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超能者的觉醒（5）
长老院就这样接手了光复祖国的大任，仗着肖恩的声威，谈判代表大摇大摆地去了温德堡。这会在温德堡主政的，竟然是马克，他疯癫的状态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所以接下了他哥哥的位子，成了诺顿名义上的新王，不过他也只是样子货。诺顿忠于安托万家族的势力，被肖恩一战灭得干净，马克手里现在没多少兵权了。他本人冷酷无情，得罪了很多北方家族，很多人都不拥戴他，城里面剩下的几千北方勇士，一大半他都调动不了。 安托万家族其实已经完了，在北方家族中马克仇家太多，他的脑袋能不能在自己肩膀上好好呆着，现在全看其他家族的心情。 肖恩没有来，现在盖图利亚长老会的谈判代表先来了。 他故作镇定地接待了谈判代表，想走一步看一步，先听听中土人到底想要他/她们怎么个投降法。结果长老会这帮家伙毫无底线，他/她们竟然开出了及其优厚的谈判条件，只要诺顿王带着所有北方人离开盖图利亚，那么生命和财产安全就可以得到保障。言下之意，那些从中土搜刮的财富，竟然也可以一并带走。长老院只要这些瘟神赶紧走，国家快点光复，损失点金钱和尊严，长老们的钱包和脸面还撑得住。 但马克不想要走，他不愿意回北方去，他这一回去，恐怕是脑袋要保不住，太多他得罪过的家族想要他的命。安托万家强大的时候那些人不会拿他怎么样，现在安托万家族没有横着走的实力了，他这颗脑袋要保起来就很凶险了。 但马克也不敢不答应中土人开的条件。肖恩随时可能杀到，到时候脑袋还是保不住。 所以他就一直拖着，不给出最终的答复。 肖恩等了足足一个多月，长老院的谈判竟然丝毫都没有实质性进展，加上他舅舅每天都跟他说长老会在盖图利亚灭国战中的糟糕表现。 肖恩终于坐不住了，他觉悟了：长老会这是把国家卖得还不够啊！是准备一辈子都继续卖下去了。他丢下长老会的所谓命令，带着抵抗军向首都温德堡进发。一路上还没有光复的城市纷纷投降。本来北军跑的没多少人了，全都是靠着那些傀儡军在支撑治安了。 一直抵达了温德堡。一路上长老会一道又一道的命令发过来，让他停止进军，他直接看都不看将卷轴扔在地上，恨不得又踩上几脚。 到达温德堡之后，已经恢复头脑的马克在城头远远看到肖恩，又疯了… 北军这边则三面城门大开，七千多剩下的人马，从好几个方向，散开后往边境、或北方逃窜。肖恩快人快马追上去，不管北军是投降还是不投降，通通一股脑儿闪电丢过去，可惜他这次虽然装备了马匹，但依旧架不住敌人太分散，他并没有追上多少人。 温德堡的北军不战而逃，盖图利亚算是光复了。不过长老会还是夺取了肖恩的胜利果实，肖恩忙着去追击敌军所以没有进入温德堡，长老会率先进了城，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没有肖恩祖国就无法光复，但不要脸皮的长老会还是发出了全国告示，将光复祖国的荣耀包揽给了他/她们自己。 肖恩一连消失了一个月，等大家接到他的消息时，才知道，他已经追出了国境线。正在攻击伊比利亚境内的北蛮军。 长老会于是又一道接着一道给他发停火令，命令他赶紧回国！那是伊比利亚的地盘和事情，不再归盖图利亚管了。 肖恩追杀敌人得正起劲，接到长老会那帮败家子的命令心头甚烦。别国？又怎么样？难道就不是中央大陆了？难道那里的中土民众就不是正在被北蛮欺压了？就不需要帮助他们赶走殖民者了？ 肖恩哪里管那么多。 但他舅舅亲自跑来把他给拦住了，让他还是先回盖图利亚。因为这里已经是国境外，没有本国军队的遥相呼应，攻下了城市，但没有人守，北蛮会杀回来屠城的。 肖恩这才愤愤地收手。 一路回到温德堡，原本死命不让他进城的长老会，这会通通变了脸，硬是要他长留在城内。要搞什么授勋仪式，还要开什么欢庆宴，不知道耽误多少天。这么多时间，用来杀敌，起码一座城市又都打下来了！ 受舅舅的影响，肖恩现在对长老会这帮人也开始有了强烈的反感。 就乘着肖恩不在的这些日子，盖图利亚北部城市的北蛮军被他们全放走了，临走时带走了大量的在中土搜刮的财富，其中很多在中土犯下累累恶行的北蛮兵竟然不受任何处罚地、满载而归回了他/她们北方家园去。 更可恶的是，北蛮人当打手饲养起来的傀儡军，元老会不加甄别地收编成自己的部队了，这些人身份认同上有巨大的问题，人虽然是中土人，但却是一股子北方习俗和思维方式。如果北蛮军再次攻来，想也不用想，他/她们这群傀儡兵会立即叛变的。 至于长老会举办的那几场极力拉拢、腐蚀肖恩的授勋大典、庆功盛宴，更是将肖恩差点气炸，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会手刃了其中一些行为言语让他作呕的长老。 原来长老会见到无法拉肖恩进入国家最高会议，就想办法用其他官位拉拢他，但肖恩的成长环境造就了他性格直率粗鲁，他不识字，他没有“高层”的头脑，他融不入“上流社会”。 他只有一身的军人对祖国的忠诚和保家卫国的责任感，所以他并不愿意参与高层的统治。甚至连授予他将军称号都被他拒绝了，他带不了兵，他作战时不能和任何队友挨在一起，他一辈子只能单人去作战，怎么可能成为将军？ 但不给肖恩荣誉头衔，只一辈子给个士兵身份的话，那民众会说长老会怠慢英雄的闲话的，这样就取悦不了大众了。怎么办？最后肖恩只勉强接受了一个魔法大陆全新称号：骑士。（肖恩是魔法大陆历史上第一位被授予骑士称号的勇者，个人觉得这个称号远远比将军什么的虚名更适合肖恩，这是几天来长老会唯一做的一件让肖恩觉得没有反感的事） 授勋仪式搞完，好了，轮到庆功盛宴，竟然要连开三天！而第一天是干什么？竟然是让肖恩跟皇帝选妃一样，从一大堆长老家族成员的未婚子女中选取让他觉得满意的人选，已成为他的妻子，使他可以通过婚姻加入“上层”家族行列中来。 这帮家伙竟然会不知道？肖恩无法过正常人的生活，没有人可以触碰和靠近他，否则就会被严重的电伤，他/她们是准备让自家女儿新婚之夜就一命呜呼吗？ 不，长老们知道这件事情，全盖图利亚都知道。但他/她们还是要迫不及待想要举办这场政治婚姻，牺牲自己家的女儿的终身幸福，也要拉肖恩进入他们的圈子。 当肖恩看着一个个被他们的家长不顾一切推入火坑，脸被吓得麻木或者煞白，少数人眼神惊恐，甚至有人瑟瑟发抖的女孩子们时，他心中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他走过一个女孩子，她手里捧着一杯酒，但毫无品尝的心思。肖恩走过来时，她捧着酒杯的双手顿时开始瑟瑟发抖。她是长老勇贝尔-西蒙斯的小侄女，金姆-西蒙斯。今年才刚刚成年。如果她今天被选中成为肖恩的未来妻子，那么她要么会惨死于这场婚姻，要么一辈子只能守活寡。她害怕成为那个被选中的人。 肖恩能看出来女孩子们为什么怕他，希尔德、朱迪、斯帕德、奥利维、佐伊，这一个个名字，一个个被他的魔法所误杀的同伴的名字，突然又响起在他耳边。 勇贝尔长老见到肖恩停在了自己侄女金姆的身边，以为肖恩对女孩有意，赶紧跑上去给他做介绍。他满脸的堆笑，使出浑身解数将金姆描述地有多优秀和出众。不过他心里面惦记着的，只是如果肖恩能成为他西蒙斯家的女婿，那么未来整个长老会就可全是他家的天下了。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注视了过来，元老们都向勇贝尔长老投来了羡慕、嫉妒的眼神，而金姆，则几乎快要哭出来了，不像她此时满脸兴奋的伯父，她感觉自己如同一只在交易市场上被买卖的羊羔，正在被卖家和买家讨价还价，即将完成交易。而交易之后，羊羔就会被屠宰，羊羔的命运，即是她的。 肖恩看了一眼金姆，突然双眼全是泪花，他一个战无不胜的天神下凡般的勇士，竟然忍不住，比一个姑娘先哭了出来。 勇贝尔长老以为事情成了！激动地差点喝酒给噎到，赶紧说自己家的这个丫头能得到全盖图利亚的英雄的怜爱，那可真是他们西蒙斯家族莫大的荣耀啊。 但肖恩根本没有为这里的任何人流泪，他只是想起了一个人、一张面孔、一个女孩子。 当着这些所有的权高位尊者的面，肖恩告诉了他们一段他很想埋葬掉的记忆，但他忘不掉，一辈子也不可能： 他在抵抗军中生活了十几年，一生中几乎所有的记忆，都跟抵抗军有关。 抵抗军中有一些其他士兵的孩子，也有一些被解救、但已经失去了父母和家的孩子。这些肖恩的同龄人，人数非常少，其中有一位让肖恩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女孩，比肖恩稍微小一两岁。她的名字叫做佐伊，样貌平平，满脸雀斑，稍显肥胖，外表并不出众，但对肖恩非常照顾。 肖恩是直到去年，也就是十八岁那会，他舅舅才允许他参加战斗，凭着苦命练习的弓术，他终于能在战场立功杀敌了。 当他终于击杀了第一个北蛮兵之后，他舅舅给他的奖励是一个很小的微笑，和很多鼓励的话语。其他同伴的奖励或是夸奖的话，或是一个会心的微笑。 唯有佐伊，要给他一份特殊的礼物，那就是她的吻。 但她没有让肖恩事先知道，也没有让其他人知道。她带着肖恩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让肖恩闭上眼睛，等待她的特殊礼物的降临。肖恩照做了，然后他感觉到脸上一阵温暖，他惊悚地睁开眼睛，知道佐伊亲了他的脸庞。 他不怕任何事，就怕这样就会伤到佐伊，所有同伴都知道，肖恩的皮肤是不可以触碰的，有时候就是隔着衣服也尽量不要靠着他，不然的话很容易会电流被误伤。 不过这次可能是运气，佐伊只是被电了一下，但还好没有大碍。 肖恩这才放下心，他欢天喜地地对着佐伊大笑，这是他人生中所得到，除了母亲以外的，来自唯一的一位异性的吻。 佐伊看他这么开心，然后刚才那一下子的确没有伤到人，所以，她就大胆地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半边脸庞，示意肖恩也去亲她一下。 肖恩有点犹豫，佐伊就在他身边转来转去，一个劲用两只手同时指着自己两边的脸庞，跟逗他玩一样。 然后肖恩小心翼翼地，拉住佐伊的袖口；然后再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碰了一下佐伊的手指，一个很小电火花，在他/她们肢体碰触之前产生，然后佐伊的手指被震得一麻，但她没有缩回手，而是轻轻捏住了肖恩的手指，将他的手指贴到自己的脸上，抵消肖恩的顾虑和恐惧。 这几次的接触，都没有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甚至佐伊都没有被伤到。所以肖恩就放心大胆地，凑到佐伊的脸颊边，轻轻地吻了她一下，两下，再三下。 佐伊开心地笑了，她突然一把搂住了肖恩，热吻了他，两颗年轻的心就这样贴在了一起。肖恩顿时整个灵魂都飘升了，体内的温度一下子升高了不少。 这是致命的危险，但他此刻却忽略了，他也用力搂住了佐伊，继续着他/她们倆激烈地拥吻。突然肖恩感觉到不对劲，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强烈的电弧一瞬间出现，包裹住了两人，佐伊的身体一下子沉了下去，等肖恩反应过来，她已经拖着肖恩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佐伊再也没有回来。她被肖恩无法控制而溢出体外、狂奔乱串的魔法能量击杀了。 巨大的电流烧糊了她的脸庞，皮肤都成了焦黑，微张开的嘴好似要呼喊救命，但却最终没有喊出声音，只有焦雾正从里面冒出。 她的身体被电焦、手被电焦，而且依旧紧紧地抱着肖恩，死死地抱着，使肖恩挣脱不开。 最后是战友们听闻肖恩呼喊赶来，锯断了佐伊的手臂，才将两个人最终分开。 肖恩对在场所有人讲完了这个他埋在心底里的、最令他痛楚的故事，所有的权贵都目瞪口呆，除了他的舅舅还有他的战友们，默默地给他投来温暖的关爱目光。 肖恩的爱已经随着佐伊而死亡，他被神眷顾、同时又被魔鬼所诅咒的个体生命，已经没有什么意义，留给他的只有社会责任。那就是解放中土，驱逐北蛮。 这个故事就是他跟长老会划清一切界限的响亮号角。 肖恩对着今天参与“选妃”的女孩子们一个个轻轻地点头致歉，说了好几个“对不起”。等他看到金姆时，本来被他的故事吓惨的金姆这会接不下他的目光对视，突然尖叫着，扔下了酒杯，哭着喊着逃出了庆功宴会现场。 她这辈子从来没有听过如此恐怖的故事，肖恩将她着实吓得不轻。 肖恩看了一眼被打翻在地面上的酒，然后继续对在场的长老们说道： 他曾经看到有无数家庭因为交不齐北蛮殖民者的苛捐杂税而家破人亡；有些人仅仅可能是因为一磅粮食没交上，就被收税官在其家人面前活活打死，或被抓走家里最小的孩子，一家人永世相隔。 北蛮人欺压中土接近百年，榨取了中土财富珍宝无数、屠杀掳掠人口无数，而你们作为国家最高权力的掌控者，不但没有追究这些北蛮的罪责，还让他/她们带着中土的财富光彩地回了家。现在国家一片萧条，饥肠辘辘、无家可归的人民大街上随处可见，而你们却不去赶紧帮助我们的苦难同胞，而是躲在这高墙豪宅中大肆挥霍国家财富。我却无法将你们撕碎杀尽，这是我肖恩此生的耻辱！ 肖恩当夜离开了温德堡，丢下一堆又是臭脸、又是惊惧的长老和权贵们。 他舅舅带着一些抵抗组织中坚份子，紧紧追随着他，他/她们跨过边境，去了伊比利亚。 终其一生，肖恩大部分时间都居无定所，不断游走于北方边境，以战场为家。哪里有北蛮军入侵，他就出现在哪。他大部分时间都孤身一人，只身冲击北蛮军的集结部队或城市要塞。 中土的整个战局被横空出世的肖恩彻底扭转，北蛮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对付肖恩。中土南方的国家、和流亡在这些国家的政府和军队，纷纷北上，加入到肖恩的中土光复大战。仅仅不到十年，中央大陆北部所有国家都得到光复。 此后又五十多年，一直到去世，肖恩都巡回游历于中土的北方边境，他并不会跨过边境去北方国家搞摧毁和杀戮。 这是肖恩与北方侵略者最本质的区别：虽然双方都是杀人如麻，满手是血，但肖恩做的工作从来只是保家卫国，而不是侵略。 中土有了肖恩的保护，得到了数十年的宝贵和平，重建家园、恢复生产。丰都山脉北侧的中土终于迎来了久违的繁荣。 肖恩横空出世之后，所有中土和南方国家的长老会认识到了原来法师还真的可以作为战士来培养，于是各国纷纷效仿，希望能诞生更多的以一人之力可以战胜一整支军队的如肖恩般的逆天战斗法师。 不过他们都失败了，因为肖恩只有一个，像他这样等级的强大魔法师，几百年里也只会出一个。或顶天最多两个。不能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