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两个小乞丐

    “麦拉，我感觉我快要饿死了。”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说道。

    “我也饿的快没力气了，这里的老面孔现在都不上当了，那些破烂根本卖不出去，要不我们像上次那样，趁他们不注意，偷...”麦拉悄声说到。

    集市的偏僻角落里，有两个看起来十四岁左右的小乞丐正躲在这里，她们看着摊贩们售卖的食物，艰难的咽下了口水，两个人正在悄声说着什么。

    ...

    这是两个看上去很是瘦弱的孩子，她们躲在阴暗的角落，光着脚丫，衣着破烂，蓬头垢面。裸露的胳膊和小腿上，布满了晒伤和划伤留下的伤口，鲜血已经结痂，看着就让人感到怜惜。

    她们的部落前两年被强盗烧毁了，族人们死在了那场灾难中，只有她们两个幸存下来，但是她们失去了族群，无处可去，也没有人收留，从此只能流落街头。

    两个小乞学着那些拾荒者，费尽千辛万苦才从沙漠中刨出来一些不值钱的残破器物，偶尔可以骗取到一些财物。也会遇到过一些好心人，偶尔能施舍给她们一些食物。就这样，她们两个在这个集市里摸爬滚打，已经生活了差不多两年时间。

    ...

    浑身脏兮兮的小乞丐已经快两天没吃东西了，只能不断的喝水充饥，可肚子还是传来一阵阵的饥饿困痛感。两个孩子蜷缩在角落，麦拉正提议要像上次一样偷了食物就跑。

    “麦拉，偷盗是不对的，还是别这样吧。而且被发现了是会挨揍的！上次我就说不要去偷的，你就不听，我后背被抽了几鞭子，到现在还没好呢...”小乞丐摸了摸后背被鞭子抽过的地方，伤疤还在隐隐作痛。

    叫做麦拉的小乞丐还想说些什么，可想起前阵子偷食物，被抽了几鞭子不说，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愿意施舍给她们食物，还说要赶走她们，小女孩既后怕又生气。可是她现在好饿啊...

    “麦拉，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神么？天神大人真的会解救凡人么？祂要是能赐予我们一些食物该多好啊，那样我们就不用饿肚子了...”茜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目光希冀的望向天空。

    “你在想什么呢，茜，那都是骗人的，是那些人瞎传的好不好！要是真的，天神大人怎么不来赏赐我们一点金币？我看你真是饿晕了...”麦拉一点都不信什么天神。

    “茜！你快看！你看那边，有新面孔来了！走，我们把这个卖给他们试试？万一他们不识货，我们就有钱买吃的了！”麦拉看到刚刚来到集市的一群生面孔，她拿起那个残破的盘子，指着那群人有些激动的对茜说。

    “麦拉你...”茜皱着眉头说：“最好还是不要骗人了，而且你看他们长得比那些强盗还要健壮，要是发现被骗了，一定会打死我们两个的！还不如去乞讨试试呢。”看着这些强壮的生面孔，茜想起了那群同样强壮的沙漠强盗，眼神有些惧怕以及...恨意！

    麦拉也有些惧怕，她抿着嘴唇甩了甩脑袋，“可是我真的快要饿死了，我们去试试吧茜，说不定他们不识货呢！而且这盘子万一是个好东西呢！”

    “唉...”茜叹了一口气，她摸了摸只喝过一些水的肚子，“好饿呀”。

    ...

    背着被麻布包裹着的“巨剑”，吴名独自在市场内部转悠着。比起恕瑞玛人白了许多的皮肤在这个地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这些摊贩们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这个背着“盾牌”的外来人。

    叮当作响的铁片碰撞声伴随着吴名的脚步，他走到一个摊贩前，“您好，请问这个怎么卖？”吴名指着一个盘子问道。

    听到吴名一口地道的恕瑞玛口音，摊贩们对这个健壮的年轻人放下了几分戒心，“这个盘子可是好东西，用料上乘，做工也很精美，是我好不容易从沙子里面挖出来的宝贝呢，那可是一个几千年前的王公贵族的墓葬...”

    “故事不用讲了，我买了，你就说多少钱吧。”吴名赶紧打住了摊贩的话，他还有正事儿要打听呢，可不是来听什么子虚乌有的故事的。

    “十个银币我就卖给你！”摊贩被打断了讲故事的性质，隐隐有些不高兴，毕竟一个上好的器物怎么能没有一个传奇的故事与之相配呢？

    “我给你十一个银币，另外...”吴名还没说完，就听到摊贩说到：“对不起，少一分都...”

    摊贩突然反应过来，“不好意思，职业病犯了，我还以为您要讲价呢，我这儿可是良心价，童叟无欺，我这就给您包好。对了，您说您还有什么事儿来着？您尽管提！”不讲价还多给一个银币的，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呢。

    “我打听一个人，一个大概十三四岁的女孩儿，嗯，是个流浪的姑娘，叫做希维尔，您听说过没？”

    摊贩接过吴名递来的三枚金币，将打包好的盘子交给吴名，挠了挠头回到：“不好意思啊年轻人，我在这边好几年了，十四岁的流浪姑娘倒是有两个，可就是没听说过有叫希维尔的...”

    “我叫做吴名，我们天神部落会在集市外边会停留两天，如果这两天您有这个姑娘的消息可以去部落找我，麻烦您了，到时候我另有报酬。”

    “天神部落！你们就是那个从乌泽里斯出来的天神部落么，啊，天神大人在上，尊贵的天神部落的先生，天神大人真的出现了么？祂真的会帮助我们这群地位低下的普通人么？...”

    “天神大人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朋友！天神大人在看着我们！予你水和阴凉，朋友。”

    “哦，天神大人在上，如果有希维尔的消息，我一定会去通知您，予你水和阴凉，先生。”

    ...

    吴名就这样询问了许多摊位，购买的物品已经快拿不下了，但得到的答案是，这里只有两个流浪的姑娘，一个叫茜，一个叫麦拉，就是没有叫希维尔的。

    这让吴名微微有些失望，但是天神大人的故事已经慢慢的流传开来，这么大的沙漠，有天神大人的名头在，找起人来应该会容易一些吧...

    “天神大人，您可不要失望啊，谁让恕瑞玛这么大呢╮(╯▽╰)╭这毕竟是您当初带神打下来的地盘啊。等后天族人们修整完毕，我们就出发，去别的沙漠集市寻找！”

    “而且您看看，现在您的真名已经流传开来，有您的名头在，找个人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儿嘛。”天神大人只是“哼”了一声，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并不搭理吴名的吹捧。

    正当吴名边往回走边劝解天神大人再耐心些的时候，突然被人撞了一下，手里的东西差点都掉落一地，主要是打听消息的时候买的有点太多了...

    ...

    “对不起大人，我们不是故意的，请您不要怪罪...”两个小乞丐慌忙给吴名赔罪。

    吴名低头看着眼前这两个瘦弱的小女孩，她们战战兢兢的样子让他很不忍心：“没事的，下次小心点，别摔着了。”说着放下手里的东西，微笑着从兜里掏出两枚银币递了过去，“拿去买点吃的吧。”

    两个小家伙看着眼前这个对她们微笑的大哥哥，又白又壮长得又好看，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这个大哥哥可比那些人好说话多了。”两个小乞丐这两年吃了太多的苦，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待过她们，反而捏着衣角，有些不自在。

    还是吴名反应了过来，看着眼前两个满身伤痕，衣着破烂的小女孩，吴名将银币塞进了她们手里，“唉，都是命苦的孩子，要是这两天没东西吃，可以去那边的部落找我。”

    摸了摸她们有些脏乱的头发，吴名指着族人们驻扎的地方轻声说着。“我叫吴名，你们一个叫麦拉一个叫茜对吧，这两天随时欢迎你们过来做客！”

    世上这么多受苦受难的人，我怎么管得过来呢？可是看见了，总有些于心不忍，我不也一样是个孤儿么？看着摊贩们不解以及奇怪的眼光，吴明心里想到了上辈子的自己：也许在别人眼里我像个冤大头吧，可我总想要做点什么...

    吴名想着本地人对两个小乞丐的不待见，上辈子是孤儿的他也做过同样的事，都是可怜的孩子啊，要是有口吃的又怎么会去骗人偷窃呢？

    吴名心想，要是她们过来，自己就让老浦洛收留她们，老浦洛一定也很高兴！要是她们不想来的话，临走的时候偷偷的给她们一点钱吧，毕竟是小女孩啊，活着有时候确实挺不容易的。

    至于为什么现在不提收养的事，估计这两个小女孩也不肯相信吧。吴名轻轻地摇了摇头，钱财就更别说了，自古财帛动人心啊。

    ...

    看着抱着一堆好东西离去的大哥哥，叮叮当当的声音愈来愈远，两个小乞丐还是有些惊喜和茫然，不知道她们的脑袋里面现在在想着什么。

    “予你水和阴凉，大哥哥。”茜小声喃喃。

    “茜，你觉得他傻不傻！他竟然给我们一人一枚银币！”麦拉并没有送出祝福，她只是觉得遇到了一个大傻瓜。

    “麦拉，你不能这么说的。这个大哥哥和别人不一样的，他很善良呢，长得还好看！而且这可是两块银币呢！够我们用好几天了！”

    “哼，我看他就是人傻钱多，还假惺惺的说什么‘做客’，一看就不是好人。茜，你看他买了那么多好东西，要不我们把这个破盘子也卖给他吧，他说不定钱多的花不完，真的会买我们的盘子呢呢！”麦拉撇了撇嘴又想出了主意。

    “麦拉，你胡说什么呢，他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他跟别人根本不一样的，你没看到他的眼睛么！”小乞丐不同意同伴的说法，她紧紧地攥着手里的银币，有些不开心。

    “我哪里胡说了？他就是显摆自己有钱，就是假惺惺的，不然他舍得拿那么多钱拿去买那些破玩意儿，怎么不舍得多给我们一点？哼！我怎么就看不出来他有什么不一样的？”麦拉理直气壮的说到。

    旁边的摊贩只是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他在叹息什么，总之这里的老面孔摊主们现在都不太喜欢这两个骗人还偷窃的小乞丐，主要是因为那个不识好歹的麦拉。“走走走，赶紧去别处吵去，别耽误我生意！”

    茜拉着同伴麦拉的手急忙向集市边缘走去，“就是不一样，你再那样说人家我真的会生气的！你不知道，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茜支支吾吾的就是不知道怎么形容那双眼睛。

    麦拉还是不明白，“他的眼睛怎么了？有什么不一样？你倒是说呀？你看自己都说不出来，明明就没什么不同，就是假惺惺。”

    茜放开了麦拉的手，眼睛直视着麦拉，语气很严肃的对她说：“你不准这么说他，你要学会感恩，麦拉！而且他真的就是不一样，他的眼睛...就像...就像我父亲看我的时候那样！对，就是那样，他的眼睛像太阳一样！”

    茜说着说着突然就红了眼睛，麦拉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两个小女孩就这么互相依偎着，在这人来人往的集市角落里，沉默着为彼此擦拭眼角的泪珠...

    ...

    手里拿着买完食物找来的80枚铜币，麦拉很不满意。她一边大口大口的吃着食物，一边质问茜：“你为什么不用你的钱？这是那个大哥哥给我的，我们两个一人一枚，你为什么不舍得用你自己的？”

    茜一边吞咽着食物，另一只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银币，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她不知道该去怎么跟麦拉解释：她不是舍不得花这个钱，但是她又确实舍不得花掉“这枚银币”，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留住“这枚银币”。

    所以当麦拉说：“你不想用你自己的钱，那你就跟我去把这个破盘子卖了！不然你就把我的钱还给我！”茜只能无奈的同意，她都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就是想留住这枚银币。

    ...

    老浦洛一边售卖着来自北部城市的特产，一边向顾客们打听着希维尔的消息。虽然没有打听到消息让老浦洛有点失望，但是生意还是可以的，不一会儿早上带来的东西便售罄了。

    哪怕现在族里的金币好像多的跟花不完一样，但老浦洛还是很在意这些“小买卖”的。“细水长流”是每一个沙漠子民必须要知道的道理。

    所以当他心疼的看着这两个瘦弱的小乞丐：一个叫茜，一个叫麦拉对吧，都是命苦的孩子啊。嘴里却说的是：“你们的盘子不值钱，我是不会掏钱买的。”掏钱买废品，老浦洛从来不会做这种傻事。

    看着这个健壮的像刚才那个大哥哥一样的大胡子老头，两个小乞丐略微有些紧张，哪怕他看起来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

    老浦洛看出了两个孩子的紧张，笑了笑说到：“不过我倒是需要两个帮手，要是我说你们以后可以跟着我一起拾荒，你们愿意么？当然，需要你们要努力的干活！我这里除了包吃包住之外，还会另付工钱给你们，一个月五块，嗯...七块银币怎么样！要是你们找到了好东西，卖来的钱我们一人一半！”

    老浦洛看到这两个十四岁的小乞丐的时候，就好像看到了几年前调皮捣蛋的吴名一样，也许是死而复生的经历，也许是天生就喜欢毛孩子？总之他有些感情用事，他就是不忍心看到这两个瘦弱的孩子满身伤痕的样子。

    听说她们为了偷一口吃的，被商贩抽了几鞭子，老浦洛只是听到就有些于心不忍，穷人何苦为难穷人，真是两个可怜的小女孩啊。

    老浦洛捏着胡子，心想：臭小子应该也会很喜欢这两个meimei的吧！小孩子好好教育还是能走上正道的，不是饿急了，这么小的姑娘哪里会去偷去骗啊，唉。不过话说回来，小兔崽子要是走了，我就让这两个孩子将来给我养老，哈哈哈，遗产没有你臭小子的份儿！老浦洛想着美好的老年生活，自己都乐了。

    有句话说得好，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也许吴名的很多地方就是受到了老浦洛的影响。当然，也可能是老浦洛受到了吴名的影响也说不定。

    ...

    两个小乞丐不知道今天是走运还是怎么回事，先是遇到一个很好的大哥哥，然后又碰到一个这么有钱还特别大方的“大胡子”，两个人很是犹豫，又怕上当受骗，又很想要这份工作。

    “七块银币！我还没有过这么多钱呢！麦拉，要不...”茜心动了，但她还是想征求一下麦拉的意见。平时就属麦拉注意多，虽然大部分时候都不是什么好主意。

    “这...可是，我们刚才还想坑他的钱呢，你不怕他故意把我们骗回去，然后再收拾我们啊！”麦拉扯了扯茜的衣服。

    茜看了看这个老头子，她觉得这个老头子不像个坏人，但她也觉得麦拉说的好像有一定的道理，天下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呢？而且，刚刚还想骗人家的钱，茜心里蛮过意不去的。

    看着这个笑眯眯的大胡子，麦拉大声说：“喂，大胡子，你骗鬼去吧，我们才不会上你的当呢！”

    老浦洛只是捋了捋他的大胡子，笑了笑又说：“那刚刚说过的条件不变，我给你们的工钱涨到每个月十块银币怎么样？而且我可以先付你们一人一块银币的定金！不管来不来都给一块银币。”老浦洛已经胜券在握。

    茜有些慌了，她还想解释一下不是因为嫌钱给的少的原因，可麦拉却动摇了。

    “茜，要不我们答应他吧！”麦拉又开始扯茜的衣服。

    “麦拉？你刚刚不是还说...”

    “可是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