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以血还血
磐石塞姆(魔法纪元0228~0267) 出生在中央大陆,生于这个糟糕不幸的混乱年代,是塞姆-默里斯的不幸。但塞姆的到来,却是中土的大幸。 塞姆出生之年,战火已经烧到他的家乡:瑞提亚的恩基普托。虽然出生于城市中,有城墙保护,但不安全感依旧在城内居民中蔓延着,近十年来城中不断收纳南逃来的难民。北蛮强盗的所作所为经难民之口的夸大加工后,听着更加恐怖瘆人。 在这些传说中,北方蛮族被归属为非人类,它们是一只只批狼皮的两脚野兽(北方人的衣着好以兽皮为料,手中斧、牛角盔、狼皮披肩,是北方勇士的标志。各个都身高体壮,远处乍一看,还真蛮像两脚兽);它们是来自地狱的军团,铠甲在它们的重斧前纯当是鸡蛋壳,城墙在它们的战争机器前不过是纸糊的,小孩和女人它们只用一只手可以捏起,另一只手还能继续挥动武器跟一群男人们拼杀;中土战场也不再是人间,而是焦土炼狱,它们所经过的土地,连草木都会枯死,并再也不能承载任何新生命。 流言恐怖,人心惶惶,不可终日。塞姆一家一直在考虑南迁,但这是个需要莫大勇气才能下的决定,离开故土意味着放弃祖辈的产业和土地,到完全陌生的环境一切从头开始。 好在塞姆家祖辈只是城中手工艺人---木匠,并不拥有什么土地,只凭技艺吃饭。在恩基普托被北蛮军铁蹄踏破之前的一年,塞姆一家离开了家乡,搬去了更远的南方。 但这只是权益之计,中土居民难逃的速度,赶不上北蛮军追击的速度,十几年之后,北蛮前锋又杀至塞姆的新家:曼图。 但此时的塞姆,再也不是一个毫无抵抗能力的婴孩,他已经成长为一位出色的魔法师。 塞姆的魔法天赋觉醒于全家搬至曼图的第三年,对于家中降临了一位魔法师这样的大事,好几代都是手艺人的塞姆之父老默里斯着实大吃一惊。因为整个家庭都有希望靠着小塞姆一飞冲天、出人头地了。 但瑞提亚的长老会此时还陷在与北方军四处开战的头疼脑热里,中土大陆上的魔法师培养机制,随着战火的开端,逐渐停滞,已无法正常运作。塞姆就没有被接到首都阿卡雅的魔法学院深造。 长老会随便委派了一位在野的魔法师,到曼图作为小塞姆的导师。 魔法纪元二百四十四年,塞姆年满十六岁,当年出师。长老会也没有招他去阿卡雅就任任何职务,因为排队窥探最高权力的人还有一大帮,安排不出位置给这个初出茅庐的小青年。塞姆被抛给曼图的地方政府,成为了地方会议的候补议员。(只有发言权,没有投票权;就是挂个名。) 魔法纪元二百四十六年,不断南侵的北蛮大军前锋,触及到了曼图。 曼图地方政府就那么点能耐,只会抄老三套来应付战事:坚壁、清野、等冬天过去北蛮撤军。(瓦尔多的战法已逐渐在中央大陆推广开了) 这样的战法只够自保,不足以击退敌人。塞姆作为地方会议中的少壮派,反对只会龟缩防守的决策,想要组织反击力量,化被动为主动。 北蛮侵略中土已经三十年有余,主动请战的上层不是没有,但都已被北蛮军给斩杀在战场上了。塞姆的声音微弱无力,在曼图地方会议中形不成多数,他的主动出击策略地方政府根本不支持,也通不过。 塞姆就打算甩开地方会议,自己去招募组织义勇,自己带队去直面北蛮军。但他在城市中没有招募到志愿兵,中土大陆才刚刚学会用坚城抵御北蛮没多久,很多市民认为他说的是疯话,没人愿意跟着他出去送死。 塞姆只能只身冒险去城外。去找南迁而来的难民,去访北蛮军铁蹄摧残过的村镇,说服找到的幸存者,加入他的抵抗力量。他终于募到了一批人,大约二十人。但这群人只能说是乌合之众,没有武器,没有装备,没有战斗意志,这群人中一半人肯跟着塞姆,是为了能有口吃的活下去;还有一半人是看在塞姆是魔法师身份的份上,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稀里糊涂就跟着来了。 塞姆却对自己迈出的这一步非常满意,他知道这群人现在是乌合之众,但将来肯定会有所作为,只要这群人能找到自信和胆气。 而没有任何事,能比一场对阵北蛮军的战斗胜利,更加能鼓舞中土人的士气。 二十人,对阵北方蛮军。还想取胜,疯了? 不,塞姆没有疯,他的问题是头脑太清醒了。 北方军团并非是铁板一块的大兵团,中土人叫他们北方军团,或者分的细化一点(以北方国家区分):诺丁军团,诺顿军团,伊顿海军团,霍尔姆军团,伊尔提军团,贝尔兰军团,沃夫兰军团…等等等十几个军团。 但其实他/她们并不是,得再往下细分,得按家族来:巴雷军团、安德烈军团、安托万军团、博杜安军团、尤里安军团、赛维尼安军团、泰奥菲勒军团、奥古斯特军团、克雷蒂安军团、埃瓦里斯特军团、佛雷德里克军团、歌德弗雷瓦军团、普罗斯佩尔军团、维尔佛里徳军团、艾克斯维尔军团、马克西米列昂军团…等等等等等,成千上万支分散的军团。 这个基本上接近真相了。北蛮的劫掠军团,是以家族为单位组成的。 一个家族出兵的人数一般是一百人上下,大一点的可以超过两百人,但基本没有超过三百人的。 北方大军看似浩浩荡荡,围攻城市动辄会出动上万人。那可是几十、上百个家族合兵后的结果。若攻击乡村,这些家族就分散行动;只有攻击城市,才会大规模聚拢在一起,提前分配好工作和定下分赃协议,然后一起攻城。 在北方,家族内部成员联系十分紧密,但家族和家族之间多少带着点血腥历史。能把这群好战之徒拧在一根绳上背靠背厮杀,实在是因为中土的财富取得太过于轻松,世仇家族双方的时间都用在了烧杀抢掠上了,没有空跟对方玩复仇游戏。 这不意味着双方就真得成一个战壕的好伙计了。 攻城和合作劫掠一旦告一段落,夺得战利品之后,各个家族的行军线路,明显是分开的。不可能还继续一起肩靠肩地走,得提防着点仇家抢夺自己的战利品。 这样在旷野之上,绝大部分的北方家族军团,都其实只有一百到两百人。人数并不算多,当然,也不能说少。 而家族中作战单位继续下分,那就是家庭。北方人不分家,一个村落就是一个家族,大家同一个姓氏;但分户,子女一旦成家,除了长子,其余必须离家另立门户。所以一户家庭能派出来作战的勇士,一般是三到五人,很少会到十人。(北方人从成年到老,都不会放弃手握利刃征战沙场的机会,一家三代人同时出战的几率比较高,而且男女都参与军事,所以一家人出现在战场之上的人员会有:祖辈可能有一人;父母辈两人到四人---一个北方男子可能有一位到三位妻子;已成年但没有成家的孙辈,可能一个到一群,数量不定;一般而言,一个家庭小队是由三到五人组成。) 家族军团也不会一百多号人总是一起行动,探路、传递情报、巡逻,这种日常小事,就是由家庭小队来完成的。 塞姆需要的,是带领手下的这二十人,伏击并歼灭一个北蛮劫掠团的落单小队,来以一场胜利提振所有人的信心和勇气。 一个优秀的魔法师,加二十人,对阵敌方五人,这总有得胜算了吧? 还好塞姆头脑太清醒,他没有产生胜券在握的麻痹大意,他从来没有和北方人交手过,对方的战斗力到底如何,他没有亲眼见识过。他必须小心谨慎。 盯住了一个北军家族军团之后,塞姆就潜心跟踪,持续观察,摸熟北军的行动规律。一连几天之后,终于觉得时机成熟,可以动手了。 塞姆带着那二十人,选在了当天晚上,准备对夜巡的小队下手。 北军在中土横行惯了,夜巡的工作做得及其马虎,因为基本没有中土军队敢于在野外遭遇北军,更别提主动攻击北军。 塞姆需要的就是北军这种麻痹大意,他让队伍中两个人充当诱饵,拉运一车物资经过北军的营地附近,并故意弄出点声响,吸引夜巡队伍的注意但不至于吵醒北军大部队。 夜巡小队见到只是过路者,所以并没有吹响警报的号角;而且观察到这是一车物资后,这简直跟白捡的一样,立刻追了出来。塞姆数了一下,共来了四个人,完全可以应对。等北军夜巡进入伏击圈,塞姆第一个发力,爆发一个闪电链将对方四个人通通电倒。不过塞姆的魔法力量并不以杀死敌人。 所以这边二十多义勇一拥而上,大家虽都没兵刃,但树枝、长棍就是他/她们的武器,黑夜之中上去就是一阵轮,二十人挤成一团,甚至有人将队友都误伤了。 直到塞姆好不容易让他们都停手。 清点一下,泥泞的地面上,四个北蛮中两个已被杀,还在喘气的剩下两个,不过都被揍得血rou模糊,口鼻流血,已经说不出话,看上去命不久矣。其中一个是女子,年纪稍长,另一个是刚成年的男子。两个人应该是一家人,极有可能是一对母子。他/她们虽然战败将死,却对死亡满脸不屑,毫无惧色。 塞姆这边,他招的这帮乌合之众见到大家合力,竟然就这么几分钟内,消灭了四个凶残无比的北蛮兵,一群人十分兴奋,纷纷去争抢地面上北蛮的武器、扒他/她们的装备,连两个没断气的也不放过。 又是塞姆,极力将场面控制住。 但这是塞姆对敌人的怜悯?没有,他丝毫都不对北蛮有什么怜悯之情。他接下来的举动,彻底震撼了整个义军团队。 塞姆要求先检查所有人手中的棍棒,沾血的,站一边;哪个没有沾到血的,站去另一边。没有沾到血,说明刚才根本就是浑水摸鱼,没有参与杀敌。 一共抓到了七个人,这些人应该是当时躲在后面,象征性挥舞了棍棒,实际并没有参与攻击。毕竟是杀人,这群乌合之众之前只是耕田养羊的老实人,没有足够的胆量。 塞姆在这七个人中,点了一个壮汉,然后让他在还没有断气的两个北蛮之中,选择击杀其一。壮汉是个种庄稼的好手,但从没有杀过生,何况塞姆竟然要他从一对极可能是母子的人中选一个、当另一个的面杀死,这让他无法做到。 塞姆从地上拾起一把北蛮的利斧,用力顶在壮汉的脖子上,利刃将其脖子割出了血。萨姆逼迫壮汉做出选择,是杀死敌人,还是死于违抗命令。 壮汉被逼入绝境,只能浑身发抖地高举起木棒,闭上眼睛,使出了全部力量,朝地上的两人囫囵砸去,他不敢选女子还是那个孩子,打中目标后,也不敢看到底打中了谁。只顾赶紧丢下木棒,背转过身,站在那里,整个人浑身剧烈地发抖。 此时的地面上,增加了一具尸体,是那个北蛮女子,刚才壮汉的奋力一击打中其鼻梁部位,头骨粉碎,半张脸塌了下去。 还活着的最后那个北蛮,神情激动,挣扎地想站起来,要杀死塞姆和其他所有人,为血亲报仇。不过他的腿早就被打断了,肋骨也断了不少,无法再站立,只能靠双手痛苦地支撑起半个身体。 塞姆走上去,一脚将其踩翻回地上。然后要在那剩余的六个人中,继续点名。这时队伍中一名年纪非常轻的少年自己主动走了出来,他一声不吭地走过去,和地上那个最后活着的北蛮对视了一眼。没有话语,只有冷冷的沉默。然后少年举起手中的棍棒,对着北蛮重重来了一击,没有打准头部,落在右肩上,听到了锁骨被打断的声音。然后又是一击,这次命中了目标,血飞溅了一地。然后丢下棍子,一声不吭地走回了队伍。 塞姆点了一下头。 之后他告诉了大家,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魔法出师之后的两年中,每逢春夏,都会向北出发去游历。越向北走,所见场景就越是凄惨。北蛮对中土的侵害,那些被毁灭的村庄和城镇,那些撒落在道路两边的难民的尸骨,每每见到都让他发指。 他坚定地反对一味龟缩防守,原因就是这两年的游历。 北蛮是野兽,是异族,它们的野心是永远也喂不饱的。只有将野兽们赶回深山,中土才能回归平和,否则中土人只能苟活余生。 城市里的那些中土人不愿意加入抵抗的队伍,可能他/她们是习惯于苟活,可能是他们没有亲眼见识北蛮的凶残;但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北蛮恶行的受害者,都是遭北蛮压迫残害的幸存者,为什么这么大的国仇家恨,却还是激发不出所有人的反抗意志来? 是中土人天生瘦弱不堪?无法反抗?不!塞姆盯着那个还在浑身发抖的壮汉,摇了摇头。 原因只有一个:中土之民的性格实在太懦弱,太平和,受了欺辱也不知抵抗,这样下去,中土之民永远都只有任人宰割。 必须要改变这一切! 必须首先要唤醒所有人的斗志! 于是,塞姆-默里斯,就这样得到了他的绰号:磐石塞姆。 北方人在后来与他的交手中一直以为是塞姆军团在战斗中意志坚如磐石,无法被轻易撼动,所以塞姆才被冠以磐石的称号。但实际上真正的原因,是塞姆在自己人眼中,是个心如铁石的强势寡头,他给中土带来了许多胜利,但他的口碑在祖国两极分化,人民爱戴他,长老会惧怕他,他的助手和士兵又爱戴他又惧怕他,很难对他简单做出评价。 塞姆的第一步成功之后,他没有停歇,接下来半个月之中,他带着义勇们又继续cao作伏击不下十次。他/她们有地利优势,熟知本地地形,白天躲在隐蔽的藏身点休整谋划,晚上就会倾巢而出去设点埋伏。 等塞姆带着团队回到曼图城,队伍只剩下十六人,但每个人都全副武装,武器和装备都是北蛮军尸体上扒下来的;而且还拖了两大车的北蛮军装备、还有几十颗北蛮强盗的被斩下的头颅。 带着这些胜利,塞姆直入地方会议,要求曼图议会支持他的下一步计划:扩充他的部队。他需要五百人,他要在野外硬啃北蛮的家族团营。 塞姆还是塞姆,离开曼图时他有多疯,现在回来了,说得话让人听着觉得更疯。但这次不一样,塞姆有底气,他用实物证明了他的疯狂可以实现。 经过大半天的激烈争吵,曼图地方会议决定有限支持塞姆,会提供五百人野战部队的装备、军需供给和军饷。但不会给塞姆提供半个士兵。 塞姆需要继续自己去招募志愿兵,曼图的士兵们要守城,没有多余可以派出去打仗。这其实只是曼图地方会议的借口,议会就是不相信塞姆能成功。 对于塞姆来说,取得这些条件,已经足够了。 他带着他的义勇,拉着满满两车的北蛮们的尸首、和被扒下来的装备,在曼图城中连转了三圈,他自己就站在车上,向市民宣告他的招募词:中土大地不允许北蛮强盗肆意妄为,北蛮如何欺压中土,中土就要十倍,一百倍讨回来,只要舍得流血牺牲,敢于和北蛮拼命,即便再如何强大的对手,也是会被我们消灭的。这些战利品就是最强大的证据。 那一日之后,塞姆成功的将队伍扩大到了三百人。这还达不到他的初定目标值,但也已经足够发动第一波大攻击了。这可是备足了装具的三百人,肯定比起开场时二十个手拿烧火棍的乌合之众要好多了。 但塞姆清醒地知道这三百人未来的命运。实际上他们大部分会成为炮灰。残酷的战争会将他们中大半给淘汰掉,少数人活下的,才是成长起来的真正能战的军人。 中土人的血性相比北蛮军实在太差,必须用最血腥的淘汰方式去锤炼他/她们。 三天后,探子回来了,塞姆的第一个目标有了:一支正在附近寻找村落劫掠的小股北蛮兵,人数不足百人。 塞姆就这样带着这支只训练了三天的军队,奔赴战场。这三天里,塞姆带回来的那几十颗北蛮人的头颅,已经全都被剁成了rou泥。塞姆让已经经历过战火考验的那十六名义军成为分队领队,训练这三百多从没有杀过人、见过血腥的新兵,让新兵们对着那几十颗仇人的头练刺杀。新兵中有表现出胆小懦弱的,老兵就上去一顿痛殴,实在不行就踢出团队。三天下来,淘汰掉了好几十人。 带着余下不到三百人,塞姆到达了他的目标所在地。 还是老规矩:摸营选半夜。先骗出夜巡,设伏干掉。 然后所有人跟随塞姆猫声轻步直奔北蛮的营帐。乘着北蛮兵在呼呼大睡之时,就像训练中那样,拿刀对着他/她们的脑袋,一顿劈刺。 计划非常成功,结果十分糟心。 计划赶不上变化。 才进了北蛮的营帐,一部分情绪激动的新兵们便迫不及待,嗷嗷地一通乱喊,以为敌人的脑袋瓜就是瓜,会那么便宜等着让你来砍?很快就将所有北蛮兵都吵醒了。 北蛮军团横行中土,扎营过夜非常随意,设防很少。但北蛮人的天性好战、警觉,晚上睡觉武器不会离开枕边一只手的距离。 睡梦中惊醒的北蛮兵马上开始了绝命反击。论战斗力这些练了三天的菜鸟根本比不上北蛮兵。甚至一些脑袋被砍得鲜血在狂涌着的北蛮,还在奋力拼杀着,想要临死拖走一个垫背。 直到血腥的搏斗结束,清点战场,一共躺了八十六具北蛮人的尸体,塞姆军团这边,活着的人已不足两百,还能战斗的不剩一百,大部分人伤势严重。 一次开始很成功的伏击,但结局很差强人意。
塞姆无法同时救治那么多伤员,只能选择伤势较轻者,放弃重伤的人。 当塞姆他们再次回到曼图城中,近三百人的队伍,只剩下了一半。 但这一次,他们带回来了几十辆大车的北蛮尸首、装备、被北蛮抢夺的财富物资。看上去简直是浩浩荡荡。 这场惨淡的胜利让曼图市民精神大振,而曼图地方会议却胆颤心惊。惊的是塞姆竟然真的成功实施了主动出击,颤的是北蛮报复心极强,曼图城恐怕会遭到报复。 曼图地方会议以塞姆的这次惨胜不足以显示后续的行动能持续成功为由,停掉了所有对他的义勇团的物资支持。他们不敢再让塞姆去招惹来更多的仇恨。 塞姆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他要的不是地方会议的支持,他要的是曼图,乃至瑞提亚,乃至整个中土大陆上那些想要收复故土、想要向北蛮复仇的民众的支持。 塞姆和曼图地方政府决裂了。 一小部分少壮派、有进取心的魔法师,退出了曼图地方会议,加入塞姆的义军,这一部分人日后成为了塞姆最得力对手。城中百姓更是高呼塞姆是英雄,很多年轻人要加入他的队伍。 但塞姆只要五百人。暂时还不需要更多人为他的理想而去送死。他补充了部队,拖着那几十大车的战利品,浩浩荡荡地离去。 魔法纪元二百四十七到五十五年 九年中,北蛮军陆陆续续的挫折,在曼图这个地方开始,并扩散至整个瑞提亚。塞姆-默里斯的“凶名”也在北蛮军中渐渐地传开。 塞姆和他的助手们,每次都汇聚五倍以上优势兵力,针对一个个独立行军的北蛮家族团,发动一场场毁灭性打击。 坚墙瓦尔多之后,北蛮又需要面对另一个更加狠辣的对手:磐石塞姆。 塞姆把这些昔日乌合之众的新兵,带成了饮虏血、食虏rou的铁血军团,人数也不再是区区五百人,而是数个五百人团,分别由塞姆、和他的助手们带领,像捕捉猎物的群狼那样,在瑞提亚扫荡北蛮。 北军不得已改变策略,数个家族合兵一处,一起行动。塞姆就也把义军合兵一处,一起参与围剿。如果是北军大规模集结,上万人一齐来攻打城市。塞姆就带着义军进入城市,靠坚墙和城内原有防守力量固守。 北蛮攻不下城市只能退去。而待他/她们拆兵退却,塞姆的义军就会出城追击。能啃掉其中一块就是一块。 瑞提亚渐渐成了北蛮军能避则避的晦气之地。 靠着塞姆的抵抗,瑞提亚渐渐从北蛮的劫掠中缓过了气。 魔法纪元二百五十六年,塞姆还有当初那些和他一起退出曼图地方会议的少壮派魔法师同伴们,都被招入国家议会,授予长老资格。这一年塞姆才只有二十八岁,看似前途无量。 但塞姆知道国家议会真正接收他的原因:长老会下令要解除他的义军指挥权,义军要就地解散,或编入各处的城防部队。北蛮的侵扰已经大大减轻,鼠目寸光的长老会迫不及待要收回塞姆的兵权。 难倒北蛮不会再来劫掠了么? 塞姆的态度是:对于长老会的位置,大方收下;对于塞姆军团的指挥权,绝不放手。 塞姆的地位和声望,靠的是过去十年艰苦卓绝的军旅生涯,塞姆军团是他的政治生命根基,而不是靠自己的狗屁魔法师身份、或最高会议的垂青。 长老会对他的抗命心怀怨恨,但忌惮他的名望和他手中的军队,不敢对他过度施压。 塞姆不在乎来自长老会的敌视,瑞提亚的北蛮被肃清了,但中土大陆上,北蛮的荼毒还在愈演愈烈,大不了带着军团,出国打仗去。所以接下来又十年,塞姆基本上不在瑞提亚国内,而是活跃在帕提亚两侧邻国:戈斯卡、萨拉梅尔斯,帮助那里的中土居民抵抗北蛮。 磐石塞姆的威名,在整个中土大陆传播开来。 自瑞提亚赶走北军后,戈斯卡、塞拉梅尔斯承受了更多的北蛮劫掠,萨拉梅尔斯更是首都被毁,国家接近被灭国,磐石塞姆的出现挽救了它们。 为感谢这位救主,萨拉梅尔斯授予了塞姆这个非本国公民终身独裁官的荣耀,让他成为了萨拉梅尔斯的国家元首,并一手重建国家会议。 故此后塞姆更多停留在萨拉梅尔斯,很少再回瑞提亚。 魔法纪元二百六十七年,塞姆三十九岁,意气风发,带领他的军团从萨拉梅尔斯出发,开往戈斯卡,抗击那里的北蛮。路过故土瑞提亚,作为国家外交礼节(塞姆现在是萨拉梅尔斯的国家元首),被邀请入首都阿卡雅停留做客。 不过这个看似平常的举动,却酿成了一场巨大的悲剧。 塞姆、瑞提亚长老会,两者的关系并不友好,甚至可以说是极端对立,只是双方心照不宣从来没有将矛盾摆到桌面上而已。 此次元首拜访一开始就弄得气氛尴尬,长老会死活不同意塞姆军团进入阿卡雅城内。这支铁血军团战力彪悍,且只服从塞姆一人之号令,进入城中就是免费让塞姆给自己做宣传,使市民看到其实力的强大,必然更加大涨其在民众中的威望。 萨拉梅尔斯愿意让塞姆独裁,但瑞提亚不要独裁者,不要拥兵自重的寡头。(至少瑞提亚的长老会不想要这边也出个独裁者,否则瑞提亚哪还有长老们说话的份。) 塞姆知道长老会的那点小把戏,他也只是奉行外交礼节,不会在这里停留多久,就没有太在意。只带了贴身随从就进了城,但他却疏漏了一个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意外。 一路从城门去往国家议会大殿,塞姆受到了全城百姓如疯狂般的热烈迎接,市民将鲜花的花瓣如暴雨一般洒下,道路都被铺上了厚厚的一层。无数手捧花束的青年男女要冲破卫队的警戒线,只为冲上前来给这位英雄奉上自己的拥抱和热吻。 塞姆现在在中土是最伟大、最知名的英雄,他值得拥有来自人民的爱戴。但这个场面大大超乎了长老会的意料,长老们面色如土,胆颤心惊地领着塞姆进入议会大殿。请萨姆坐在最尊贵的位置上,接受长老会的欢迎礼。 如果这一通外交接待礼节之后,就这样双双离开,那也还算好。但偏偏当接待进行到议长礼节性地表示瑞提亚的人民对塞姆的到来感到千般欣喜。塞姆礼节性地表示感谢,不过他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说了一句:能得到阿卡雅的市民们这般热情地迎接,如是将一尊金冠置于他的头顶。 接下来议长礼节性地表示瑞提亚的国家会议也对塞姆的到来感到万分荣幸。那么塞姆继续礼节性地表示感谢,按着步骤一步步向下走,走完套路就行了。 但长老会中反塞姆的激进份子没有等议长说完,就暴跳起来,指责塞姆言为金冠,意在独裁。是不是想要在瑞提亚也搞一个终身独裁官的宝座? 刚才塞姆进城时,民众对他山呼海啸地崇拜场景,已经吓坏了这些人,现在塞姆当着长老会的面说出那样的话,话意中含蓄指向国家最高权力(塞姆此时此刻头顶所戴之,正是象征萨拉梅尔斯最高独裁权的金冠)。激进份子再也忍不住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看来瑞提亚的国家会议对塞姆的到来不但没有感到万分荣幸,反而是超级地不欢迎啊。 塞姆不是个好脾气,但他的身份和地位,也还不至于在这种场合跟政敌大吵大闹。他选择转身离开,既然这里不欢迎我,那我就不待了。 激进份子却没有给他拂袖离去地机会,突然一束魔法冰柱贯穿了塞姆的身体,不知道是早有预谋还是临时起意,疯狂的激进分子在瑞提亚国家会议大殿内,谋杀了塞姆。 塞姆转身看向大殿内的长老们,他口吐鲜血,一手抚住创伤,另一手指着这些人,只说出了两个“你们”,就踉跄地倒地,没有再站起来。 一位保家卫国,奋战一生的中土传奇,就这样窝囊地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 瑞提亚的长老会慌乱成一片,作死的激进派则继续他/她们的疯狂表演,砍下了塞姆的头,提着去大殿外叫嚣:我们为共和国除掉了一个该死的独裁者。 阿卡雅的民众见到英雄被弑杀,愤怒至极,无数民众涌过来,将数个激进派长老团团围住、群殴至死。 城市内一片混乱。塞姆的助手们闻讯又惊又悲,但他们没有选择忍气吞声,而是带着群情激愤的军团勇士杀入城中,将所有长老们逮捕,并在城市广场公开处决。鲜血染红了整片广场。 这些鲜血可以被洗净,但磐石塞姆的传奇,不再有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