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考验
一人一蛇讨论半天，丝毫没有被搁置的感觉，等霜月耕四郎匆匆赶来时，他们的话题也正好接近尾声。 “抱歉，刚才出了点小问题。” 见两个孩子都没有闹情绪，霜月耕四郎放下心：“那边交给古伊娜解决，我先来帮你们看一下吧。” 米诺和小游纷纷表示感谢，霜月耕四郎应该是听古伊娜提过了些什么，看到桌上的东西后并不惊讶，拿起来略微观望片刻就直接道： “这两个都是我父亲的收藏，他年轻时是一名手艺精湛的刀匠，前几年曾想要倾尽全力打造人生中的最后一柄刀，可惜中途体力不支，只能放弃……” “最终，做成的就是一个半成品和这个刀鞘，至于玉石，那好像是父亲曾经的友人送给他的物品。” 米诺听得暗暗心慌，父亲的收藏意义非凡，霜月耕四郎这时候提起来，难道不打算卖了？ 果然，霜月耕四郎紧跟着就表示歉意： “父亲的东西我也做不了主，虽然很抱歉，不过再怎么说，我都不可能私自变卖它们，这事错在我一开始没有提醒，让你们白高兴一场，确实是很抱歉，不如我送你们些别的？” “这样啊……” 米诺面带遗憾，然而心里并不打算放弃，从霜月耕四郎的语气以及各种细节中，他察觉这事还是有一线希望的。 霜月耕四郎做不了主，那自然要去问问能做主的那个人，且从仓库很久没人打扫这点来看，霜月耕四郎的父亲对这两样物品或许没有那么强烈的感情，不是不能谈。 实在不行就再去趟仓库，说不定还能找到别的载体。 比起还算平静的米诺，小游面上露出各种情绪，她撅着嘴眼巴巴盯着刀鞘，又时不时看一眼米诺，希望他们能再聊聊。 面上露出稍许歉意的霜月耕四郎见状，失笑的同时想到自己女儿难得交了朋友，不由犹豫起来。 古伊娜除了应战不断向她挑战的索隆，其余时间基本都是独自一人拼命练习，没有朋友也没有娱乐，性格也越来越冷淡。 今天突然听到她笑着说和小游很投缘，霜月耕四郎着实惊了一瞬。 一个刀鞘和装饰品留在手里，除了收藏以外没有任何意义，或许他应该先找父亲问一问？ 想到这里，霜月耕四郎话风一转：“尽管相处时间很短，不过我看得出你们都是好孩子，如果你们真的很喜欢这两样物品，并且目的不是为了倒卖，那或许可以跟我走一趟，去见见我的父亲。” “真的吗！”小游喜形于色，一下蹦起来：“你愿意帮我们？真的吗真的吗？” 米诺轻轻拉她：“别这么激动。” 他转过头，和小游一起盯住霜月耕四郎：“我们现在就去吗？” “当然。” 霜月耕四郎被他们的情绪感染，面带笑容起身，小游则已经拉着米诺兴奋冲出门外。 经过道馆时，米诺从窗口往里看了眼，里面古伊娜正用木刀将来时见过的那个绿头发男孩击飞，脸上毫无波动：“还差得远呢，索隆。” ‘刚刚霜月耕四郎说的麻烦，应该就是他了‘ 米诺没有停留，跟着走出道馆后一路来到海岸边。 临海的悬崖上青草茵茵，一名扎束长发的老人单手支头，斜躺着背对他们垂钓，偶尔挠两下屁股。 “父亲。” 霜月耕四郎拉着两人上前，笑眯眯道：“这两个孩子有事想找您。” “啊？” 老人回过头，他看起来干巴巴的没什么精神，随便瞅了几人及刀鞘、玉石一眼，无精打采的摆手：“我只是个快死的老头而已，你们想做什么就去做，别来烦我。” 三人没想到他态度会这么随意，一时面面相觑，霜月耕四郎心中更是惊愕难受。 前几年父亲打磨刀鞘的时候，还是那样充满自信。 就算后来因为力不从心而中途放弃了，也是经过一番挣扎才将刀鞘和玉石放进仓库的，他以为父亲今天重见旧物，怎么也要怀念一下…… 霜月耕三郎说完话，继续眺望海面，直到儿子默默领着米诺和小游离开才再度回首，目光沉沉。 他都到了这个年纪了，年轻时引以为傲的锻刀术也已经因为体力退化而不成样子，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 回程的路途有些沉闷，米诺看着怀中两件物品，仿佛拿了两个烫手山芋，犹豫许久才开口询问：“您父亲那番话的意思是……？” 霜月耕四郎闭上眼揉捏鼻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过了片刻，他下定决心，领着两人回到道馆，从柜子里拿出两把刀：“变卖父亲的收藏这种事，我做不出来，但如果你们能答应我两个条件，我可以做主将它们送给你们。” “送？！” 小游惊呼，米诺也不淡定了。 送给他们？ 凭什么？ 不是米诺疑心重，他们跟霜月耕四郎见面时间不超过半小时，看中的也不是寻常物品，能花钱买就已经算幸运了，有什么理由可以让霜月耕四郎说出这话？ 就凭霜月耕三郎那不明所以的态度？ “您的条件能具体说一说吗？” 米诺看了眼霜月耕四郎手中的刀，隐约能猜到他打算做什么。 霜月耕四郎将刀平放在桌上，神色莫名：“首先，你们得答应我，你们永远不会变卖或转赠这两样物品，如果它们被人夺走，你们需要拼尽一切夺回，只有将它们当做宝物珍惜的人，我才愿意无偿赠送。” 站在他的角度上来看，两个只是小孩子而已的云游商人愿不愿意答应是很难说的，不提这两件物品的纪念意义，仅以金钱衡量，它们都不是可以随意赠送的东西。 如果两个孩子真的能应下，至少说明他们确实很看重这两样物品，不会随便糟蹋，这样他心里也好受些。 不过对米诺而言，这个条件几乎等于没有，六合诀的载体他不可能变卖、赠送或任人抢夺，当即认真点头：“我明白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小游跟着举手回答：“我也是！我会好好珍惜的！” 霜月耕四郎轻轻颔首，但神色并没有太过轻松：“言语可以作假，承诺也未必是真，可行动却是切实存在的，所以我的第二个要求是要你们在这个道馆里潜心修行四个月。” “期间我会非常严厉的督促你们，如果你们能坚持下来，并展现不错的成果，就可以履行约定。” 他这么说，其中有着很多考虑。 米诺和小游给他的印象不错，既然父亲都那样说了，他也没有死命拦着不给的道理，只是给的得心甘情愿、舒舒服服。 作为一名自认为还算不错的老师，他从别人用刀时的气势、手段等等方面就能够看出对方品性，比起其他方式，在自己有把握的地方观察会更有保证。 其次，留一留两人，万一父亲反悔或者有了别的想法，不至于仓促间找不到人。 同时这也是为了女儿，就这么和新结交的朋友分别，哪怕古伊娜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难受的。 对米诺、小游而言，这四个月能学习剑道，应该也不算白白浪费时间…… 这是他思前想后，觉得最为合适的方法了。 剑道不是单纯靠头脑就能学会，没有捷径可走，四个月里能学到多少是米诺和小游的本事，他教自己愿意教的就可以，不存在亏损之说。 “你还要教我们学刀？” 小游压根没在意“严厉督促”和“考察”等等条件，只觉得眼前这人要教他们东西还要送他们东西，简直是她见过最友善的陌生人。 她迫不及待拿起桌上的刀，和米诺分了后冲出门外：“今天就开始吗？我已经准备好了！” 霜月耕四郎和米诺同时笑起来，一起走到院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