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暴风雪的前兆
皇历2013年2月17日黎明，中华联邦哈萨克斯坦区，边境城市——雅森（Yaysan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翻译，就直接取个谐音吧……）。虽然位于中华联邦西北和EU共和国交通的枢纽之上，但是也因为在过去，中华联邦和EU共和国的“中亚战争”中，中华联邦最终因为内部原因失败，这座城市一度在战火中被夷为了平地。尽管在战后得到重建，但是因为与EU紧张的外交关系也使得这座原本热闹的小镇变得冷冷戚戚。 边防线上的巡逻守卫们无精打采地喝着新鲜的羊奶。对于曾经以游牧民族称霸的中亚地区而言，这些新鲜的羊奶是比起醉人的美酒还要有吸引力的食物，尤其是当冬季阴冷的寒锋终于过去，哈萨克斯坦人终于能够在阳光下享受着片刻的安宁。即便就在他们北方数百公里的地方，战争已经打得热火朝天，也无法阻止此刻悠哉地巡逻的士兵的惬意。 “契科夫！嘿，你个老东西，又在这里摸鱼！” 虽然已至初春，太阳才刚刚升起来的时候，天空依然泛着冷飕飕的乌云。天际的启明星仍旧看着十分遥远。肤色黝黑的汉子百无聊赖地瞥了几眼站在河边小便的士兵，从针线缝的隐藏口袋里掏出两根卷烟跟一旁的士兵发起了牢sao。 “他娘的，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几年前就没几个人了，要不是北边在打仗，老子死也不来这鬼地方…………” “哈…………” 一旁跟着叼着一根烟的矮个子打了一个哈欠，身上被他握了一整天的步枪被他颇有些慵懒地别在了身后。他弹了弹手上的卷烟，眼神有些涣散起来。在散布于世界的大*麻中，中华联邦既是最大的生产者，也是最大的消费者。光是其庞大的陆军中，就有相当一部分的士兵因为染上了吸食的恶习而搞得不成样子。眼前的这个家伙留着军队中很少见到的大胡子，但是没有人会在意，谁会在意呢，在这个边境的小城，除了一个团的驻军之外，没有人会发现他们今天到底干了些什么。 “冷死了，回去了…………” 他上前去踢了一脚那个在抖裤子的士兵，两个人不停地搓着手开始往回走。就在火车站的站台旁边，临时搭建起了军用的帐篷。但是这里是中亚啊，而他们从去年开始就在这里驻军，夏季的时候，这里的气温超过了40摄氏度，地上扬起的尘土都能够使你的双肺如同烧灼一般疼痛。所以这些大头兵们早就不住在那些闷热的帐篷里面了，那里成了他们放置着各式各样东西的仓库，也许只有在上级检查的时候他们才勉为其难地打扫一下。其余的时间，他们大多都是在火车站舒适的房间里面度过，而通常，这意味着他们不会到边境线上去巡视。 “唉，你们听说了没有，北边不列颠的那群人又吃了败仗了，搞不好现在都要跑到西伯利亚那边去了，老早就说过了，他们哪里搞得过那群EU人，连我们都打不过，等会儿，碰！” 火车站的通讯大厅里，不时传来激烈的碰撞声音，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们正在进行着什么争分夺秒的工作。事实上他们从他们驻军到这里的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们见到的羊比人还要多。刚刚在外面巡视了一拳的俩个士兵猛然推开了房门，带进来一阵冷飕飕的寒风，顿时惹来了里面几个人的咒骂。 “该死的，快把那扇该死的门关上！” 矮个子男惬意地猛吸了一口，吐出一股深色的烟圈，面带着笑意摇了摇头，却没有再多说。他走上前去看了一眼，守在房间里的4个人正在打麻将，自从中华联邦成立之后，汉帝国的文化也开始全方面地覆盖着过去臣服于它的地区和国家。哈萨克斯坦也是如此，尽管这里还保留了相当程度的游牧文化，但是，从这些士兵的满口汉语就可以知道，中华联邦对于他们文化的支配程度。 “他们在合起伙来坑你呢，老兄…………” 他轻轻拿起桌面上放着的那一杆老烟枪，指了指牌桌上的几张牌，他可是个土生土长的汉帝国的人，对于这些几乎已经被同化的哈萨克斯坦人到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不过，他至少知道了，他们在麻将桌子上，总是牌技最臭的那一个，比起印度人还要不如。 “哦！该死的，你们这群混蛋！” 屋子内部顿时传来了一阵笑骂的声音，他们其实都是些老油子了，对于这个矮个子的黑小子能够看出来也不感到意外，众人吵吵嚷嚷了几句，也没有了继续打的兴趣。整个人缩在自己的椅子上，显得有些百无聊赖。房间里堆积的空啤酒瓶已经快要成为一个弹药库了，他们上一次的补给还是3个月前，现在只剩下了24箱，也许再过不久他们又会需要去很远的地方带回来一些，但是鬼知道那个时候战争是不是都已经结束了呢？ 矮个子的黑小子靠在门框上一口一口地抽着旱烟，这是他从自己的老家带来的东西，隔着十万八千里，也就靠着这一点东西稍微抹去一下思念家乡的惆怅了。他看了一眼快要抽完的烟叶，打开了腰上带着的烟叶想要再往里面加一点，这个时候，他忽然看见了什么东西，就在视野的尽头，那里是一片废弃的丘陵牧场，因为常年没有使用，已经长出了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和盖过人身的草丛。他轻轻眯了眯眼睛，配合着稍微升起来一点儿的阳光，他很肯定，那不是这附近时常出现的野狼群。因为附近几乎已经没有牧羊人了，战争让他们远离了这里。而更加重要的一个原因则是，他们的移动速度实在太快了………… 是布里塔尼亚人的军队吗？ 他这样疑惑着眨了眨眼睛，下一刻他们已经消失在了视野里，这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我过去看看…………” 他说着从值班室里抽出了吉普车的钥匙，打算过去查看一下。EU人的军队在布里塔尼亚人攻占了车里雅宾斯克之后就全线后撤，除了留下了一部分的边境守军之外，在这片地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的军队，他们的依仗是那不可战胜的乌拉尔防线，从来不会在意一城一池的得失。布里塔尼亚人似乎也对于这南边的土地不感兴趣，从来没有超过一个团的部队过来这边。 希望只是我的错觉才好………… 他开着吉普车飞快的赶到了那一片明显被压过的草丛处，按耐住心中的那份惊讶，一份关于《布里塔尼亚军队冲击边境》的报告就这样，在当天下午的时候交到了哈萨克斯坦总督的手中，并在更晚些的时候，由大宦官正式像布里塔尼亚提出了抗议。虽然两者属于不结盟的“盟友”，但是对于布里塔尼亚的军队穿越边境一事，他们那脆弱而敏感的神经让他们觉得自己的生命安全遭到了冒犯。 俾斯麦接到中华联邦的大使提出的抗议之时，已经是18日的上午，正巧赶上要去机场送别马上就要离开的玛丽安娜殿下，拿到这份含糊不清的报告之时，难掩心中的震惊就赶到了即将出发的玛丽安娜处，将这份报告交给了她，她的脸上也流露出来一股难以置信的表情。当即决定了抛下一旁的阿什福德大公直接赶回了最高指挥部，同时着急了包括宰相和外交大臣的重要官员召开了紧急会议。会议的议题自然就是这次事件背后的真意………… 皇历2013年，2月18日上午，雨月的最后一天。布里塔尼亚皇宫议事大厅之中，重要的大臣都围绕着宰相坐在长桌上，所有的人都皱着眉头看着手中这份夹杂着几张草原照片的报告，附加的还有中华联邦大使的抗议文书。 宰相率先扔下了手中他怎么也看不懂的报告，转而到了他更加关心的一个问题上。 “中华联邦那边提出了什么要求？或者说，他们有没有什么更确切地消息。” “是，他们肯定这是我们的军队，甚至声称看到了我们的旗帜，但是，很显然，我们现在和远征军失去了联络，所以无法确认这是哪一只部队。另外，中华联邦在半个月前停止了对我们在托木斯克的基地进行补给支援，他们驻我国的大使就在等候大厅中，是否要召见他？” “算了，无非就是想要趁机多捞些好处而已，他们在EU身上被扯下来了土耳其，现在想要从西伯利亚这边多拿些土地，哼，那帮没用的家伙，无非是看到我们战争的失利，不想要让自己血本无归罢了，暂时先稳住他们，至少要等到我们呢完全撤退到贝尔加一线。至于他们要的土地……从乌拉尔到托木斯克，他们想要，就给他们吧，前提是，他们有那个胆子去拿…………” 在场的大臣们不由得冷笑了两声，中华联邦想要左右逢源，即便是在之前得到了蒙古外围的两个地区的土地后也没有正式和帝国签订同盟条约，而是以一种含糊的态度保持着中立。而现在，看到帝国失利，他们干脆连最后的伪装都不要了，趁火打劫的算盘未免打得太好。可惜，布里塔尼亚也不傻。宰相大臣微微低下了头看向了坐在他右手侧的俊美男子，尽管看起来非常的年轻，但是能够坐在宰相的右手侧，就足以看出这个人身份的尊贵。是的，他正是布里塔尼亚帝国的第二皇子——修奈泽尔，他揉了揉花白的眉目，修奈泽尔顿时领悟到这是宰相在为他创造机会。作为宰相的门生，他清楚自己老师有意将自己培养为接班人的想法。 “从这份请报上来看，中华联邦应该并没有直接目击我军的部队穿越边境的证据，他们仅仅就是看到了这些留在地面上的痕迹，从战争的局势进行推断，这并不足以构成我们让步的理由。不过，为了支持中华联邦对我们的支援，缓解我们的压力，可以暂时许诺他们一些土地，并且同时向EU宣布我们撤军，期望和谈的消息。” 借刀杀人……精明的几个老政治家顿时就明白了修奈泽尔的意图，纷纷缓缓点头，中华联邦想要虎口夺食，那么布里塔尼亚就必须让它付出代价。宰相大臣看向了自己这个得以门生，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不过，这些都只是政治上的手段，武力手段的话，恐怕，我们必须要撤退了…………” 宰相摆了摆手，打断了修奈泽尔的说辞。他当然明白这个时候撤军的必要，但是，他并非是在朝堂之中只手遮天的实权人物，很多的事情，他也只能够向皇帝陛下汇报之后才能够作出决定。而像现在，修奈泽尔所说的，就无异于痴人说梦，宰相他了解他的陛下了，他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修奈泽尔殿下，您觉得这次事件的真相是什么呢？” 他微微顿了顿，转而提了另外一个问题，修奈泽尔闻言微微愣了一下，但是当他转过眼去看向了作为顾问前来的不少最高指挥部的参谋们他顿时明白了老师的好意。谦逊地站起来点了点头，修奈泽尔轻声说道。 “如果这确实是我们的部队的话，从他们的行军方向来看，我认为他们应该希望绕过乌拉尔防线，对南方的奥伦堡发动进攻，之后再继续北上，夹击乌拉尔的塔吉尔要塞。” “如果是你的话，就会这样做吗？” 宰相轻声说道，但是看他那副平静的样子，仿佛对此并不以为然。修奈泽尔略微沉吟了片刻，给人的感觉仿佛就像真的在思考一样，但是事实上，他的说辞早就已经沉在心中了。这个行动虽然看起来很大胆，但是修奈泽尔也很清楚，这个行动的风险极大。且不说他们在EU的腹地能不能够和这边的主力部队达成步调一致，光是他们绕过乌拉尔防线，穿越边境线这一点，就足以耗尽他们的气力。 这绝非是一场出乎意料的奇袭，而是一场典型的军事冒险。修奈泽尔在心中沉吟着失败的几率，最终缓缓摇了摇头，他并不认为，连中华联邦都发现不了的奇袭部队能够有多少规模的兵力，这么一点兵力去冲击EU的腹地，他突然感觉到有些好笑，心里面也冒出了一种不知死活的轻蔑。 “现在应该想办法把中华联邦拉下水，光靠我们，已经很难取得胜利了…………” 他并没有直接否认，但是真正明白的人都知道，这只是比起撤退更委婉一点儿的说法罢了，修奈泽尔看到了那些参谋们脸上认同的表情，微微躬了躬身，正准备坐下，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粗狂的男子的声音，而在他的身后，一袭骑士装束的女子也疾步走了上来。修奈泽尔忍不住心头微微一跳，他认出来了那个劲装打扮的女子，赫然就是第五皇妃，玛丽安娜。 “就在刚刚，趁着天气轻微的好转，我们的通讯员终于抵达了秋明指挥部，和前线取得了联络。” 俾斯麦略微顿了顿，环视着在场的要员，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俾斯麦神色凝重，就连跟在他身后的玛丽安娜也是轻轻用手托举着下巴，脸上没有看见那副往日的自信洋溢的笑容。众人顿时心中咯噔一声，似乎感觉到一场风暴正在袭来。 “秋明发生了一场令人震惊的兵变，先生们，现在秋明指挥部已经完全被掌控在了前线司令们的手中，我们已经发出了让他们立刻赶到托木斯克述职的命令，但是…………” “整个秋明除了少量的伤员还停留在医院里，所有的部队都已经开拔离开。北方集团军接受了秋明的命令放弃了与EU军队的对峙，开始南下并于2月18日，对塔吉尔要塞展开进攻。奥古斯塔大公则率领着南方集团军和中央集团军群在于叶卡捷琳堡进行策应。是的，你们没有听错，先生们，就在3个小时之后，第二次乌拉尔战役就要打响了…………” 俾斯麦面沉如水地扣下了手中的报告，被弃置在秋明医院中的伤员完整地叙述了兵变之夜发生的一切，俾斯麦立刻就意识到了这是那个如今西伯利亚远征军的独裁者留给他们的讯息。所有的部队都已经开拔，就算是想要立刻召回都已经不可能了。俾斯麦一面催促着托木斯克的预备部队立刻出发前往防守秋明，一面在心头梳理着快要暴走的情绪。 “我们还没有被打败，别多管闲事！” 这是他们在指挥部大楼中看到幕后主事者留下的讯息。俾斯麦心头顿时感觉被人泼了一盆凉水，他心头明白，就算是玛丽安娜到达了前线，在这样的兵力差距下，个人的武勇根本解决不了什么。但是，远征军这样的做法是什么？到了最后还要拼死一搏吗？何等可笑的举动，他们将要葬送所有的远征军。 “这……这是背叛……必须立刻将幕后主使抓起来，判处死刑！” 惊慌立刻就席卷了整个议事大厅，人们吵吵嚷嚷，一旁的参谋们则是脸色惨白，在原本局势不利的情况下，前方发生兵变无异于雪上加霜。整个议事大厅顿时变得嘈杂无比，宰相则是立刻开始着手准备向中华联邦提出请求，帮忙找到此刻远征军的司令官，期盼能够赶在战争爆发之前挽回局面。可是………… “俾斯麦卿，那么，关于出现在中华联邦边境上的部队是…………” 修奈泽尔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所有的人闻言顿时都沉默了下来，他们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这个新上任的西伯利亚远征军总指挥官是个比之前的瑟曼还要疯狂的疯子。因为他计划了正面进攻的同时，还安排了一只奇袭部队前去乌拉尔的后方，好吧，这至少说明了他并不那么愚蠢不是吗？ 俾斯麦闻言略微沉默了一下，他转过头去看了看保持沉默的玛丽安娜，顿时脸色黑了下来。但是转过头去看向了同样面色焦急地看着他的宰相和各方要员，他在心底里面对玛丽安娜说了声抱歉。 “那是鲁鲁修殿下率领的部队，如果按照他们留下的计划表，此刻应该已经穿越了中华联邦的边境，抵达了奥伦堡。” 俾斯麦一字一顿地说道，咬牙切齿的样子让修奈泽尔的脑海里闪电般地闪过某个想法。他看向了一旁沉默地盯着地图默然不语的玛丽安娜，那副担忧的脸色仿佛真相一般瞬间苍白了修奈泽尔的脸色。 “您应该也想到了，修奈泽尔殿下，是的，兵变的主谋就是第11皇子，鲁鲁修殿下，现在，西伯利亚远征军已经完完全全掌控在他的手中了，如今的我们，除了等待结果，已经无能为力…………” 他顿了顿，环视了一圈都被吓得不轻的要员们，这个总是沉稳而刚毅的男子也有些颓然地叹了口气。 “是的，先生么，现在，我们只能够相信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