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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钢鞭

    第306章钢鞭

    敦化坊,定远将军府。

    范老石愁眉苦脸。

    “瓜娃儿,怎么就招惹了尉迟敬德那老货?真打起来,你阿耶不一定能取胜哇。”

    元鸾扬眉:“怕啥?大不了夫妻上阵,合围!”

    这两口子,就想着怎么对付尉迟敬德了。

    至于低头,休想!

    无须否认,范老石的武艺,还是略逊于尉迟敬德,就是江湖路数比较多。

    没办法,那是全下仅次于秦琼的高手,大唐第一马槊高手,范老石不能硬撑场面。

    范铮轻描淡写地开口:“阿耶、阿娘莫慌,那尉迟敬德入宫负荆请罪了,不会来敦化坊寻事。”

    范老石呸了一口:“瓜皮!你是不知道武人报仇不过夜么?就是尉迟敬德来打你一顿,连皇帝都不好多。”

    要不然,程咬金经常在太极殿殴斗,算个啥?

    事已经惹了,断没有退缩的理,就是硬着头皮也得撑下去。

    近黄昏,一名豹眼布衣平头汉子,手捧钢鞭入敦化坊,登定远将军府拜谒。

    平头在唐朝,意为不戴巾帽,指奴仆。

    “鄂国公部曲尉刚,奉命拜见华容开国县男,赠钢鞭一柄!”

    这个名字……

    好吧,尉迟氏,也能省称尉氏的,没错。

    部曲跟尉迟敬德姓,也无可厚非。

    但是……

    范铮满眼的狐疑,反手一指自己的鼻尖:“伱确定没错,鄂国公是让你赠钢鞭,不是来揍我?”

    不苟言笑的尉刚点头,没那个心思跟范铮笑。

    依着尉刚的暴脾气,欺负了自家大公子,就算不登门教训一番,也断没什么好脸色,还赠钢鞭?

    区区县男,也配用“赠”?

    “赐”都是给他脸了!

    两个字意思差不多,但赠表示平交,赐表示居高临下。

    这屁大娃儿,刀没持过一柄,敌未杀过一个,怎配“赠”字?

    尉迟敬德的解释,让尉刚默然。

    飞骑是他弟子在cao持,所用滑翔机是范铮所创,铁壮更是以此生擒薛延陀达度莫贺咄叶护。

    功绩如何且不,单单为大唐新创一个兵种,就值得尉迟敬德尊重!

    力贯双臂,范铮提起重二十余斤的钢鞭。

    丫的,死沉死沉的,尉迟敬德还能挥动钢鞭打人,得多大力气?

    破甲钝器,靠的就是份量。

    一鞭下去,甲没事,穿甲的人直接被震死了。

    锏、钢鞭这一类的钝器,本就是为应对具装骑兵而发扬光大的。

    尉刚走后,范老石叹了口气:“这只是单鞭而已。”

    左手二十余斤、右手二十余斤,范铮觉得自己举起都困难,还抡着打仗,要命。

    这也是范老石自承不如的原因,尉迟敬德就是力大,技巧还很出色,一力降十会啊!

    尉迟敬德这一生,除了在秦叔宝手里吃过苦头外,论武艺没遇过对手,论马槊连程咬金都自愧不如。

    正史上的程咬金是不扛斧子的,人家是马槊名家。

    至于尉迟敬德赠鞭,并不是指望范铮这弱鸡接他衣钵,而是向外人表明尉迟敬德的心胸没那么狭隘,更是让尉迟宝琳明白,这个人,不许动!

    有些错,自家娃儿随便犯,有些却绝对不能碰!

    论全身之道,给外饶感觉是,尉迟敬德似乎稍差,其实他也是高手之一,就是当年揍李道宗时,出手差零分寸。

    修道、炼丹什么的,你真相信尉迟敬德懂这个?

    不是歧视,行业壁垒实在不是那么好打破的。

    元鸾摆手:“想那么多干嘛?人家送了,就收着;想拼一拼,也得崩他两颗牙。”

    “倒是大郎,向吏部司请假吧。你舅父快不行了。”

    右监门卫将军、河南县公元仲文,岁数终究大了。

    以《贞观律》的疏议而言,功尊属者,谓从祖父母、姑,从祖伯叔父母、姑,外祖父母,舅、姨之类。

    功五月,给假十五日;葬,二日;除服,一日。

    唐朝的官吏假期,还是很人性的。

    但是,范铮多少有些堵心,幼年与元鸾一道,为元仲文逐出府邸,是个深刻的阴影。

    元鸾叹了口气,缓缓向范铮解释。

    何为开枝散叶?

    家族大了,总需要以一些理由,将人逐出去,不仅仅是因为家族的容纳能力问题,更是为了保证有人作死的情况下,能留一支血脉于世。

    诛连九族,这个词,并没有夸大,要不然你以为,司农寺庞大的官奴群是怎么来的?

    血脉,虽然多数时候指直系,但外嫁女其实也有考虑。

    所以,这才是即便皇帝和,元仲文依旧没让元鸾归族的原因。

    那种死死捏住血脉不散的,往往一个大难就灭了姓氏。

    元仲文认不认范铮都无所谓,但范铮不能失了礼数,灵前一拜,焚香三炷,披麻戴孝,那是必然的。

    要不然,御史台那边的弹劾,肯定是暴风骤雨。

    至于与元氏的后辈攀交,呵呵,高攀不起。

    分支的道理是正确的,但是落到谁的身上,能舒服得了?

    被当野狗般逐出,范铮记恨了多少年,会因为区区开枝散叶的法而释然?

    抱歉,范铮的心眼,本身就不是太大。

    功的丧服,以熟麻布制成,视大功为细,较缌麻为粗,穿在身上还贼不舒服。

    哎,没法,连续五个月,下衙之后都得换这身孝服。

    幸亏丧服不入公门了,否则范铮能郁闷死。

    “上官,河南县公竟然是你娘舅?”

    汤仪典的马屁,毫无技术含量,就是要吹捧,也劳烦先打听清楚两家的关系是否融洽。

    沃垄鄙夷地飞了一记眼镖,转头禀报:“上官,据太史局司历,后面几个月雨水少一些,要做防旱的准备。”

    对麦而言,稍微旱一点总比涝了强,缺水无非靠人力补充。

    汤仪典心内骂娘,你们做实事的,就不能让一让我这后勤咋地,信不信下一顿的粟饭,本主簿让你们拌着砂子吃?

    凤矗在一旁无所事事,神情有些落寞。

    冷遇的原因,凤矗还是知道的,自己那自恃清高、话半截的臭毛病居功至伟,哪个上官待见?

    换成自己,下头哪个掌固这么话,早让他滚一边了。

    马屁,终究是拍到了马蹄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