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浩明的心事

    “明天准备干嘛去？”宇航用脚踢了踢床板。

    “很早之前我就计划好了。”马浩明从床头找出一本日记本。“首先去学个驾照，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买得起车，但本本必须得有，何况高三毕业生是有折扣的。第二：去新华书店和网上淘点英文版的世界名著影像制品，什么都可以忘，但英语不能忘，大一不能考四六级，英语这东西，不去弄它，容易忘，要早做准备。第三：提前选择自己的专业，规划自己的人生方向。我准备先参考去年的志愿填写，预估一下自己的分数，有计划的选择一些专业。第四：就是想出去走走。不过，奈何本人荷包不足，经济有限，最多也就只能附近城市走走了。最后一条，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说来听听，帮你参谋参谋。”

    “就是，我想和我爸谈谈。”

    “和自己老爸谈话，不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怎么到你这里就变得这么严肃了呢？”

    “我就是想问问我爸，我是不是野孩子。”浩明吞吞吐吐的说。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宇航起身翻到上铺，坐在浩明旁边。“你就不怕你爸伤心啊？”

    “我就是怕，我一旦说出口，我爸他心里……。他本来身体就不算太好，还每天出去打两份工，他自己平时又舍不得花钱，把钱省下来供我读书。”浩明满脸泪水。“我这个时候提出来，不就是把我爸往死路上逼吗？好歹我也是堂堂男子汉，能做那个忘恩负义的事。”

    浩明用手擦了擦流到嘴角边的泪水，“可是我就想解开心里的那个结。小时候从我懂事开始，我就没有看到过我妈。奶奶还在世的时候，要么骂我是野种，要么骂我是疯女人生的，为了这个我爸经常和奶奶吵架。奶奶去世后，我爸在我面前从来也没有提过我妈，偶尔我问起，他总说我妈在我出生不久后就去世了。懂事后，我找遍了家里的每个地方，都没有找到一张全家福，甚至没有找到一张我妈的相片。”

    浩明把头靠向床边栏杆，“后来我发育后，周围街坊邻居都说我一点都不像我爸，刚开始，我也不是很在意。但有一天，我姑姑一家来找我爸借钱，我爸不肯，说要把钱留给我读书买房子娶老婆。我姑姑用手指我，对我爸说：你为了这个野种，连自己家里人的忙都不帮了吗？好歹李涛还有我们马家一半的血，这个野种算什么？”。

    浩明缓了一口气：“我爸听到我姑姑的话后，就一巴掌呼过去，把我姑姑的脸都打肿了。我姑姑捂着脸，号啕大哭，骂我爸为了一个野种，连自己的亲jiejie都不管了，我这个野种，早晚会让我爸后悔的。她要看看：我爸百年之后，到底谁为我爸披麻戴孝。”

    “假如说，我说假如啊！你不是你爸的亲生孩子，而这个时候，你的亲生父母知道你有出息了，考上名牌大学了，你会怎么办？”宇航问。

    “我是不会认的，一辈子也不会认的。这样不负责任的父母，没有什么值得同情和感恩的。”

    “那么你是想先知道你妈是谁？还是想知道你是不是你爸亲生的？”。

    “我是不是我爸亲生的，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我就是想知道我妈是谁？”

    “浩明，其实吧！我跟你一样，也很想知道我妈是谁？”

    “这么说来，我还不是最倒霉的那个，同病相怜的两个苦命人有缘在一起。那以后我们俩以兄弟相称，我叫你小弟，你叫我大哥。”

    宇航一脚踢向浩明：“都这样了，你都没有忘记赚我便宜，就没有可能我是大哥，你是小弟。”

    浩明起身搂住宇航：“宇航，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是小龙人。”

    “什么小龙人？”

    “小龙人你都不知道？就是头上有犄角的那个？”浩明比划着。

    浩明看着一脸懵逼的宇航，“看来你的童年也不咋样！连小龙人都不知道。有空去看看，给自己缺失的童年补补课。”说完，推了一下宇航：“好了，朕要上寐了，小陆子，跪安吧！”

    “你叫我什么，小陆子，我让你叫小陆子。”宇航把浩明重重的压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