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
两人躺在门口的躺椅上，夕阳的光也没能穿透树梢。枝繁叶茂的古老大树挡住了所有的光线，只是他的时间仿佛停留在那一刻。 “我在你旁边，你在想什么。” “在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 嘴上这么说着，他还是抓着她的手不放。十指相扣的二人躺在椅子上，一摇一晃，也许思绪早已飘到千里之外了。也许飘到了月亮上，但也没看看那里有没有桂花树。恍惚间，人间的颜色已经淡去，夜色如此迷人。 “这个时间，该去夜市看看。” 他们的爱好总是逃不开古城，他并没有注意古城大门上写了什么，也许他也不会在意。只是手牵着手走，走这条比看起来要远不少的路程。他喜爱这里的烤乳扇，与玫瑰酱相配。路上的店铺里有各种各样的商品，只是与寻常的旅游景点也没什么不同。大概身边的人不同，他陪她这里转转，那里看看。似乎每家店都有不同的感受。他喜爱那些长得奇怪的杯子，还有那些釉色不错的瓶瓶罐罐。好在她也喜欢，所以两人能看很久，有时又争论一下哪个杯子颜色好看，当老板说它们是同一个颜色的时候又尴尬咳嗽。 他时常不懂，那些地方为什么能逛那么久，这次也算是理解了些，他牵着她，看着灯火通明的古城。那些飞檐和白墙，那些挂上的灯笼，那些门扉都出奇的与众不同。好在今天天气好，没有乌云，大概是不会下雨的，只是因为灯火通明的缘故，也自然是看不到星星的。他觉着月亮很近，也许因为她在身边，月光也很近。 他拉着她，走进下一件店铺，又再一次看到了虫眼木头项链和白色连衣裙的搭配，他怎么看都觉着不对，她也总觉着喜欢不起来，到底是那里不同，他俩也说不上来的。也许觉得只适合那家店，也许只是在那里感觉才对，又也许因为，那只是像是两人之间的信物，只适合留在记忆里。多有遗憾才是人间，得到的东西便要去好好珍惜。 两人走出店铺，说着有些遗憾，明明看起来相同，感觉却又是大相径庭。 “忽然觉得，好像没什么特别的，项链不特别，连衣裙也不特别，也许放在那家店里就特别，也许我们说起时特别，但至少不是在这里特别。” “或许只是因为身边的人特别，所以那些本来特别的东西也变得有些平平无奇了。” 她只是哼了一声，也没有作答，看神态似乎是在盘算着什么，她没有主动说，他便不主动问。她知道她有些恶趣味，看起来也应该是有什么坏心思。再往前走走，又到了下一个城门，也许是个回字形，也许是其他什么样的。里面的场面更加不同，各种各样的食物香气混在一起，与寻常夜市的场面也并无不同。 她再次变成了那个嘴馋的小姑娘，吃完又要说罪过罪过，下次不吃了，再看到下一个感兴趣的小吃，又总要说着最后一份最后一份，偷偷吃点，不会长胖的。他有些忍俊不禁，她让他不许笑，又是打打闹闹，又是鼓着腮帮子的姑娘。 “放心吧，不会胖的，放心吃吧。” “你怎么总用这套话术忽悠我？” “说不定是真的，先信了再说。” 也许是因为走的太久，也许只是小姑娘想撒娇。坐在奶茶铺子前停留，只是普洱和牛奶，用粗陶碗装着，木桌子上的痕迹证明这里已经有许多过客。她坚持不要加糖，说加糖会长胖，今天已经吃了不少。奶茶的味道也没什么特别，只是安安静静的喝茶，也是极为不错的。她忽然在想自己的茶馆，忽然又在想是不是在自己的茶馆喝完，就不会吃那么多了，忽然觉着是他故意想把自己喂胖，就给了他的腿上一拳。 “干嘛揍我。” “就揍你，说，是不是故意喂胖我。” “这可不能怪我，是你想吃的，我总不能拦着你嘛对不对。” 街道上的行人在慢慢变少也到了茶馆打样的时间，走出古城的时候，周围的人也没那么多，忽然开始冷清，又开始走在冷清的街道，他身上的烟火气在慢慢褪去，她总是在说他像是仙人被贬下凡，身上好像残留不下一丝烟火气。 也许是离灯火通明的地方稍远些，勉强能看到星星了，他停下来，她也抬头。 “明天就可以坐在店里了，老板娘。” “那多好啊，不过说不定没什么生意。” “冷清些也好，有更多的时间做想做的事情，也有时间在门口的躺椅上多躺会儿。” “那岂不是会赔钱，不行不行，那可不行的。” 也许是因为出来的晚，好不容易才打上车，又因为回来的太晚，第二天又没有开业。只是把所有东西再整理一遍，再等一天再开门。 茶馆里的茶不多，但也绝对不少，什么类型都有些，都是两人喜欢喝的，很难让人觉得老板没有夹带私货。第一天的生意确实一般，来的人很少，大多都是一个人来，要一壶茶默默坐着，没有人打扰的气氛比什么都好，有时也只是加一壶水，或者换一份茶而已。比大多数茶馆要清净的多。后来几天也都是单独来的客人，有些客人天天都来，也偶尔会说上几句话，她还是在闲暇的时候拉着他躺在门口的躺椅上，耳边是微风，手边是爱人。 他也觉着有些不可思议，来这里的人好像慢慢变多，只是大家都好像在遵守这一些约定俗成的东西一样。哪怕一桌多坐两个人，也都是在小声说话，有些人只是想看看书，有些人只是想清净会儿，大家互不打扰，也许也因为这里只是收茶位费。 “老板，可以帮忙照顾这只猫吗。”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认得这个人，茶馆开了几天，他就来了几天，总是在下午来，时间也差不多，他很少有话，只是安静的喝完一壶茶就走。 “我要离开些日子，也许不回来了，我有些放心不下，实在不知道该送她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