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煞灵
电视剧里常有这样的名场面：当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援军才姗姗来迟。 叶倾寒以前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现在他终于有所体会了。 相继击败了众多肆虐的暴走病患之后，李雨婷总算完成了之前接受的任务，带着十几名精神萎靡的安保人员和几位衣着打扮各异的青年男子气喘吁吁地赶到了住院部楼下。 双方碰面，气氛隐约有些奇怪。 晚是晚了点，不过好歹是来了......叶倾寒走到李雨婷身边，简单交谈了几句便告辞离去，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会。住院部的暴动基本已经平息，剩下的最多也就是简单的收尾工作。 换上新买的干净衣服后，他来到一处绿荫带，找了个偏僻的角落，背靠大树闭上了眼睛。 只是几个呼吸而已，仅存的些许思绪就被汹涌的疲惫之感淹没了。 先睡一会，有什么事等醒了再说，一会就好。 叶倾寒的本意只是小憩片刻，但他实在太累了，睡得有些沉。 当再度睁开眼睛悠悠醒来的时候，周围已经是暮色四合，有些昏暗了。 医疗中心里静悄悄的，有种万籁俱寂的异样安宁，仿佛陷入了永恒的长眠之中。 “我睡了多久？”叶倾寒习惯性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想要看一眼现在的时间，却发现这台陪伴了自己好几年的设备表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裂痕，赫然已经光荣捐躯无法再启动了。 毫无疑问，这是先前的连番战斗所致。 “这下麻烦了。”他挠了挠头，神情有些抑郁。虽说这片区域没有信号，手机的通讯功能无法正常使用，但至少还可以充当钟表或者手电筒，现在这么一报销，就纯纯是废品了。 “算了，先按照约定回住院部看看吧。”叶倾寒敛去愁容，辨认了一下方位，疾行而去。 尽管视野有些模糊，但他的速度丝毫不减，只用了两三分钟便抵达了目的地。 与沿途所看见的其他建筑一样，住院部的环形大楼同样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因为所有灯光都处于熄灭沉寂状态的缘故，甚至比外面更加阴森空旷，静谧冷清得让人心慌。 叶倾寒试着按了几下墙边的开关，结果毫无反应，不禁暗暗头疼：“供电系统出故障了吗？” 这显然是个坏消息。 他并不具备强大的夜视能力，此刻只能隐约看见一些模糊的轮廓。 在这种环境下进入结构复杂的大楼内部，一旦遭遇变故，根本就没有多少反应空间。 稳妥起见，还是先退出去吧。 “要是手机没坏就好了，虽然只有一点微弱的光亮，但也够用了。”叶倾寒心里不可避免地有些碎碎念，“话说回来，雨婷他们人呢，不是说至少会留一个在这接应查看吗？” 他正胡乱的思索猜测着，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异响：并不如何清晰，也不怎么嘈杂，听起来有些像是年久失修的破房子风化破裂之后，粉尘和碎砖簌簌掉落的声音。 与此同时，黑暗中有一道视线扫了过来。 “有人？”叶倾寒顿住脚步，转身回望，“是敌是友？” 受限于视野，他看不清对方的容颜，就连身材也只能隐约看出有些壮实微胖。除此之外，脑袋似乎也特别大，而且有些过分圆润，就像是用工具画出来的那样标准。 双方相距十余米，遥遥对峙着。 忽然，黑暗中的古怪人影开始向前缓慢移动起来。 叶倾寒立刻提高了警惕，犹豫着是要大声喝止对方还是冒险上去碰面。 说不定来人是留在这里接应的安保人员。 但很快他就放弃了第二种想法。 在视野受限的情况下，人的听觉似乎会变得比平时更为敏锐。 即便如此，叶倾寒也没能捕捉到一丝一毫对方在行进时发出的声音。 他的脸色当即变得难看起来。 尽管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毋庸置疑，基本不可能是人。 这时候最佳的应对方式就是速退。 想是这么想的，做也是这么做的，奈何对方的反应更快一筹，身形微微晃动，便像是施展了瞬移一般出现在了前方，好死不死地堵住了去路，再次缓缓迫近。 意识到来者不善的叶倾寒再无丝毫犹豫，掌心燃起一团虚幻的火光，短暂驱散了周围的黑暗。 借着微弱的光芒，他终于看清了对方的真容，身躯不受控制地轻轻战栗起来。 有如变异南瓜般巨大的圆形头颅上，雕刻着简笔画般潦草的五官，生冷僵硬没有一丝表情，脑袋下方是短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脖颈，连接着漆黑如墨的干瘦躯体，本该是四肢手足的位置空空荡荡，身上覆盖的红色披风仿佛由血液侵染而成，鲜艳夺目，滴溜溜地打着转。 这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怪物，不知怎么出现在了住院部的环形大楼之中。 叶倾寒秉承着“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想法率先发起了攻击，拳脚皆被赤红的火光环绕，奔腾起跃之间气势如虹，照着对方那颗巨大的圆形头颅打出了凶猛异常的一击。 毫不夸张的说，这一击绝对有开碑裂石之威，就是一块钢板也会被当场打穿。 但并没有取得丝毫战果。 汹涌无比的力量仿佛打在了空气上，直接穿透了对方的身躯，轰击在转角的墙壁上，让这栋楼层剧烈的震颤起来。圆头怪物的脑袋随意地摇晃了几下，浑然没受任何影响。 紧接着，它嘴巴微张，吐出一团银白色的气流，晃晃悠悠地飞向前方。 这种看似毫无威胁的攻击手段却让叶倾寒的神经高度紧绷起来。 他敏锐地觉察到，一股异常阴冷沉重的气息正随着这团银白色气流的前进缓缓逸散开来。附近的护栏、墙壁、地面、窗台不约而同地被幽蓝色的冰霜所覆盖。 这攻击有古怪，不能硬接......叶倾寒正待后撤，圆头怪物又是一个瞬移截断了去路。 两面夹击，该死，这鬼东西看起来智慧还不低......他暗骂一声，果断越过护栏从二楼跳了下去，落地一个翻滚便箭步冲向住院部大门，全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迅捷无比。 圆头怪物似乎没想到还有这一茬，呆愣了下，这才身形闪烁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