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南下
沿着国王大道往南走了两天,绿叉河再次出现在两人眼前。 和栾河城外那段湍急的上游不同,绿叉河中游河面平缓,水色蔚蓝,唯有河面上那到处可见的暗涌,在向行人诉说着这条河流并不像表面那样的平静。 “这么一说,凯特琳夫人还真是挺惨的。”洛星彩突然开口说道,之后久久不语,表情也有些闷闷不乐,“国王去世的时候我表现得无动于衷,那岂不是很失礼?会不会引起反感?” 云扬听了哈哈一笑,不愧是明星,优先考虑到的还是社会形象。 走马结伴听起来潇洒,实际上在杳无人烟的土路里走了小半天,褪去刚开始的新鲜感后,洛星彩就有些无聊得想打瞌睡,云扬发现之后想了想,便开口详细地说起冰与火的故事,特别是五王之战的大概来龙去脉,一方面是让两人路上有些谈资,另一方面通过述说也可以整理整理自己的思路。 要说语言这种东西要提升熟练度唯一的窍门果然就是多说敢说,刚开始云扬遇到些不会表达的单词还要绕来绕去解释好久,甚至还夹杂着汉语来表达,到后面他就基本能够熟练地交流了,毕竟学过还是有基础。 前天在国王营帐里的谈话其实就让云扬有点吃力,还好他事先就思考过心里有腹稿,加上说话能省就省,没想到言简意赅之下反而营造出了高级感,让罗柏亲自开口延揽自己。 “先生,很感谢你的帮助以及建言,北境永不遗忘,罗柏一世国王的希望也是我的希望,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莅临北境,临冬城的壁炉旁永远都会有你一席之位。”临别时凯特琳一番道谢让云扬心里有些小小的成就感。 只是有些可惜,为免遭人误会,都没来得及和主角之一的艾莉亚说上几句,连“猎狗”桑铎也只是互相打了个照面。 “人类为什么就那么喜欢战争呢?和平不是很好吗?”洛星彩有些苦恼。 云扬幽幽答道:“但无论是哪个时代,人类之中都是不缺野心家的,在我们眼里宝贵的和平,在有些人眼里却是上升的阻碍,曾经有位军事家说过‘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说到底战争只不过是政治生态其中的一环而已。” “也是。”洛星彩显然联想到了什么,“政治真是无情的东西。” 两人之后许久都没有再说话,洛星彩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而云扬则想起了琼华派上一代的经历,太清掌门举派升仙的愿望真是那么虚无飘渺么,君不见蜀山派的太清真人已经接受引领rou身成仙,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 琼华给太清掌门取了和蜀山祖师一样的道号,显然是认定太清掌门乃是不世出的奇才,很有机会成仙。至于之后的各种际遇,只能说是造化弄人,继任者执念太深。 沉默许久之后,云扬感慨道:“其实不管是政治还是什么,做人最重要的是认清自己,不要患得患失,在利益面前迷失本心。” “本心吗?”洛星彩听了后一愣,陷入沉思。 “是啊,比方说我,长得丑就是原罪了,没房没车再加一口方言,更是罪上加罪,按现在的话说这都已经影响颜值了,相起亲来是百分百的失败,难道这样我就要自怨自艾一辈子?人生总有孤独,很多人不想单身也不过是为了逃避孤独而已……” 刚说到一半就云扬被洛星彩的笑声打断:“你相亲?真的?!噗——哈哈哈!” “相亲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这个年纪……” “你多大?” “二十九……”嘴上这样说着,在心里却想着:“三十这个关口是一定要守住的。” “什么,你居然二十九了?!”洛星彩眼睛瞪得大大的,显然对云扬的答案很是震惊。 “是啊……”云扬故作轻松,“你应该叫我大叔,我知道你是九零那一代的,我起码比你大一圈。” 洛星彩抿了下嘴,眼睛一转开口道:“你才不是我大叔,其实我是改年龄的。” “什么?!”这下轮到云扬深深地吃惊了,“你又不是运动员,从小就开始做练习生的,还改什么年龄?” 回答他的是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 “……被骗了。” 但闹过之后两人的气氛变得自然许多了。 “呜?”灰风看着两人不解地叫了一声,一路上多亏了它四处巡逻,两人才能放心地看风景,如今国王大道因为战争虽然商旅不通,但波顿家被打散的乱兵,这两天已经解决了两拨了。
如此又走了十天,绵绵不尽的绿叉河终于到了头,远远看去,三条河流次第汇成三叉戟河,河面宽广,一望无际,可以看到零星的船只行走在河面上,原来这里有一处渡口,可战火已经将它给摧毁,只剩下些断垣残壁,周围走了一圈,一个平民都没有见到,路过的民房要么空无一人,要么就被烧的片瓦不存。 既然暂时找不到过河的方法,两人只能沿着河流折向东边,出发前云扬曾经向伊蒙·河文请教过地理,只要沿着河岸走总是能到达市镇的。 走到这里已经离国王直辖领地不远了,路上也渐渐看到了一些人,但他们远远望见骑着马的两人便匆忙逃入道路两边的树林里。 “他们为什么一直躲着我们?”试了好几次想找个人问路,结果像是被躲瘟神那样躲开,洛星彩嘟嘴有些生气和不解。 云扬倒没觉得生气,“可能他们怕我们是乱兵吧。” 洛星彩听了之后有些不解,还有些生气,直到两人走到一处村庄。 应该说,这里原来是村庄。 青葱的草地一片焦黑,到处是烧剩下的木头,更可怕的在烧得面目全非的屋梁上,用绳子吊着一具具骸骨。 “岂有此理,到底是什么人,他们竟敢干出这样的事情!”洛星彩双手握拳,脸一下子气得通红,眼睛之中透露出毫不掩饰的怒火。 云扬叹了一口气,翻身下马:“所以这就是之前遇到的人一见我们就逃的原因啊。” 他看了几眼,便断定这吊着的可怜人都是平民一类的。 洛星彩也从马上下来,看着云扬这边看看,那边瞧瞧,她有些害怕不敢跟过去,只敢待在灰风身边。 说来奇怪,一直是生人勿近的灰风对洛星彩的态度相当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