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艺高人胆大，莽闯珍珑局
杨健岳和张局长都失望了，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河村师家听说要来破机关竟然一口回绝了。 “他们也太忘恩负义了吧。”杨健岳禁不住咒骂了一句，可就在此时，侄儿杨辉竟然带来了一道命令，是杨家家主自己的父亲杨天成和大哥杨健章吩咐的，让杨健岳放弃这次汉代古村落遗址的考古。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杨健岳百思不得其解，本来自己的父亲支持自己回国来参与这次考古的，怎么现在反而让自己退出来呢？ 何况，到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考古马上就要出大成果了，谁舍得退下来啊。 “我知道了。”杨健岳说了一句，然后吩咐杨辉和带着杨晓茹和东方进离开，自己一个人坐在现场开始思考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自己的父亲改变了态度呢？自己杨家这次帮了师家那么大的忙，按道理说师家应该前来帮自己破机关啊，怎么态度会这么坚决？这一切，都不合常理啊。 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秘辛不成？ 在河村的时候，师宗远曾经主动提起过这里的考古发掘，看起来应该是很感兴趣的样子，而自己的父亲更是主动收集资料发到美国让自己回来，……对了，这前后唯一的区别就是，当时只是说这里是汉代的古村落遗址，而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了，这里有一座颛顼帝的神庙，难不成，他们态度的转变，和这颛顼神庙有关？ 对，一定是！ 就在杨健岳教授在那里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见杨辉跑了过来,“二叔，师慕泽晓茹去机关那里了。” “什么？”杨健岳一听，禁不住岳心里咯噔一声，“到底怎么一回事？他不老老实实呆在聚灵阵里养病，跑这里添什么乱？” “晓茹说这一次考古对你来说很重要，所以，慕泽就跟我一块过来了。”杨辉解释道。“本来他不让我跟你说的，但晓茹拉着他两个人去了机关那里，我劝不住他们。” 杨健岳没好气地说道，““再重要也不用他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过来添乱吧？献殷切也得挑时候，他这样擅自跑过来，不出事才好，出了事我怎么给他们师家交代？” 原来，就在杨健岳向河村的师宗远求助机关破解信息的时候，杨辉和杨天成等人也还在河村。 本来师宗远听说杨健岳需要帮助的时候，义不容辞地说要马上前来考古现场呢，可突然，当他们看到考古现场的图片的时候，师宗远和师肖祖包括杨天成等人都愣住了，因为他们都看出来了，这考古现场的资料显示，这地方，正是消失很久的黑帝颛顼之神庙。 当时杨辉正好在现场，他没有想到的是，师肖祖和杨天成两位老爷子一看到照片和相关资料竟然一下子变得老泪纵横，“祖宗显灵，神庙终于出现了啊。” 杨辉和师慕泽都不解地看着这几个突然有点儿失常的长辈。 原来，内黄县五大家族，河村师氏，三杨庄杨氏，沈村沈氏，司马庄司马氏，冉村冉氏，很多人以为这五大家族在此地居住了几千年，只是因为善于经营，各有所长罢了，比如师家的机关智慧以及音乐天赋，杨家的梅花拳，沈村的学术诗文，司马氏的阵法与冉家的刀法，多年以来，很多人都以为五大家族是因为家世显赫，生意和官场上的往来才逐渐产生交情的，其实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这五大家族，乃是祖承一脉，都是当年黑帝颛顼神庙的守灵人。 这一消息一经公布，杨辉和师慕泽都愣住了。 众所周知，颛顼帝的守墓人多年以来一直都是寇家所担当的。 传说颛顼帝勤政为民，共当了78年皇帝，一生征战无数，不仅打败了共工（就是怒撞不周山的那位），还彻底征服了九黎一族，他一生传奇，法力高强，有一次，他微服私访，碰见一个算命先生，说算的很准，能预知未来，于是颛顼帝就掩饰身份，前去算命，问算命先生他以后会怎么死？ 算命先生就对他说，说他会死在一个“有山无石、有河无水，有枪无缨，一扣之地。！”颛顼心想，这怎么能当真呢，什么山会没有石头，什么河会没有水，什么枪会无缨呢，更何况，他贵为帝王，怎么会死在一个扣子大小的地方呢，所以，他就笑了笑走开了。 熟料，在颛顼帝105岁这一年，他走到了顿丘这个地方（就是现在的内黄三杨庄这里）突然见一个地方的景致很独特，而偌大一座山上只住了一户人家，于是他便向前问道： “这地方是什么地方？” 那户人家的主人便对他说：“顿丘，广阳里。” “恩，好名字，这是什么山？”颛顼帝问道。 “就一土山，没石头。”——这正是有山无石。 “那山脚下的沟叫什么？”颛顼帝又问。 “那是河，硝河，不过没有水了。”——有河无水又出现了。 颛顼帝一看硝河干枯的河道里长着很多旱苇锥，很象无数倒插着的红缨枪，就是没有缨子，这又应了“有枪无缨”的说法。于是很惊讶地问道： “你贵姓？” “我姓寇！这附近的土地都是我家的。” 颛顼帝听后，长叹一声说：“看来我命该绝此地啊!”说完落马而亡。 后来，颛顼帝就被葬在了这算命先生说的有山无石、有河无水的一扣（寇家）之地了。 而寇家安葬完颛顼帝后感念他的恩德就主动当上了护陵人。而这一守，就是几千年。至今，已经传了169代。 到了唐代，太和四年，皇帝李世民带领文武大臣前来奉祭颛顼帝喾二帝，被寇家为二帝守陵几千年而感动，便赐寇家铜锤、金牌、朝服，世代侍奉。铜锤一举来祭者磕头，金牌上背面是字，上写“谁触犯奠规，格杀勿论。” 而到了宋代，皇帝对寇家的封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位，封当时颛顼帝的守陵人寇云龙为“千岁”。寇家一时风头无两。 …… 师慕泽和杨辉还是第一次听说五大家原来也是颛顼帝的守陵人后代一说。 “不是守陵人，而是守灵人！准确来说，寇家守护的是颛顼帝的陵墓，而五大家守护的是颛顼帝的神庙，也就是传说中的黑帝神庙。” 五大家族作为颛顼神庙的守灵人这一说法，是由五大家族的各个族长口口相传的，几千年来从来没有向外人说过，基本上，没有资格继承族长位置的人也是无法得知这一消息的。 用师家老爷子师肖祖的话说，当年因为一些不知道的原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一夜间颛顼神庙遭受了灭顶之灾，不复存在。五大家也大伤元气，当时的家主全部去世，只剩下一些年轻的子弟在外求学或者经商而免于灾难。后来，只有杨家在当地继续居住，而其他四家则搬离了此地，但还在内黄县境内，先祖们记载的很是简单，所以最终也没弄明白颛顼神庙毁灭的真正原因。 颛顼神庙是秘密，是五大家族要一直维护下去的秘密， 本来因为年代久远的原因，五大家族也不知道祖宗守护的颛顼神庙究竟消失在什么地方了，但现在，既然考古遗址发现的可能是颛顼神庙，又由于这考古发掘是由政府部门组织的，那么，五大家族就只能恪守祖训，默默守护就可，但绝对不能亲自参与发掘。 这也是为什么师宗远拒绝了杨健岳的邀请，而杨天成和杨健章二人传讯杨健岳放弃参与这次考古计划的原因。 …… 当然，小辈们很不以为然，当师慕泽听说晓茹很着急的时候，于是就和杨辉一起过来了。 当杨健岳带着杨辉跑到机关的位置时，发现师慕泽和晓茹两个人正在对着地面的石板指指点点什么。 “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啊，难道想自己过来破机关么？”杨健岳生气地说道。 “爸。”杨晓茹对着杨健岳说了一句，“阿泽说他能破了机关的。已经快有眉目了。” “他能破机关？”杨健岳愣住了，这真是好大的口气啊。很多人对着这地面的石板都手足无措的时候，怎么这一个孩子就敢大言不惭地说他能破了机关呢，该不是吹牛吧。 “张局长。”杨健岳对在一旁悠闲地抽烟的文物局张局长说道，“你也是孩子们的长辈，你就这么任孩子们胡闹？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啊。” “老杨，不用担心，师慕泽这个孩子你不了解，我可是知道得门清的，他说行，就肯定行。”说完，张局长冲着杨健岳促狭地一笑，说道，“据我所知，这孩子的智慧不在他老爹之下，除了因为生病无法练家传的琴法之外，其他的可是都学得炉火纯青了，就算他不成，有他在，你还害怕师宗远不过来？” “可是……”杨健岳说道，“这毕竟是很危险的事情啊。” “其实，这个机关很简单！”师慕泽说完，见众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于是就笑了笑，指着地面说道，“你们看，这地面就是一个棋盘。” “不可能。”杨健岳教授也是围棋的行家，立刻就反驳道：“一般的围棋棋盘是一个标准的正方形，由纵横各19条线垂直、均匀相交而成，构成一幅对称、简洁而又完美的几何图形。而这个机关的地面石板却是27道线。” “谁说棋盘就非得是传统的19道线呢？”师慕泽很不以为然地说道。“记得曾经在甘肃永昌县鸳鸯池出土的原始社会末期的陶罐上发现过纵横线条只有十至十二道的原始围棋盘，1952年，考古工作者于河北望都一号东汉墓中发现了一件石质围棋盘，此棋局呈正方形，盘下有四足，局面纵横各17道，我们现在常用的19道棋盘也只不过是在隋朝才改成的。所以说，这27道线的也可能是棋盘呀。” “这是破机关，不是瞎猜解。”杨健岳教授很是不满地说道。“小子，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有什么证据说这可能是棋盘？” “尽信书不如疑书！隋朝改19道围棋乃是根据晋朝而来，因为当时有《棋经》记载“三百六十一道，仿周天之度数。所以才用19道棋盘，但我看来，这简直有点牵强附会，要我说这27道棋盘比这19道棋盘周天更圆满。” “19道棋盘，361个交叉点，这叫仿周天？我看27道棋盘729个交叉点这才更圆满。729除以2，正好是364.5天，刚好复合大小周天的原理。”师慕泽振振有词道。 “围棋大师吴清源早就考证说：围棋其实是古人一种观天工具。棋盘代表星空，棋子代表星星。围棋棋盘的最大特点，在于它的整体性、对称性、均匀性。它全然一个整体，上下左右完全对称，四面八方绝对均匀。它既无双方阵地之分，也无东西南北之别。棋盘可以横摆、竖摆，下棋者可以从任何一边落子。围棋棋盘的这些特点十分契合宇宙空间的本性。” 杨晓茹很赞同师慕泽的观点，也急忙掉起书袋来。 “当然。”师慕泽笑着对杨晓茹比划了一下大拇指，然后解释道：“既然是契合宇宙空间的本性，那么咱们研究这个棋盘就要从古代人对宇宙的诠释理论出发，围棋棋盘象征着宇宙时空，围棋棋子概括世界万物，围棋棋子在棋盘上的行棋对弈则隐喻着宇宙生存、发展、变化、运动的总规律。围棋对弈首先隐喻着宇宙有生于无的生成规律。那么可以这么说围棋对弈象征着宇宙繁生于简的发展规律。围棋的规则极为简单，而且是最大限度的简单，它的棋子无级别划分，没有功能规定，自由落放，平等竞争，但随着棋盘上棋子数量的增加和经营空间的扩大，量变引起质变，围棋便逐渐由简单至复杂，老子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易经，系辞》云：“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均揭示了宇宙由简至繁的发展过程。 除了第一手棋外，每一手落子都是在原有局面子力存量基础上的增量，后续的每一手落子都要作一次边际分析，我刚才已经说了，这棋盘暗含着宇宙空间的本性，从理论上讲，围棋棋盘边界还可以继续延伸，只要人类的智力可以承受，扩展到纵横二十五路，甚至更多，就像咱们的地面所表示的二十七道也是可行的。围棋棋盘在有限中蕴藏着无限的潜力，正象征着宇宙的不断膨胀。” 说道这里，师慕泽很是自信地对着在场的众人说道，“我想问一下大家，我国古代对宇宙的阐述最高深最全面的是什么？” “你这不是废话么？”杨健岳教授瞥了一眼师慕泽说道：“谁不知道是太极八卦呀。” “可是，太极八卦的本源又是什么呢？”师慕泽接着问道。 “难不成是河图洛书？”张局长回答答道。 “当然！”“更准确地说，当然，这也是我的一个大胆的猜想，伏羲观河图而制八卦，尧帝教丹朱以制围棋，《路史后记》中说尧娶妻富宜氏，生下儿子丹朱。丹朱行为不好，尧至汾水之滨，见二仙对坐翠桧，划沙为道，以黑白行列如阵图。帝前问全丹朱之术，一仙曰：「丹朱善争而愚，当投其所好，以闲其情。」指沙道石子：「此谓弈枰，亦名围棋，局方而静，棋圆而动，以法天地，自立此戏，世无解者。」。丹朱由尧处学了围棋，据说果真有了长进。 联系这两点，我就开始去寻找他们的共通性，我看过河图洛书的表示图，上面的黑白点不正是与围棋上黑白棋呼应么？” 师慕泽侃侃而谈，见众人均露出惊诧的神态，就连张局长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你的意思是要破解这地面的机关，就要从河图洛书下手？” “当然，不过更具体的，我想，这27道纵横线，还是从九宫入手。” “九宫？”杨健岳教授刚提出质疑，师慕泽就趁众人不备，一下子就跳到了石板上，杨晓茹吓得一下子叫了起来，却发现整个机关暗室竟然没有什么反应。 “噫，这机关怎么没有发动？”众人大惊。 “呵呵，我猜的果然没错，这27道纵横线，正好可以分为大小不等的九宫格连环相套，洛书古称龟书，传说有神龟出于洛水，其甲壳上有此图象，结构是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以五居中，五方白圈皆阳数，四隅黑点为阴数。 前人指出，洛书数字本太一下九宫而来，以四十五数演星斗之象。九宫八风图配合八风，八卦，中央一宫，即洛书的中宫，乃周围八宫的核心。古人观测天象，认为北极星(太乙)之位恒居北方，可以作为中心以定位的标准。九宫是据北斗斗柄所指，从天体中找出九个方位上最明亮的星为标志，便于配合斗柄以辨方定位，发现九星的方位及数目，即洛书的方位和数目。 “既然这颛顼帝本就为五帝中的北方黑帝，那么，这九宫，北极显然就是这个暗室地面的玄机所在了。” “至于为什么我跳上去没有任何机关触动，大家应该知道河图左旋之理：坐北朝南，左东右西，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为五行左旋相生。中心不动，一、三、五、七、九、为阳数左旋；二、四、六、八、十、为阴数左旋；皆为顺时针旋转，为五行万物相生之运行。我们知道，银河系等各星系俯视皆右旋，仰视皆左旋。所以，"生气上转，如羊角而升也"。故顺天而行是左旋，旋天而行是右旋。所以顺生逆死，左旋主生也。” “那么，我敢肯定，选此地面九宫之中宫位，左旋入阵，同时，既然颛顼帝为北方黑帝主水，九宫中一与六共宗居北方，因天一生水，地六成之；所以，要想通过这个棋盘阵，左旋，中宫，天一，就是破解机关的关键！” 说完，师慕泽就转身背过众人，沿着自己认知的方位，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挺身向暗室的内部走去。就在这时，突然师慕泽站了起来，指着地上的石板说道，“我知道怎么破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