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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下车

    第330章下车

    虽然,李世民对范铮的建言很感兴趣,非常想让庄嘉去高原上净化一下心灵、感受一下心、与棕熊对舞、吃牦牛rou、体验一下二次葬、没事跳一把巴扎嘿。

    但是,现在朕是皇帝,是贞观子,是可汗,不是从前可以恣意妄为的秦王了,甚憾。

    要不然,非把他攥出尿来不可。

    “卿家于暴雨中做事,甚危,今后务必以安危为首选。”李世民感慨地叮嘱了一下。

    卿家这个词,是帝、后对臣子亲切的称呼,但一般是对侍郎、少卿以上级,用于五品官身上,委实不多。

    额外用于范铮身上,自然是向官员们表示:卖力点,朕自会青眼有加!

    范铮微笑:“京苑总监官吏都与蕃户一起面对风雨,臣也不能独善其身呀!”

    李世民大笑:“有朕年少时的军中之风!”

    贞观子还是讲究人,“年少时”的注脚让人不能大作文章,算是厚道了。

    要是“有朕之风”,范铮赶紧称病辞官吧,免得哪稀里糊涂就蹲大狱了。

    觉得抠字眼了?

    哪里哪里,比起“清风不识字”来,相差甚远、难望项背。

    一干武将对范铮的观感更好了几分。

    不愧是武将后代,除了武艺差点,行事没毛病,就十足的纠纠武夫嘛。

    司农卿李纬举笏:“陛下,寺中阙一少卿,京苑总监行事光明正大,且以身作则,为泾阳屯监协调了泾水碾硙,虽资历受限,臣以为可以本官摄检校少卿嘛。”

    给事中刘仁轨站了出来:“京苑总监之功虽高,然资历终究是硬伤,如此简拔,日后当如何?”

    虽然刘仁轨与范铮确实看不对眼,但这话真没错。

    范铮的升迁速度,与他的年龄对比,确实是太快了。

    程咬金、牛进达、吴黑闼、梁建方、契苾何力、史忠、李思摩、姜行本、李道宗、李大亮等一干武将,悄无声息地上前一步,虽默不作声,支持之意尽显。

    看看,我们武饶后代,即便转文了,还是那么优秀。

    黄门侍郎唐临出班举笏、刑部侍郎张行成出班举笏、大理卿孙伏伽举笏、御史大夫李乾佑举笏……

    好家伙,都是御史台出来的官员。

    长孙无忌想了想,出班举笏:“臣以为,可。”

    范铮一步就由从五品下品秩,升迁到了从四品上——虽然是检校,是临时提升待遇。

    他才二十八岁呀!

    以此看来,他的未来,宰辅可期。

    “检校”二字,大约是大唐比较灵性的词了,可以让你干享受这个职司的待遇、成为类似加官的存在,也可以让你代理职司。

    于官场之外,检校还有查看检查、管理管教、行为检点之意。

    本官兼更高品秩的职司,术语为“摄”;

    本官兼更低品秩的职司,术语为“领”。

    范铮当然也知道升迁得太快的弊端,但老鼠见到食,哪怕面前是夹板,也只能硬着头皮冲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把财替换为权也是成立的。

    具体起来,京苑总监也还在他手上,可整个司农寺就与他息息相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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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苑总监里,喝彩不断,副监明坦面上的笑容更浓了。

    范铮上前了一大步,虽然还未完全脱离京苑总监,却只是早晚的事,自己离补位还遥远吗?

    唯有范铮在司农寺内晋升,才能保障得了他顺利补位,不被外来的和尚抢了念经的活。

    从京苑东面监徙平级的副监,除了实权、压力方面的因素,不就指望着补上去吗?

    京苑东面监沃垄叉手道贺:“恭贺少卿下车!”

    “下车”一词,在官场中指新到任,出自《后汉书·刘宠列传》。

    范铮笑眯眯地摆手:“检校,检校,只是暂摄而已。”

    京苑总监监丞汤仪典大笑:“就凭少卿与官吏患难与共,检校二字早晚要去掉。”

    自从范铮与他们同历风雨,汤仪典就明白,这一辈子,大约只能遇到这么一位让自己心服口服的上官了。

    虽未宣扬,现在的汤仪典,却以范铮的心腹自居。

    总监摄少卿,有我汤仪典一臂之力!

    南面监漆雕攀、西面监颛孙省我、北面监伏斗,笑容满面地提着一筐桃、李、杏,赶到了京苑东面监公房。

    再怎么为人一般,上官下车之日是要表示一下的,连自己地头上产的水果都舍不得的话,真不配为六品官。

    范铮笑着指了指颛孙省我:“送李子,你怕不是想让我倒牙哟。”

    颛孙省我笑道:“酸点好,能开胃,也可以为吃醋做准备。”

    即便过往并不太亲密,此时也要附和着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以示上官的平易近人。

    吃醋一,一是戏梁国夫人卢氏的壮举,二是指郭景烹茶放醋。

    录事通菲烟笑道:“上官升迁,怎么也得敲一下竹杠,是不是?”

    哎,老婆娘放开了,话做事自有一番风采。

    抛开后世泛滥成灾的职场隐患与她并不出众的相貌,公道地,通菲烟至少比凤矗适合当官。

    明明是一个可以常接触上官、有大把机会展示能力的职位,却让他生生活成边缘人物,也是人才了。

    精通农时又怎么样?

    一半藏一半,哪个上官有耐心陪伱玩猜谜游戏?

    且抱着你满腹的才华,一边玩去,这年头有几人是无可替代的?

    范铮晋升少卿,你不俗礼,两句讨口彩的话不过分吧?

    板着个臭脸、叉个手就完事了,你的脸色给谁看呢?

    李纬大笑:“通录事之言有理!平康坊芳华阁,不痛宰一顿,哪对得起老夫举荐?”

    通菲烟面色微变:“好贵的!”

    李纬稍稍嫌弃:“看看,居家过日子的婆娘就这样,格局了。范少卿的家底,就是在芳华阁连吃一个月都没事!”

    这话听得官吏们眼冒星星。

    能让司农卿公诸于众的钱财,肯定是能见饶,吃起来更没有心理负担。

    “我要吃鹿羹!”

    “三勒浆!”

    “葡萄酒!”

    “剑南烧春!”

    “西市腔酒!”

    “虾蟆陵清酒!”

    范铮乐呵呵地摆手:“要是芳华阁没有,可不能怪我啊!”

    钱,不足道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