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民心所向
翼承细细端详,这空白扇子与之前毫无差异,他又翻来覆去看了好几次“前辈可是哄我?” “无知小儿,你沉入水中,细细看来” 翼承将扇子没过水面,空白的扇面在水中泛着微弱的七彩流光,波光粼粼,好似...好似彩色的鳞片,又似银蓝色的盔甲,随着水波漾荡。 “这?”翼承张大着嘴,讶异的看着老章鱼 “你看着老夫作甚,这不正是你原来身上的怪东西吗?” 正说着,一个湛蓝的小球从扇子上跳出水面“老东西,你可知我是谁?竟如此不敬” 章鱼看着这活物,倒是稍有畏缩,如皮球xiele气,声音也不如刚刚那样有底气“我自然是知道的” “知道便好”说完那湛蓝的小球又回到了扇子上,扇子又恢复了七彩流光。 翼承将扇子拿出水面,奇怪,又变成了空白的扇面,什么也看不见了。 “它怕生,喜水,见光隐匿,你在光线之下看不见它” “前辈识得,它是何物?” “不可说,不可说。不过,它附身于你,如今又甘愿在你的扇面之上,说明它认你为主了” 见老章鱼不愿多说,翼承也不再多问。“既然前辈说晚辈有此本领,晚辈愿意送您回西边的大海,请前辈指点” “你的扇子老夫可以容身,我随你一起出结界。待你将我送回海里,我自然会将他的魂魄归还于你,毕竟我要这魂魄也是无用!” 翼承想了想,答应了老章鱼的请求。“不过,在此之前,我需找个地方安葬我的朋友” 老章鱼应允了。 在第一次二人相遇的山洞附近,翼承找了一块遮阴避阳的地儿安葬端木夏。此地周围草木茂盛,灵草生机勃勃,鲜果繁多……又见没有陪葬品,略显寒酸,翼承不忍,随而将自己多年佩戴的手环以及自己的笠帽一同埋葬。思来想去,又担心妖兽侵扰,翼承不知从哪儿找来几只精灵在此看顾着,这才放心。 等一切打点妥当,翼承又摘了些果子放在墓前。如与老友倾诉一般“你总是吃不饱,记得多吃点,我可要很久才能过来看你了。不过,你放心,翊之落我会夺回来;灭你家国的人,我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个交代;百年之内,我定会救你。待你回来,我们把酒言欢;待你回来,你的国依然在;待你回来,你仍然是枝篱国至高无上的殿下。你等我!” 说完,翼承便走了。 他将章鱼连同池水一起装进了扇子。如同老章鱼所言,此时他才真的感受到自己身体微妙的变化,他对老章鱼并不是完全信任,但此时他对它的信任,却是多了两三分。 现在翼承可以轻松的御剑飞行,御扇之术也已驾轻就熟,他的意念似乎与扇子相通,靠着意念也能随意控制扇子,收放自如。 他出入结界几乎不需要发动法力,指尖轻点,便穿过结界,再次轻触,结界又恢复如常。他体内的灵力与炁几近虚无,又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平遥街上,锦笙一直在外徘徊。见翼承出来,笠帽已不见,皮肤如玉,光滑细嫩,毫无瑕疵。又见翼承衣裳残破不堪,不禁捂住了嘴,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锦笙,你与我一起,我得去趟海边。随后你与我回宫” “殿...殿下,我们不借兵了吗?” 翼承鬼魅一笑“我想,不用借兵我也足够拿回翊之落!” 此刻的翼承透着自信而迷人的光,这股子自信锦笙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且如此强烈。 “好!” 翼承御扇带着锦笙,跨过枝篱国上空。 有“南之花园,东之篱笆”的枝篱国如今草木皆枯,烽火四起,尸横片野,满目疮痍,不禁让人哀叹。 “殿下,您搭救的那位?”锦笙小心翼翼的询问。 “他是枝篱国的世子,可惜……” “怎么了?” “我安葬了他!” “他是殿下的朋友?” “正是!” 锦笙便不再说话,因为她知道,她不该继续追问了。毕竟,她的殿下如此有把握说来此借兵,已证明枝篱国的殿下与他交情颇深。挚友离世,本是令人悲伤的事,此刻他却脸色平静,许是内心伤痛的隐忍。 不出一日,他们便到了西海之边境。 无边无际的大海让自己显得渺小。海浪轻拍着巨岩,橘红色的太阳散在海面,光点似音符随着浪花跳跃,海风跟随着浪花有节奏的扑面而来,又随着浪退去,反反复复,永不停歇。 如此美景,端木夏必然很欢喜。翼承想着。 他长吁一口气,取出玉扇道“前辈,到了!” 只见玉扇凌于空中,一只硕大的章鱼从里面降落到海中,它欢喜的伸长触手,打了几个滚,又翻起几波浪。翼承只是在一旁看着。 等它沉入深深地海底,又重新冒出海面,抖了抖头上的海珠,它才恢复它沉稳的姿态。翼承静待着,它从水里取出白玉琉璃瓶,交到翼承手中“此物归还于你!” 翼承接过白玉琉璃瓶,将其揣于怀中“谢过前辈!” “老夫被困千年,今日似是重生,你于老夫有再造之恩,他日若有需要,此经为凭,你只需立于海边,将一端垂于海中,不远万里,老夫定来赴约”说完,它开始翻涌着海水,用腕足剧烈的拍击岩石,其中一只腕足尖折断一截,老章鱼将经拔出,黄白色的神经似一条略粗的线条,缠绕在翼承的手腕之上,冰冷而湿润。 翼承心里充满感激,未等翼承道谢,老章鱼已消失在海水之中,不知去向。
“锦笙,我们走吧!” “殿下,我们...” “回翊之落!” 仅仅三日翼承便带着锦笙回到了日落城,再一日,他们便回到了白城。 不过短短几个时辰,锦笙如何也不明白,在承王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身形姿态,声音语气以及他那和王上一模一样的眼睛,一样的眼神。打死她也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个男子就是翊之落的承王殿下,他的法力如何突然变得高深叵测,他如何从丑陋的面容变得英气逼人?! 他们来到祖庙,锦笙推门进去,一见到翼承,国师便眼眶湿润,失态的走近翼承,伸出颤抖的双手似是想要抚摸翼承的脸。 一旁的锦笙轻咳一声,国师才回过神,跪地叩首“臣,拜见承王殿下,老臣失礼了,望殿下责罚。蒙上天眷顾,殿下症结已解,老臣...老臣”说着说着,国师似是哭了起来。 翼承久久站立,却是慌了。 大家谁也不敢妄动,直到国师情绪缓和,翼承才扶起国师“国师,起来吧!” “臣失态了,臣实在高兴,太高兴了...” “本王知道了,不会怪罪”翼承轻柔而坚定的语气,让国师安心下来。 翼承随意找了个高台坐着“锦笙,明日去给本王准备一身华服,要配得上最盛大的日子,这身黑色的衣裳无法鼓舞士气。国师,明日找些人,去城中高呼‘承王回来了’,另外,通知各军,在白城东、北门整装待发,三日之后各军只需摇旗呐喊即可” “承王殿下,如此高调太过若人瞩目,如今...” “国师的担忧本王知道,敌我兵力悬殊,若是强攻,我们没有任何胜算!” “我就是需要这个没有任何胜算!” 隔日的白城如咕咚咕咚冒泡的大锅,大家把手上的活纷纷停了下来,只顾着议论纷纷。 翊之落世世代代太平这不过月余的时间,王朝倾覆,血流成河,血腥味漫散。平民百姓已习惯了安稳,如今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民心尽失。 虽说大家对承王所知甚少,可当日承王出生时的盛况如今仍然历历在目,那日祥瑞不断,都言是上神降世,即是神旨,自然民心所向。且王上王后多年来敬民爱民,承王更是深得人心。 只一日,众百姓便将其奉为神灵,越传越激烈,越传士气越高。第一日晚间,竟传出承王可救民于水火,且佣兵百万,人鬼妖任其驱使,听其号令,只宵一刻,便可不伤一兵一卒,取翼连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