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创世之力（4）
兄弟俩回家之后，惬意的生活继续着，又是两年时光匆匆逝去，直到突然有一天，灾变发生在他们原本幸福的家中。 华莱士一直藏在家中的、由活尸转化成的黑色生命晶体，开始有些不稳定的迹象。晶体内部、表面已经产生了裂纹，看起来很快要报废了。 华莱士赶紧找来了哥哥给他看。肖洛克起初并不在意，如果水晶破碎分裂，到一定大小，其无法再承载生命能量，内部的生命就会烟消云散了。被华莱士激活的异种生命体，也会随着黑色晶体的毁灭而一同消失。 所以现在有两个选项，乘着实验体还在，继续推进中断了好几年的研究，搞清楚当初被华莱士激活的活尸，本质上到底是什么生命；或者现在就毁了它，让一切归零，以后也再也不用去管。 华莱士稍微有点不舍得，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亲手毁掉了黑色晶体，运用魔法能量，让其在手中变化成了粉末。而其中的生命能量也就这样消失了，他把碎成粉末的晶体丢去了后院，埋了起来。兄弟俩以为这一切就这么结束了，但其影响却远未结束。 此后的一个多月之中，华莱士身边怪事连连，先是其种在自己房中的花卉都枯萎了；然后其救助过的病人，突然一个个都病情急转之下；家中的动物突然都生了怪病，看不出病因，但生命能量流失得十分严重。最后父母也病倒了，症状也一模一样。 华莱士意识到，那些异态生命，不知道什么原因，应该是恢复活跃了…而让他万万想不到的是，现在，他的身体，就是这些异态生命的载体！ 兄弟二人是花了好些时间才弄清楚全部的真相：被华莱士所激活的异态生命，是一种体型超小的微生物，由尸体内部的食腐细菌进化而来，受到华莱士的魔法能量激发，有了魔法属性。 从“复活”了尸体中感应到的生命能量，其实就是它们，但它们没有感知和智慧，所复活的尸体只不过都是行尸走rou。 它们从破碎的水晶中逃了出来，其实并没有消失，而是感染了华莱士，寄宿于华莱士的体内。吸取华莱士体内的魔法能量为食。并通过华莱士与周围人的接触，传染给其他人。 这种异态生命已经彻底不同于原始的食腐微生物，它们是靠吸食魔法能量来存活的，华莱士是魔法师，他的身体是它们最佳的宿主。他体内有无穷无尽的魔法能量供养它们。 而普通人体内只有生命能量，没有魔法。两者同属但不同性，但都在异态生命的捕食范围内。异态生命在传染给普通人后，大肆吸食其生命能量，并最终将生命源泉吸干。等没有能量供给之后，异态生命也会随宿主同赴死亡。 通俗来说，这是一种魔法师感染后什么事情也没有，但普通人感染之后必死的可怕又奇怪的疾病。 不过等弄清这一切后，什么都晚了。兄弟俩的父亲，母亲，家中的佣人、宠物、牲畜，陆陆续续地，像是被诅咒一般，都一病不起，最终都没有活过那一年。 圣-婆若明的也被这场从佩尔斯兄弟家、还有圣城中心医院首先爆发的怪病所波及，上万名接触过病人和尸体的非魔法能力者在当年死亡。最后兄弟俩花了很大力气，将所有病人体内的病原体用魔法灭杀，才阻止了这场可怕的瘟疫更大规模的传播。 人们以为他们俩是英雄，实际上他们心里知道，这场灾难的始作俑者就是他们自己。隐约感觉，这仿佛就是宿命对不信者的捉弄，神对悖逆者的惩罚。 肖洛克依然否定两者的存在、且愈加不信神和宿命论，华莱士则陷落在灵魂死后归宿的未知中不能自拔。不知道父母的灵魂去了哪里，在“那一侧的彼岸”是否安好。 家破人亡、上万无辜者死难，这场剧变彻底改变了兄弟两人。他们的人生道路，魔法世界的历史，在那一年，彻底转了向。 瘟疫传播被阻断后，兄弟俩就突然从人世间蒸发了，没有人再见到过他们。一直到了八年后，魔法纪元七百零三年，兄弟两人才突然重新现身于圣-婆若明城。 而再次现于世间的两人已经是由内到外改头换面，全然一新。 没有人知道，八年来，他们将自己隐匿在人迹罕至的丰都山脉中，埋头探求生命和魔法的原理。 同时他们也下了决心，魔法是个危险的存在，稍微不加以注意，就可能给这个世界带去毁灭性的灾害。他们希望能够建立一种魔法和世界的新关系，为了保护这个世界，同时也为了保护魔法。 眼下魔法与世俗之间，因长老会对权力的私欲，有一场大战正在酝酿，兄弟两人的使命，就是在不损伤魔法的威望的前提下，阻止内战，阻止任何由魔法引发的所有大规模杀戮，防止魔法在世人心中恐惧化、污名化。这也算是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赎罪吧。 现在，他们回到了圣城。回来的正是“时候”，长老会在密谋准备了二十年后，已经拉拢了足够多的魔法师、还有世俗力量，夺位大战即将上演。 兄弟俩先去了魔法学院，发现这里变冷清了，魔法实验已经没有人在做了。长老会已经停掉了魔法研究的高额经费支持，这些钱现在要派其他用途了。那些高薪聘请来的教授、助理们的团队基本被解散了，大部分被收入了长老会的门下，扩充成他/她们夺权的力量。 兄弟俩找到那些学究教授们，请他/她们发出邀请，让梵诗的魔法界来参加两人八年来的研究成功汇报会。以前这样的周末集会场面简直用人满为患来形容，但这种盛况已经一、两年都再没有出现了。教授们凭直觉能感到这兄弟手里肯定捏着真材实料的震撼性成果，所以同意在冷清的橱窗里张贴出汇报会的告示。 但那一周周末，除了学校内部人员外，外部竟然没有几个人来参加。 圣城的天空乌云密布，国家正在分裂、内战即将爆发，谁还有心思来听什么魔法研究汇报会？ 肖洛克和华莱士非常气愤，尤其是华莱士，他在教习室的大黑板上写下了“那就让全世界来见证”的几个大字后，就和哥哥离开了。 他们用魔法打开了一个隧道般模样的时空通道，走入其中，然后隧道关闭、两人消失于无形。技惊全体在场的魔法“大家”。（这是世人首次见识到时空传送魔法） 时空门的另一头，是长老会所在的神宫。 长老会最近天天都在忙着调动全部的资源和力量跟皇权硬抗，因为二十年一遇的绝佳时机，终于出现在他/她们的面前：先任皇帝亨利三世（魔法纪元0652~0703）突然患重疾去世，储君威廉等待登基上位。但长老会把持着君权神授的加冕仪式，此时他/她们狮子大开口，若新君威廉想要顺利登基，不仅仅是要按照之前皇室与长老会的协定，付出大笔金钱，还要将部分国家权力“归还”给长老会，长老会要在御前会议中占有一定席位，参与国家军政大事的讨论和决策。 这让威廉大为光火，阿尔佛雷德皇族早给长老会定下了硬性规矩：安心当吉祥物，不准触碰国家权力。现在这群老家伙们，贼心又燃起来了。储君拒不同意长老会的无理要求，登基仪式一时就拖了下来。 长老会那肯善罢甘休，不失时机地又私下散播谣言，说先帝亨利三世才五十岁出头，正值壮年却突然辞世，此事莫不是有阴谋！威廉极有可能带有重大弑君嫌疑！ 威廉就这样被莫名其妙搅入了宫廷政治暗杀的丑闻，同时长老会迟迟不肯将神授的君权加冕于他，他的名誉、他即位的合法性正在遭受严重的腐蚀。威廉无法忍受长老会的步步紧逼，已经在考虑动用武力解决此项事端。 长老会自然也要迎刃而上，做好鱼死网破的应对。 双方一旦开战，战火肯定将会将整个圣城和周边区域给荡平，圣-婆若明城是全魔法大陆最大的城市，人口接近百万，这一百万生灵，不知道会有多少将被波及。 佩尔斯兄弟抵达神宫之后，要求面见长老会，让长老会知道，困扰魔法界上千年的关于生命和魔法的疑惑，已经有了初步的解答，现在是让世界看到成果的时候了。 结果长老会哪有空去理会这两个小叛逆份子，人家现在一个个都性命攸关着呢，马上就要开战了，整个国家都成了紧绷的弦，对魔法原理什么的压根就提不起啥兴趣了。 看来只能使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才能让所有人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权位、争斗之外，还应该有更多、更重要、更纯粹的事情。 但怎样能让这些被权力斗争迷糊住双眼的人重新擦亮眼睛呢？ 肖洛克和华莱士再一次来到了神之殿，看着巨大的天神雕像，肖洛克简单说了一句：这个世界再也不需要有神的位置了！ 于是他催动魔法力量，重塑了天神的雕像，将其形象，用厚厚的类岩物质覆盖、抹去。肖洛克继续说道：现在和未来，都将完全是人类的时代！ 他随即又召唤了一道时空传送隧道门，将一颗巨大的七色魔法水晶传入到大殿内。然后在其意念控制下，深深嵌入大殿正中央的大理石地基。 那颗魔法水晶的体量超级巨大，仅露出地面的部分，都有十几呎高。深埋地下的部分更不知有多少。 肖洛克的工作完成，交给弟弟华莱士这边。 华莱士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金属盒状的物体，大小是单手掌正好可以握住、托着。内部含有无比强大而神奇的魔法能量。 （这个法宝是佩尔斯兄弟的最重要几件遗产中的之一，被后世魔法师们称作惊奇宝库的魔盒。传说中魔盒为兄弟俩共同创作，共有一对，两人各持一个；传说谁一旦得到了惊奇宝库，就相当于拥有了兄弟俩的全部魔法能力；因为魔法天赋不能血脉相传，兄弟俩就逆天而行，开发出了这样神奇的魔法宝物，以让自己的天赋可以世代相传。但这些终究只是传闻，佩尔斯兄弟临走前，将其藏得非常好，似乎是不希望自己的魔法能力被后人找到并使用。后世之魔法师的确有人得到过它，但大部分的结局都是非但没有实现拥有神力，反而因其而丧命。它是神器、也是凶器，不是一般人所能掌控得了的，只有极少数天赋出色、心无邪念的魔法师才能真正cao控魔盒的力量） 他将这个魔法盒子凑到嘴边，轻轻对其说了一些话。然后将其托举到最高。 他手中的魔法盒闪耀出璀璨无比的光辉，胜过了天上的太阳。在其照耀下整个神殿都开始颤抖，而且不仅仅是天神殿，自此为中心，方圆几哩的地区的大地，都在颤抖着。仿佛是发生了地震一般。震感甚至微微波及到了圣城城内。 全首都的居民们都在诧异到底发生了什么时，突然他/她们看到，一个巨大的物体，正在从城外神宫的方位，缓缓向天空中升起！ 地下不断传来的震动，让神宫密室内的长老们不得不中断了密谋篡权的会议，跑出来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刚到外面他/她们就一个个脸色发白，张大嘴巴，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她们竟然看到：神宫已经被抬离了地面，正在向天空的高处缓慢跃升！ 神宫被修建于一座小山丘上，花了近半个世纪才修建完成所有的巨型神殿群。而佩尔斯兄弟，竟然将这座神宫、外加其坐落的山丘，一同连根拔起，并抬至高空！整个过程被兄弟俩如谈笑风生一般就轻松完成了！ 长老们冲到天神殿内，找到了兄弟俩，大喊让他们住手。 肖洛克一道意念之后，一个球形的蓝紫色魔法能量屏障，将他和他弟弟、还有那颗巨大的七彩水晶石包裹了起来。 长老们都被堵在半透明的魔法屏障外，谁也进不来。 兄弟俩告诉长老们“谁也不可以靠近这里”。长老们则在屏障外怒斥这对兄弟大逆不道，破坏神宫，涂毁神殿，亵渎自创世以来源远流长的魔法信仰。这种行为已经不仅仅是叛逆，这是要毁灭世间的正道！对这对不可救药的兄弟，人人可诛之。长老们催动攻击魔法，向着魔法屏障招呼着，魔法屏障岿然不动。 肖洛克告诉长老们这么做过于危险，让他/她们赶紧收手。华莱士觉得跟这群阴谋家们空费口舌也没什么用，既然这是他/她们这么想过来，那就让他们如愿吧。他撤下了哥哥设置的魔法屏障，长老们的魔法攻击就全都招呼在了兄弟俩、还有巨型七彩水晶之上。 佩尔斯兄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长老们的攻击魔法威力不足以对他们产生效果，但七彩水晶突然开始发出剧烈的光芒，一道道七色能量闪光，化成一股股能量波动，像是生命体般的游离出晶体，如海洋生物一样浮游在神殿的空中。以七色水晶为中心环绕而行。 这是什么魔法？长老们紧张地盯着这些游动中的能量光波，它们突然从空中一拥而下，瞄准了所有的人，一头扎入这些长老的身体，然后，所有人的身体开始剧烈的发光。而光芒全部被巨大的七彩晶体所吸引，如抽丝一般，被吸入了水晶中。 大殿之内，逐渐变得一片安静，长老们的身体都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了兄弟二人。 肖洛克看了一眼弟弟，觉得这么做是不是早了一点，至少人家得同意才开放他/她们进来。华莱士则说你刚才自己也看到了，他/她们的确是急吼吼地想进来。生命魔法学的研究是他/她们开得头，现在他/她们成为第一批成果见证者，非常合理。 算了，这会说其他的也迟了，肖洛克重新开启了魔法屏障将七彩水晶保护好，然后兄弟俩一个时空传送，双双消失于无形。 神宫在升到天空中大约一哩高度之后，也终于停止了抬升。此时站在其上，再俯看圣城，宏伟的圣城已经成了小不点。 兄弟俩需要给世界亮出一个不可置疑的凭据，证明他们俩在魔法领域的绝对权威，以便推行后续的计划。这座由魔法能量控制、悬浮在天空中巨大神宫，就是他们丢给这个世界的无可辩驳的凭证。 同时他们这么做，也是要在物理上隔离神权和王权！中止即将爆发的内战。 他们这样一番cao作之后，不仅永远改变了魔法世界；同时，也给了梵诗国内上百年的和平。梵诗的内战，一时半会是打不起来了。 现在整个圣城之内，无论凡人，还是魔法师，包括未来的皇帝威廉在内，全都跪倒在佩尔斯兄弟所创的神迹前。 没有人知道这是佩尔斯兄弟的手笔，城中所有人都以为是天神的显圣。神的信仰建立了无数年来，人类终于第一次，用自己的双眼，见证了其“真实的存在”。 站在天空中高处的兄弟俩，此刻的心中却并没有什么高兴和激动，大众对于魔法的理解，看似还停留在几百、上千年前。想让世人坦然接受魔法只是自然现象，世界并无神明在背后cao控，任重而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