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与余一起,征服世界!
韦伯从无梦的熟睡中醒来,时间已经步入了午夜,对于城市而言,此刻弥漫在城市间的雾气仿佛要将整座城市的外貌所掩盖,在这一片连同呼吸都仿佛吸入硝烟的城市,此刻的宁静恍惚如同真正的梦境。 睁开眼睛所看到的,是和睡眠中一样的黑暗。营地的篝火不知道什么时候灭去了,零星的火星仿佛依旧告诉着韦伯,那里之前还坐着卫宫切嗣和Saber。 老实说,现在的Saber给了韦伯一种很危险的感觉,那是与之前斗志昂扬的战士完全不同的气势,如同一把散发着冰霜的宝剑,一剑横扫,不是血rou模糊,而是冻结心扉。 他不明白为何她还有这样的斗志,如果说知道了真相还兴致勃勃的征服王只是为了享受战争的乐趣的话,那么Saber呢?卫宫切嗣不可能会将圣杯让给她,那么她的命运可想而知,现在支撑她的,是名为怒火和绝望的野兽。但是正如同Rider所说,这样的东西在烧尽一切以后,也会吞噬自己。 注视着依旧保持着灵体状态守在自己身旁的Rider,韦伯忽然有一种想要跟他说一声晚安的想法,因为对于统率Servant的人们来说,这是不可避免的战斗时间。然而韦伯很清楚,自己甚至已经失去了继续争夺圣杯的理由,伴随着已经身残的肯尼斯教授退出这场战争,可以想象回到英国的他将受到整个魔术界的耻笑甚至是家族的排挤,比起死在圣杯中,他将要忍受着屈辱活下去,韦伯对他的复仇完成了,但是没有愉快和轻松,更多的,是同情和伤感? 突然间,整座城市吹起了如杀意般凛冽的夜风,仿佛要席卷战场般。韦伯用泥土熄灭了零散的火星,这种窒息一样的黑暗并没有让他感到丝毫不安,让这种不安和恐惧烟消云散的气息,就在眼前。已经实体化的Rider早已做好完全的战斗准备,他站在引以为傲的战车上,正在翻阅着荷马诗集。 对韦伯而言即沉重又郁闷的硬封皮,在征服王看来却小巧轻薄。这个巨汉正专注于文字的小世界中,翻阅书卷的动作显得兴致勃勃,连指尖的感触也格外珍惜。尽管那只是一本用回收纸制成的印刷品。 看来他真的很喜欢这本书,韦伯不禁苦笑起来。如果现在突然问Rider“为什么降生于世?”,他的回答也许不是征服世界的野心,而是“没有手指就无法阅读荷马”,这个男人就是这样的人。一心憧憬远方的英雄,享用着美酒佳肴,将征服世界的野心视为吃饭睡觉般普通的欲望。这种奇特的人格吸引了许多男子汉,终生追随着他。 在人类历史上,存在过这样一个男子。 “嗯?小子,你醒了啊?” 对已经读过不知多少遍的阿喀琉斯冒险,Rider的兴趣依然不减,他像顽皮的孩子一样微笑着,看着韦伯。无论对谁,他都会展现这种笑容吧。不管是对曾经生死与共的英雄们,还是对韦伯这样一无是处的契约者。 “我不是说过一到午夜就把我叫醒吗?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啊,抱歉。不知不觉看得入迷了。不过,你不正好也醒过来了吗?而且,我们也不清楚敌人的位置不是吗?已经到了这个阶段,我觉得只要安心地等待就可以了。” “为什么?” 再次的质问,使这个巨汉张开嘴,陷入思考中。 “唔,总之呢,虽然没什么根据,但我有种敌人会主动找上门来的感觉。毕竟,如同那位骑士王所说的,圣杯之器已经在他们手中了,那么,剩下的,就是将我们引过去再一网打尽吧!” 他若无其事地说道。 韦伯轻轻点了点头,这的确是身为这个阶段拥有再大胜率的Master会做的事情。虽然说不出来,但掠过肌肤的空气,让他感到圣杯战争进入了**时刻。 硬要说的话是因为夜晚的空气太过于平静了。 他连日连夜感觉到的,这个镇子上出现的异常气息,正在发生着变化,从混沌的sao动变为沉重的紧迫感。 远坂时臣被自己的弟子背叛,鲁鲁修作为他临时的Servant却是动向不明,这个男人心机太过深沉,韦伯想不明白他的想法。而已经确认出局的则是有Caster、Assassin、还有Lancer,现在的情况,言峰绮礼得到了Archer,甚至可能与Berserker达成了一致的协作。那么这边,也只好和Saber达成结盟。尽管,有很多的不安定要素就是了………… 韦伯对Rider的直觉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正因为他是驰骋各大战场,下达战略指示的征服王,他的第六感要比韦伯这个经验尚欠的人可靠得多。 与英灵共同奔赴战场,是多么难以想象的艰苦修行,韦伯已经亲身体会到了。就算在魔术方面是有口碑的天才,但圣杯战争是无法以魔术师的常理推测的。一想到他与自己经受着同样的艰苦修行,在感到痛快的同时,心中也不禁出现一丝同情。六名Master中,只有凯奈斯一人和韦伯有关系,无论这种关系是好是坏。 对一见面就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对手,自己竟然能产生这样的感慨,韦伯再次感受到了自己心境的变化。 是的,无论预感是什么,对他来说,圣杯战争已经和结束没什么区别。 在发出叹息的时候,轻巧而明显的冲击,驱散了他的睡意。 “这是什么?” “这股魔力波动真奇怪,以前似乎遇到过类似的。” 听Rider这么一说,韦伯想起来了。圣堂教会召集Master的狼烟。这和那时的感受是完全一样的。 为了看到天空,他走出了营地树林,在眺望着河川的堤坝上方,东北方位出现魔力闪光,并且伴随着比上次更鲜明的色彩。 “这种形式是……” “这是什么?某种符号吗?” 听到Rider的提问,韦伯尽管也感到疑惑,还是点了点头。 “色彩不同的光,四和七是与吧。发出这样的狼烟也就是说?” 韦伯的解释让Rider皱起眉头。 “啊,这可是对我征服王的挑衅啊!当我不存在啊。」 这的确是相当傲慢的做法,不管言峰绮礼是否已经从鲁鲁修那里得到这边已经结盟的消息,对于现在的他们而言,宣告胜利还为时过早,怎么可能发表胜利宣言呢,这不过痴人说梦。 “而且,那个方位也不是冬木教会所在地,真奇怪。也许不是教会那些家伙发出的狼烟。” “看来教会的运作已经出现问题了啊。” 听到韦伯的疑问,Rider轻蔑地用鼻子哼了一声,点了点头。 “怎、怎么了?” “从Saber的Master那里得到的情报,这个得到了英雄王的家伙,原本就是教会的人吧,那么从监督者已经被杀死这一点来看,现在的教会已经实际成为了这个Master的工具,用教会的手段,是为了让我们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吧,挑衅说也就是说,要把对手引到自己指定的决战场所。” Rider狰狞地大笑着,盯着在天空发光的狼烟,仿佛在说正合我的心意。 “很好很好,这样连寻找的功夫都省了。受到如此挑衅,我想没有一个Servant会坐得住。还活着的家伙一定都会集中到发出狼烟的地方吧哼,骑士王、Saber、Berserker,和我所想的一样,今晚正是决战的时刻。” 征服王那魁梧的身躯,正因欢喜和斗志而颤抖。 韦伯用在远处观望一般的冰冷眼神,看着这个刚猛的英灵。 “是呢,终于到最后阶段了啊。” “没错。既然战场已经决定,我也不能给这一职阶丢脸。” Rider拔出凯尔特长剑,高高举向天空。左手随手一带就将韦伯提上了自己的战车,很难以想象,这是有着近乎大卡车大小的战车,在征服王的脚下,感觉和自己的宝剑一样灵活。 拉车的牛群发出渴望战斗的嘶鸣,缰绳一打,随着呼唤声,从黑云碾压的夜空中迸射出射破空间的光芒,万丈的雷霆。 驾驶着战车的Rider发出豪迈的笑声,在夜空中显得尤为刺耳。韦伯从自己的位置上离开低着头探向这片显得有些破败的城市,对于圣杯战争又有了新的认识。 汇聚了历代英雄们的战争,只有英雄有资格参与,绝不是平凡小辈能够涉足的。凯奈斯教授从这一点上来说,的确没有嘲讽韦伯的意思,因为就以韦伯的能力和天赋而言,不管是能力还是气度,他作为这个举世无双的英灵的Master,都不够格。 比如说,连催眠魔术这种基础中的基础都做不到的无能魔法师…… 又比如自不量力,只会在王的霸者之路上碍手碍脚的小丑………… 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即将奔赴的光荣之道,是不容许随意玷污的。 韦伯·维尔维特曾认为自己足以成为胜利者,并为此沾沾自喜。 可是现在不同了。在亲眼看到真正的英雄之后,在亲眼看到了圣杯战争布满了智谋和勇魄的真实以后,在明白了自己的无能与渺小的现在。 丧家之犬也有自己的心意。至少,自己能做到的,是注视着那自己无法企及的高贵的背影。 “我的Servant,我韦伯维尔维特以令咒发出号令。” 少年举起紧握的右手,展示出仍然未使用的令咒。这正是束缚着眼前这位英雄的枷锁,是阻挡在他的霸王之路上的最大障碍。 “Rider,你一定要取得最后的胜利。” 这并不是强制,只是理所当然的判断。所以,韦伯发出号令。他心情轻松地看着令咒的第一道发挥魔力之后消失。 “再次以令咒发出号令Rider,你一定要夺取圣杯。” 第二道令咒也消失了,他为这种闪光感到一丝痛心。现在住手还来得及,这种毫无意义的迷茫掠过他的内心,这是傻瓜般不值得一提的犹豫。 “最后,我以令咒发出号令。” 韦伯坚定地举起画有最后一道令咒的手,看着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王。至少,现在这一瞬间,自己能够毫无怯色地与他对视。这是身为Master最后的,也是仅有的荣耀。 “Rider,你一定要夺取全世界,不允许失败!” 迅速解放的三枚圣痕发散出潜藏的魔力。卷起旋风之后消失了。身为魔术师的韦伯,恐怕此生再无机会行使如此巨大的魔力了。可是,即使这样,他依然从心底感到这是有生以来最痛快的行为。没有任何后悔。作为失去一切的报偿,这已经足够了。 韦伯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刻在手上的契约之证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样一来,我就不再是你的Master了。不用再有任何的顾忌。” 韦伯低着头,看着脚下飞驰而过的城市,那曾经是他战斗过的地方,现在,或许未来,都只能成为了回忆。他并不想知道现在Rider以什么表情看着他。也许是对韦伯放弃战争这种怯懦行为感到惊讶,也许是为自己从无能的Master手中解放出来而露出安心的笑容,无论是哪一种,韦伯都不想看到。可以的话,他甚至希望Rider把两人邂逅的经过忘掉。 下一刻他就会听到战车停在某一个散发着恶臭甚至不堪入目的地方,然后随随便便就把他扔下去吧,不,说不定直接将他扔下去也是一样的吧。可是,蜷缩在自己的小世界中的韦伯,最终被一只强壮的右手生生拽到了前面去,迎面吹拂而来的烈风撕得他眼角生疼,可是身后靠着如同一堵墙壁一般的雄壮身躯,韦伯抬起头仰望着他,在他的脸上发现了名为无奈和自豪一样的笑容。 “既然发出了烦人的号令,你也下定决心了吧?来见证号令实现的时刻吧。” “你,你,你白痴啊!我说,喂!” 自己的意志如此轻易地被改变,韦伯尴尬地大叫起来。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的耶,这样子就随便让我改变的话,我成了什么了啊。 “我已经没有令咒了!不当Master了!为什么还要带我一起去?我……” “不管你是不是Master,你是我的朋友,这点不会改变。” 韦伯知道,这句伴随着和往常一样的笑容说出的话语,是说给自己听的,这一瞬间,他心中最强硬的部分瓦解了,尽管拼命保护着,破坏却仅仅需要一瞬间。 夺眶而出的泪水如泉水般溢涌不绝,从鼻子流下的时候,与鼻涕混在一起,让他感到难以呼吸,发出声音更是困难的事,即使这样,他依然哽咽着问道。 “我——我这样的人真真的可以在你身边吗?” “与我共赴战场那么多次,现在还说这种话干什么,你这笨蛋。” 征服王如同听酒宴上的笑话一般取笑着少年的眼泪,拍了拍他那瘦弱的肩膀。 “你不是与我共同面对敌人的男子汉吗?那么,你就是朋友。挺起胸膛和我比肩而立吧。” “笨蛋,那是被风沙迷了眼睛…………” 韦伯仍然在强硬地擦着怎么也停不下来的眼泪。忘了今天以前的屈辱、对明日的胆怯以及面对死亡那一瞬间的恐惧。 战斗胜利! 这一无可动摇的信念,在他的心中扎下了根。 不会失败,没有屈辱,他现在与王在一起,只要相信并奔驰与霸王之路上,无论多么不可靠的双脚,都将踏上世界的尽头他如此坚信着。 “那么,该对第一道令咒做出回答了,睁大眼睛好好瞧着吧,小子。” “啊,我一定会用这双眼睛看着的!” 战车发出必胜的嘶鸣,闪电照亮黑夜,带着心连在一起的王与魔术师,奔向决战的死敌。 而在冬木市教堂的山崖,一对黑色的羽翼,朝向着狼烟闪烁之处,缓缓滑入黑暗………… PS:果然Fate里面最喜欢还是亚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