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功臣变罪臣
第184章功臣变罪臣 一到钱,满朝文武就变色了。 程咬金出班,一脚踢到侯君集屁股上,咆哮道:“欺师灭祖的狗东西!大汉越打越穷,我大唐为何越打越富?” “缴获归公,论功行赏,才是越来越强的原因!你以为,你们出征的粮草,不要钱?” 侯君集勃然大怒,挥拳相向:“倚老卖老的匹夫,响马!耶耶灭了高昌,就是取一些财物,也是理所当然!怎么着,是我交河军没有缴获吗?送到左藏署、右藏署的物品不抵靡费吗?” 侯君集早就看程咬金不顺眼了,要不是这厮资格老,凭什么坐耶耶头上? 真以为打仗,就凭着一手马槊冲锋而已吗? “欺师灭祖”四个字,更是戳到侯君集的痛处。 侯君集出身低微,欲拜李靖为师,李靖不允。 然后,李世民出面,半带强迫地让李靖收徒。 李靖对侯君集是有保留的,兵法也只教了半部,剩余的无论如何不肯教。 再加上,因为侯君集骑马过衙门而不觉,李靖他有反意,侯君集则向李世民告发李靖谋反。 而且,程咬金这厮,对其他资历更浅的并不排斥,独独排斥侯君集! 要不是打不过这老匹夫,侯君集早就揍他了。 耶耶忍够了! 新仇旧恨堆积,两个着阜绢甲的武将在太极殿开撕了。 你一拳、我一脚,兀自不够尽兴,两人贴身开打。 稳稳占着上风的程咬金,伸手一抓、一扯,裂帛声响彻太极殿,侯君集的阜绢甲,以及半截中衣被撕开,画风有点辣眼睛。 不过,不辣眼睛,就不是程咬金。 程咬金乘胜追击,几乎把侯君集的中衣撕成了抱腹。 抱腹是汉之后的称呼,明朝之后,此物名为肚兜。 吴黑闼在一旁大呼叫:“响马头子!抱他!摔他!骑他!” 中书舍人杨弘礼,挥着拳头呐喊:“卢国公,揍他!这是在砸大唐的锅!” 殿中侍御史张行成大呼:“卢国公,替我打上两拳!我送伱一坛中山地缸荻粱酒!” 荻粱,与蜀黍相同,是高粱的别称。 完犊子,整个太极殿已经不正常了。 程咬金哈哈大笑,一拳打得侯君集面颊肿起:“你个副端,耶耶记住了,不可赖账!” 李世民在御座上纹丝不动,要不是眼睛睁着,张阿难都以为他睡着了。 心腹爱将挨揍,以往李世民多少会帮腔,今却视而不见。 原因很简单,程咬金的举动,虽然莽撞零,话却一点没错。 大唐以战而强,凭的就是缴获填军资,统一按军功奖励。 也许,一次军功给不了多少,但五亩永业田,也能让府兵、翊卫们嗷嗷叫着往前冲。 侯君集开这个坏头,让府兵们打开了一个新地。 原来,我们也可以私分战利品的? 战利品被出战的兵马瓜分完了,朝廷的窟窿谁来填? 瓜娃晓得不,贞观初年,朕的袍子都没得新滴不? 侯君集都变得两眼乌青了,李世民才轻咳一声,程咬金立刻跳开,指着侯君集骂道:“不服气,退朝后去朱雀门练练!” 御史大夫李乾佑缓缓出班。 大佬往往最后一个出场,这才有格调。 御史台的最终打击,终于降临。 “安业折冲府糜烂如斯,兵部侍郎、兵部郎中当细细盘查。臣以为,陛下当重新任兵部侍郎,免得本就缺尚书的兵部混乱。” 这一刀,砍得侯君集无法呼吸。 他花了八年心思培养的心腹,被李乾佑一拳打倒。 看似人畜无害的李乾佑、唐临,出手就刀刀致命! “御史大夫之意,何人比较合适?” 李世民淡淡地问道。 稍的官场经验的范铮,听出了一丝怪味。 李乾佑经验丰富地挡了回去:“御史台只管纠举百僚,官员遴选却是三省、吏部职司,臣不知。” 李世民本想对御史台敲打一下,却只能作罢。 “尚书右仆射以为谁合适?” 李世民看向申国公高士廉。 没辙,侯君集这个吏部尚书是废了,只能以前吏部尚书的意见来抉择。 高士廉老眼闪过一丝光芒:“中书舍人杨弘礼,系出将门,为兵部侍郎么,倒也合适。”
杨弘礼是前朝名将杨素的侄儿,高士廉的话没有半点水分。 李世民等了许久,没听到高士廉的下一句话,诧异地问:“兵部尚书人选,爱卿就不提了?” 高士廉眼皮垂了下来:“兵部尚书之位,至关重要,不是老臣能置喙的,想必陛下也有了腹案。” 被戳破了心思的李世民尴尬大大笑。 舅父就是亲家,果然很了解朕嘛,这一点点心思都卖弄不了。 “朕有意迁并州大都督府长史李世积回来,执掌兵部尚书职司。”李世民看向三省主官。 吏部,靠边站,三品大员的任免,不是吏部的权限。 中书令杨师道、侍中魏征、尚书左仆射房玄龄、尚书右仆射高士廉、司空长孙无忌,对李世积的资历、能力、忠诚都没有异议。 李世积的忠诚加成,一般人都难抵挡。 更重要的是,李世民这个皇帝会越来越远离战场,李靖越来越老迈,李孝恭薨了,大唐需要新的统帅出来接棒。 李世积的忠诚度极高,指挥艺术也远非吴下阿蒙,岁数也不大不,正好成为军队新的主心骨。 “大理寺,先将侯君集带去审理吧。” 李世民郁闷地吐了口气。 烂泥扶不上墙! 原本还以为,可以强行扶心腹上位! 最大的受益者,是没有掺和分赃的阿史那杜尔,被封毕国公。 吃亏是福,这句话用在这里格外合适。 第二个受益者,是早就安排妥当的丘行恭,封爵水郡公,拜右候卫将军。 其他人,最多就是个功过相抵。 中书侍郎刘洎,立刻上表,洋洋洒洒上千字,为侯君集陈情。 核心目的就一个,侯君集有过,也有功,有功之臣不应受牢狱之灾,希望宽恕侯君集,为后来者看到皇帝的博大胸襟。 狱,自然是出了。 实职,自然也免了。 从前的香饽饽,如今无人问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