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新主簿
第220章新主簿 范铮回长安了。 洛阳虽好,终非家乡。 在草席上爬得飞快的范百里,脸上露出一丝嫌弃。 哎,黑了呀! 范铮笑笑,抱起满心不情愿的范百里,在他左右面颊上香了一口,才将他放下。 杜笙霞叹息:“你是不知道,自从他能爬,追都追不上啊!陆乙生养的细腰犬,生生被他薅了一把毛,从此不敢来府上了。” 范百里嘴里吐了个泡泡,目光不屑。 未来的百里侯、当下的给事郎抓一把狗毛,怎么了? 就是要吃狗rou,那也是事一桩! 啥,还不能? 等我努力戒个奶! 草席上,还有一个光腚胖娃儿,比范百里略大,却是陆甲生的大郎,陆飞甲。 好家伙,陆甲生还用上了少见的父子连名法,这法子一般是西南百濮在用吧? 陆飞甲不时正常吐上几个字,不时来点婴语,很有胖翻译的既视福 “嗬,这是要搞成世交了啊!”范铮逗弄了一下陆飞甲。 “咋,嫌弃我这坊正啊!告诉你,敦化坊这一圈地,都是本坊正的地盘!”陆甲生随口抖了几句。 范铮尬笑。 这话,是刚刚当上坊正时,意气风发的范铮,张口吐出的中二宣言,回头看看,竟隐约有点羞耻福 现在杀人灭口,来得及吗? “坊里有什么异常吗?” 范铮瘫坐到圈椅上,连腿都不想抖。 长时间外出的人,回到家里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此,完全不想动弹——哪怕身躯没多累。 “各作坊正常,延三顺也老实了,顺带了一个青龙坊的娘子。” “倒是不哼不哈的铁大壮,听在衙门里打死了人,还搞死了上官。据是因为匠人交差的物件,它不合格?” 铁大壮表示,请勿以讹传讹! 那是太子干的! 范铮懒得纠正陆甲生的谬误:“铁大壮在署内造的滑翔机,就是给铁壮他们用的,他不得担心摔坏自家娃儿?” 陆甲生一拍大腿:“这就是了!铁大壮这个护犊子的,别人想坑铁壮,他肯定会拼命!” “正事,坊东南角,那一块不靠坟茔,也没正经用起来。你找人圈起,平整、建作坊、挖排水沟渠、备仓储。”范铮也没客气,直接吩咐。 陆甲生面色一喜:“这是要整活了?” 范铮点头:“家里婆娘,闲不住嘛。” 这个真没辙,因为范百里的缘故,杜笙霞已经两年没接品酒的活了,现在是华容乡君,更不合适自降身份,去挣外快了。 思来想去,还是自己建酒坊吧! 在一旁守护范百里的杜笙霞,微微惊讶:“郎君可得想好了,不横插一杠子会不会招各家排挤,就于酿酒而言,我阿耶的传承尽出,除了宫中的四大酒,也只有普普通通的方子,没有特别的味道。” 没有特色的东西,泯然众人,是杀不出一片的。 范铮连手都懒得摆:“我家乡君得没错!不过,我要的,就是没特色,本来也不是要去市面上,与各类酒一争长短。” 杜笙霞沉思:“没有特色,更不可能争御酒之名,那酿了有什么用?” 范铮嘿嘿一笑:“当然不是饮用。过两再去玄都观上炷香,见见监斋陈矩年道长。” 杜笙霞撇嘴:“多少年的陈芝麻烂谷子了,人家现在是观主!” 范铮尴尬一笑。 谁让他就没去过玄都观几次呢? 哎,蓝矾、蒸馏器,可还得指望玄都观帮忙呢! 至于火药,距离范铮太过遥远,就是真能弄出来他也不敢接。 没有足够的背景,玩火药就是给自己送催命符。 别以为所有好东西都能往家里搂。 比如现在的酒坊,范铮足足许了三成净利给李世民,才敢着手准备。 ----------------- 堕落了一之后,侍御史范铮还是得带着孙九、陆乙生,还有甄孝甄邦、巫亹点卯去,雷七、雷九时隐时现。 甄行沉稳地向范铮禀告了最近几个月内,御史台的所有动静,顺便将自己所学的本事显露一番。 别的不,公文格式、行文标准,甄行是真学到位了,刘谙承认有自己七成的火候。 也就是,甄行安于刀笔吏的话,已经足够了。 “上官没有差遣的时候,伱可以去察院,与你盘长师弟亲近一下,顺便跟他们学学,察院的职司范围、行事手段。” 李义府任察院次席之后,手脚越来越放得开,虽有点逾越,总体还在规则范围之内。
更让李义府干劲十足的原因是,首席柳范,据在察院呆不了多久,很可能会右迁到台院了! 我,李义府,独当一面的时机要到了! 主簿、亭长、掌固,为各桌供应早膳。 “红豆馅糜子软馍,鄜州风味。” 主簿那略为耳熟的声音在范铮耳畔响起,转头看一个蹴鞠精。 眼熟啊! 蹴鞠身材、绿豆眼、一袭绿袍,眼睛还眨得格外销魂。 “哈哈,这不是鄜州司仓参军尤朔楚吗?恭喜了!” 范铮迅速想起来了。 主要是这身材和名字都太有个性了,过目不忘啊! 从七品下鄜州司仓参军,迁御史台从七品下主簿,品秩貌似一样。 但从地方进皇城,实则算是右迁了。 别的不,诸如俸料、赏赐之类的东西,地方上是拍马也赶不上的,要不然大家削尖脑袋往长安钻干嘛呢? “托上官的福,下官在鄜州安生了几年,终于得进皇城,有机会得睹圣颜了。” 尤朔楚的话,还是那么圆滑油腻。 不要以为,市侩的尤朔楚就真的人畜无害,前鄜州录事参军贺琼楼,在望乡台表示有话要。 治书侍御史马周在另一桌开口:“本官查了范铮御史办案的卷宗,发现了主簿这样一个妙人,便建言迁他入御史台了。” 李乾佑也好,韦悰也罢,即便平日与马周会因观念不同而有分歧,却不会在这种事上拂他颜面。 马周的人生也好、官运也罢,都如烈火烹油,何必闹不愉快呢? “范御史,郑国公劝谏停止封禅,为何没有下文了?” 马周眼窝更深了,两条大眼袋越发黑,身体怕真熬不了几年咯。 这世界就是这样不完美,该死的人总不死,不该死的人总不寿。 “泰山封禅,本就是一个局,一个引薛延陀动手的局。”范铮笑眯眯地回答。“既然开打了,自然就无须再装了嘛。” 不管皇帝本心是不是这么想的,他现在都必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