的枷,再加上镣铐的份量,几近百斤。

    其余七人,即便上枷了还在叫屈。

    司法佐冷笑:“没事,上了刑你们就会招了。呵呵,连关中口音都不是,凑到这偏僻的敦化坊,不是为了掳掠人拐卖么?拐子行事,从来都是合伙而为,就看看你们的嘴,能不能硬过刑杖了。”

    于情于理,范铮都应当出面。

    拐子惨叫:“给我找医工啊!痛死我了!”

    司法史冷笑:“没事,痛啊痛的,就习惯了,反正伱也痛不了多久。”

    司法这一条线的人,恨拐子胜过恨杀人犯。

    没见过丢失子女的百姓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就不是一名阅历丰富的县衙法曹。

    要命的是,这个年代,离开本县并不容易,过所制度与并不宽裕的财产,约束了百姓不能四处寻找亲骨rou,那种悲痛,闻者落泪。

    即便官府愿意全力协助追查,往往因时效性而丧失了线索,能一家团圆的比例是真的不高。

    抓到了拐子,也不意味着能解救回被拐的娃儿、妹娃子,因为作孽太多,拐子都不一定能记住卖到哪里了。

    可恨的是,人被卖到荒凉之地,当地人为了保住这买来的子嗣,即便知道买者有罪,即便知道抵抗官府是死路一条,依旧挥舞粪叉、耙子,与持刀弓的官人对抗,导致不少人白死。

    司法佐叉手:“见过少卿!请少卿安排人走一趟县衙,定了拐子的罪。”

    一伙走路叮当作响的人犯,瞬间面色煞白。

    纵然不熟悉朝廷的官制,他们也知道,少卿是很大的官,捏死他们不比捏死一只蚂蚁费事。

    甚至,即便没有犯事,少卿也能轻易弄死他们。

    他们终于知道,这一次的目标,一个是宣义郎之子,一个是少卿之子。

    造孽呀!

    难怪武候、防合与县衙的人,出动得那么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