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永远盛开的鸢尾花
灵冰宸和云弈按照杨佑的指示找到了一户人家。灵冰宸轻轻敲开了房门，开门的是一个妇女，三十来岁，衣着普通，脸色蜡黄，很是淳朴。 妇女上下打量着灵冰宸，缓缓开口道：“你们来我家作甚？” 灵冰宸刚要开口，屋子中传出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谁啊，快给老子滚！”男人越走越近，当来到门口时只见那少了一只耳朵的中年男子看清了灵冰宸的相貌。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绝色的女子，眼神不怀好意地在灵冰宸身上游荡。 云弈看着眼前的男人，十分厌恶。当即伸出右手，将背上的剑拔出了一寸，发出一声脆响。 那男人恶狠狠看向云弈。“乳臭未干的家伙，怎么，想杀了我不成？” 灵冰宸给了云弈一个眼色，示意他将剑收起来。而后问那男子：“我们并无恶意，只想向你了解一下有关伤你妖怪的事情。” 那中年男子名叫赵老五，听到灵冰宸温柔细腻的声音，只感觉有一种酥到骨头里的感觉。轻佻地说道：“是吗？你不如陪大爷一晚，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赵老五的妻子宋燕在一旁默不作声，眼中满含泪水，这种事，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虽然极力掩饰，可云弈还是看到了她手上的伤痕。 灵冰宸眨了一下眼睛，而后说道：“看来少了一只耳朵对你来说并不是很痛苦。”说完，灵冰宸手指轻轻向前一点，赵老五的双脚便结了冰。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没用。而后，灵冰宸打了他重重一记耳光，鲜血从赵老五的嘴里留了出来。 灵冰宸的动作吓坏了身边的云弈，真没想到师尊竟然还有如此暴力的一面。云弈看着灵冰宸，直觉背后阵阵发凉。 被打的赵老五气急败坏。说道：“你这女人使了什么妖术，快放了我。” 灵冰宸没有回应他，又狠狠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前一刻气势汹汹的赵老五，态度立马软了下来。 “女侠，是我有眼无珠，冒犯了您，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两腿之间流出了些许“不明液体” 灵冰宸没有再理会他，解除了冰封。赵老五也将他外出寻花问柳后，被蝶妖割取一只耳朵的事如实说出。灵冰宸听后摇了摇头，从赵老五的话中并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这蝶妖为何会这样做她无从得知。而后与云弈离开了赵老五家。 云弈和灵冰宸走后，宋燕用布想擦拭赵老五脸上的伤，却被重重打了一记耳光。宋燕随即倒在了地上。 “臭婆娘，不用你管。老子娶了你多少年了，都没给我生个儿子。老子要你有何用，说完以后就是一顿毒打。” 宋燕蜷缩在地上不停地发抖。打完人的赵老五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已经把小雅送到春香院了，我可不想再养着这个赔钱玩意儿了。” 刚刚眼神涣散的宋燕一下子来了精神。抱着赵老五的腿哭喊起来。 “那是你的女儿啊！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那春香院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你这个畜生！” 宋燕的谩骂换来的只是又一次的毒打。这时，屋外突然刮起一阵风，窗户猛然打开。 赵老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窗子关好。 “哪里来的风？”话音刚落，一个瘦削的男子站在了他身后。这男子约摸二十多岁的样子，模样还算俊俏，只不过脸色惨白。 赵老五当然认识他，他的耳朵就是被眼前这只蝶妖所割。 “你…你…你，赵老五害怕地连话都说不出来，双腿直发抖。” 蝶妖动了动嘴唇，说道：“割你耳朵真是便宜你了，跟我走一趟，为商珺陪葬吧。”说完抓住赵老五的衣领便将他带走。 灵冰宸带着云弈依旧在走访被害人。他们发现了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皆是负心之人。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部成为了蝶妖下手的对象。 灵冰宸看了一眼离小镇不远的一处山坡，对云弈说：“我们走吧。” 可云弈却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身。 “小弈，你怎么了？” “师尊，我们真的要铲除蝶妖吗？他伤害的都是罪有应得之人。” “小弈，这些人固然有错，可不应由他来了结。而且，我有说过要铲除他吗？我的意思是我们该回凌云山了。” 云弈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说道：“回凌云山，不管这蝶妖了吗？” “我探查过他的妖气，发现他已命不久矣。” “到底怎么回事？” 灵冰宸摇了摇头，表示她也无从得知。云弈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灵冰宸叹了一口气，说道：“去吧，我在镇子外的马车上等你。” 云弈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山坡上的一处鸢尾花田 此时已经是九月份，这众多鸢尾花在本不属于它的季节努力绽放。 蝶妖站在花田前，细细感受这鸢尾花传来的阵阵花香。蝶妖旁是跪着的赵老五，此时的他，不仅另一只耳朵也没了，就连眼珠和满嘴的牙齿也不见了。鲜血从他的嘴角和眼角流出，不停地呜咽着。 “该送你上路了，去地狱忏悔吧！”说罢，便抬起右手准备了结赵老五。 “三阶功法——冰封”蝶妖瞬间被冻成了冰雕，云弈趁此机会将赵老五救了出来。看着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赵老五，云弈内心闪过一丝同情，虽然只存在了那么一瞬间。 啪~随着束缚蝶妖的冰裂开，蝶妖已经冲到了云弈身前。抬起手开始攻击。云弈拔出冰魄剑，挡了下来。蝶妖的目标并不是云弈，而是赵老五。此时的赵老五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死，蝶妖身上的妖气越发浑浊。 “蝶妖，收手吧。” “收手？你知道他们都做了些什么吗？” “是，他们的确是罪有应得之人，但我师尊说了，那不应该由你来了结，你为什么要伤害他们呢？他们再怎么穷凶极恶，也应该与你无关吧！” 蝶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而后又向那片花田走去。 “看到这片花田了吗？商珺就埋葬在这里，她是一只鸢尾花妖，也是我的妻子。” 云弈放下了手中的剑，居然和蝶妖交谈了起来。 “这片花田，是你种下的吗？” 蝶妖摇了摇头，回答道：“不，这是商珺死后幻化成的，你应该发现了吧，现在根本不是鸢尾花绽放的季节。” 云弈突然明白了什么，随即说道：“我师尊说你命不久矣，你莫非是用自己的生命在灌溉它们吗？” 蝶妖没有言语，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说道：“商珺生前最爱的就是这鸢尾花。” “那这跟你伤人有什么关系呢？” 听到这话，蝶妖的语气明显狠了下来。 “自商珺死后，我在这人世间独自游荡，见到了太多太多的人，明明深爱自己的人就在身边，却不懂得珍惜，难道不是罪恶吗？我没有害他们的性命已经是最大的慈悲了。” 云弈没有说话，他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反驳蝶妖。而后，蝶妖站起了身。 “动手吧，送我一程，我累了，商珺还在等我呢。” 云弈愣在了原地，当他还在考虑要不要拔剑的时候，杨佑来到了他的身前。 蝶妖对杨佑的出现并没有感到意外。杨佑伸出双手，两道金色的流光环绕在蝶妖身边，蝶妖在这流光中闭上了双眼，渐渐化作了星星点点，消散在了这片花田之上。 杨佑转而化为了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消失在了云弈的视线之中。刚刚的一幕，云弈看得很清楚，也包括杨佑脸颊上的两行热泪。 云弈将赵老五的尸体带回了宋燕家中，转身离去。 镇外的马车上，灵冰宸看到了前来的云弈，云弈将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了她。 灵冰宸莞尔一笑，告诉云弈：“鸢尾花的花语就是永远想念，世界上并无绝对的对错，你只需遵循自己的本心。” 马车缓缓行驶，灵冰宸又问云弈：“你知道狗尾草的花语吗？” 云弈摇了摇头。 “默默守候” 灵冰宸说完，云弈一直闭着的手心缓缓打开，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飞向了天空，化作一阵流光，消失在了茫茫月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