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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初入国子监

    第110章初入国子监

    孔颖达耐着性子慢慢解释。

    检校二字,在此时的涵意,大致是代理、兼任,孔颖达给个这个检校博士,不占用算学二名博士的固定名额。

    “但是,相应的俸禄、职田是可以叠加的,只有庶仆是按高一方给人数,不能累计。”

    孔颖达的的歉意,是因为博士也分三六九等,从正五品上到从九品下,偏偏书学、算学博士是最低的从九品下,待遇偏低了。

    但这是他能给出的最高待遇了,谁让朝廷定的算学博士就这品秩呢?

    “出身不是问题,本官想让你教授的,只是算盘而已。这方面,你可为下先。”

    范铮微微沉吟。

    倒不是鄙帚自珍,算盘在日常计算中,渐渐替换了算筹,推广也是必然的事。

    范铮吃了一口茶汤:“祭酒厚爱,下官自难推辞。问题有三个,其一是算盘问题,我要用的算盘远比市面的,目前只有我阿耶的范氏木器作坊能造,五百文一具,从这里采买,是否会为人诟病。”

    “其二,我没有耐心与算学生斗气,有捣乱的,可以直接驱离,永不接收。”

    “其三,我职司在察院,去国子监,察院这头怎么算?应值不值、无故不到、当番不到,可是要笞二十的。”

    孔颖达温和地笑笑:“算学生依制只有三十名,十五贯钱也不是多大的事,本祭酒还是能担下的。至于算学生,监察御史有所不知,都是文武官八品以下子嗣,以及庶人子弟,量他们没胆炸刺。”

    呃……

    范铮倒是意外了,原来都是些没背景的监生啊!

    范铮是不知道,哪怕是所学基本相同的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博士的品秩、学生的家世都是分阶梯的,庶人之子哪怕学识再好也只能够得到四门学。

    前三学的学生数以百计,后三学的学生数以十计。

    幸亏总体数量不大,否则,就会出现十羊九牧的奇特景象。

    至于当值、点卯,则需要御史台出面了。

    李乾佑直接把范铮的点卯、当值,从察院拽入御史台中,也方便范铮来回做事,免得在察院遭阚苫等润难。

    柳范是从鄯州回来了,却不能改变阚苫与范铮对立的局面。

    民部之事,过节已经坐实,不再只是诱骗范铮去瓜州豹文山守捉的未遂之举那么简单。

    早晚有一,不是阚苫的鞋夹了范铮的脚,就是范铮的鞋要削阚苫的足。

    从范铮的谨慎来看,阚苫怕是抓不到他的把柄。

    柳范也只能苦笑。

    何必呢?

    何苦呢?

    阚苫你也是多年的监察御史,就没点眼力,看不到范铮闪闪发光的前程?

    纵然比马周差些,未来也不是伱正八品上官员能企及的!

    出身不好,嘿嘿,马周是个什么出身?现在又是什么官职?

    图一时快意,却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大隐患。

    那种翻身之后、对过节一笑置之的大人物是有,但史书上为什么特意记载这情节呢?

    因为,常人很难做到如此豁达大度!

    “这是国子监算学典学羊舌墩,复姓羊舌,以后由他在务本坊国子监大门处引你进去,有什么事你也可以直接吩咐他。”

    孔颖达叫来穿绛戺衣的羊舌墩。

    典学是国子监六学的流外官,掌抄录课业。

    这个姓虽然生僻,却是血脉纯正的汉家古姓,几个源流都是汉家子,其中春秋晋国羊舌食我的子孙避祸,隐居华山,改姓杨。

    后来羊舌氏,多数简为羊、杨姓。

    ……

    务本坊很大,国子监浩浩荡荡千饶教学场所,只不过占了半坊之地,旁边还毗邻着尚书左仆射、开府仪同三司、梁国公房玄龄的府邸——也是后来的光观。

    范铮走到国子监门前,久候在茨羊舌墩,引着范铮,路过一片又一片的分区。

    “这边是国子学,监生三百;那边是太学,监生五百……”

    羊舌墩慢慢讲解,反正算学在里面最角落处,路还有一段呢。

    区是划分了,却没有用围墙隔离,诸学的监生与博士都好奇地看着戴獬豸冠的范铮,纷纷猜想是不是律学请来助阵的官员,却愕然看到范铮拐进了算学。

    三十一具算盘,摆列在各自桌面上,其中一具连同桌椅是范铮的。

    “不废话,本官御史台察院正八品上监察御史范铮,是祭酒礼聘的检校算学博士,负责教你们算盘。从现在起,将你们以前的打法全部弃了,如果不愿意学,可以从此不来。”

    下马威就得恶。

    官职、品秩一摆,想亮出身世来倨傲一下的算学生直接蔫了。

    博士不比自己年长几岁,官职却已经不逊于自家阿耶,惹不起。

    倒是“监察御史”四个字,意味着什么,他们还不太懂。

    一名较年长的监生起身:“博士既然来教算盘,想来是有真本事的,可否让我们开开眼界?”

    就知道这帮生瓜蛋子不会轻易低头。

    范铮坐下,麻利地清子,加百子、狮子滚绣球、凤互展翅、凤凰展翅轮番展示,打得算学生们眼花缭乱。

    有心抵赖吧,算盘这门技艺,水平高低那是一目了然。

    “其实,要不是祭酒登门,本博士甚至懒得教你们。不是歧视,技艺这东西,最好是从练起,你们接近成丁,快要定格了,学出来也到不了巅峰。”

    范铮表示,上辈子学过打击乐,喜欢打击一下桀骜不驯的监生。

    啧啧,当初做梦都想混进来当监生,而今摇身一变,成了算学博士。

    人生的境遇,就是那么猝不及防。

    “全部坐正,左手扶算盘,右手大拇指管下珠拨上……”

    “口诀背起:一上一,二上二……三下五去二……”

    “上是下珠靠梁,下是上珠靠梁,去是下珠靠边……”

    半时间,都是在练指法,监生们手指头都快要抽筋了。

    哭死,从来没想到拨算珠能快到这地步,外面的账房先生不是啜一嘴汤饼动一指吗?

    范铮看了半,摇头长叹:“想不到你们的手脚,比古稀老媪还慢。啧啧,本博士最差劲那个学生,都比你们快多了。”

    范铮心里补充了一句:“就是不太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