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划界
周末的时候，沈昊来到师大，带司南去参加唐明辉攒的局。 没想到刚到饭馆门口，就看到甄影影的车。 对了，上次老谭说过，甄影影的舅舅是南山副区长程炳。 那她出现在这里也就一点不奇怪了，只是不知道程炳今天会不会在？ 如果程炳也在,那这个局的性质又不太一样，自己带上司南就有点不合适了。 于是没有停车，继续往前开。 司南指了指饭店的牌子，“好像到了呀。” “你刚才看到你师父的车没有？”沈昊问司南。 “没有。” 司南车痴，不认识车的牌子，在她的眼里，沈昊的奥迪和普桑没什么区别，都是一辆黑色的轿车。 所以让她认车，那要求有点高了。 “我在想啊,如果甄影影也在饭局，而你又没跟她说过你也去。这样你们见了面，会不会有点尴尬？所以我们把车停在这边，我先过去看看，如果你合适出现在那里，我就打电话给你，你再过去。如果你不适合出现在那里，我也打电话给你。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就是为了避免尴尬。”沈昊道。 司南点头，“好。” “你不生气哈。” “我不生气，我懂的。”司南老实地说。 沈昊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你在车上等我电话。” “噢噢。” 沈昊从车后备箱里拿了两瓶酒,来到包间，果然看到了程炳和甄影影。 那没带司南来就是对的了。 甄影影看到沈昊，也有些惊讶,她没想到沈昊会在这个局中。 “小沈来了，你怎么还带了酒呢,饭店不能自带酒水的。”石运达笑道. “几位领导在这里喝一点自带的顺口的酒，想来饭店老板不会有多大的意见吧。”沈昊笑道，“如果有意见，要罚款，那我交就是了。”qqxsnew 沈昊其实是准备一段时间内装不知道甄影影的舅舅是程炳这事，这样她就不会防备自己接近她，是为了攀关系。 但现在碰上了，没法装了。 一一打过招呼，程炳对于外甥女竟然认识沈昊也很意外，“你们认识？” “她女朋友和我在一个办公室，她叫我师父，就是他教的，别看他年轻，是个老油条。”甄影影道。 程炳呵呵一笑，“这世界真小。也算是缘分嘛。小沈，那你怎么不把你女朋友也带来？” 程炳见过沈昊几次，也听石运达多次提起过这个人。 甄影影说沈昊是老油条，这一点他是赞成的。 而且感觉不仅是油,这个年轻人身上有一些他这个年龄不应该有的东西。 别的不说,当听说一个创业大学生知道向警系捐赠车辆这一点，就说明这个人不简单。 程炳主要负责区里的招商工作，见过很多成功商人。 那些成功商人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懂得该投入的地方，绝对不会省钱。 明白舍与得的关系，他们就能赚到大钱。 而沈昊显然就很会。 在他这个年龄，不容易。 所以今天在这里见到沈昊，程炳也挺高兴的。他喜欢和有前途的年轻打交道。 既然程炳这样说了，那沈昊就顺势道：“我其实和她一起逛街来着，本来也想带她过来见见领导，但她胆子小，不会处事，就算了。” 石运达接话道：“让她过来嘛，小司人很乖的。单位几乎所有的同事都喜欢她，小姑娘特别有意思，一说话脸就红。” “是啊，我不知道说她有多少遍，让她大胆一点，自信一点。但她总是畏畏缩缩的，我看就是被你凶怕了！”甄影影瞪着沈昊说。 沈昊笑，“我可没有凶她，她有你这么一个师父，我哪敢凶她？” “既然她在附近，就叫她来嘛。”石运达道。 “那行，我打电话给她，让她回来。”沈昊道。 “我打给她就行了。”甄影影拿出电话道。 沈昊心说那可不行，司南老实，稍不注意就会说漏嘴的。 “不用了，我打给她就好。”沈昊赶紧道。 “也对，我打给她，她不一定会来的，她都听你的话。”甄影影道。 沈昊走到门口，打电话给司南，“你来，我在门口等你。” “我可以来吗？”司南问。 这话听着多少有点可怜。 要是让她一个人回去，不是更可怜。 “可以，你来嘛。” “噢噢。” 司南穿过天桥，从对面慢吞吞地走过来。 穿着朴素的牛仔服，背着地摊上买的双肩包，素面朝天，几乎没有任何修饰，但在人群中却还是美得那么惊艳。 沈昊心里其实在犹豫，到底自己要不要把她带进这样的圈子？ 本意当然是让她见世面，和自己一起成长，让她的格局变大，以后能跟上自己不断壮大的脚步。 不然以后自己成了亿万富豪，她却还是小家碧玉，层次不一样，没有任何共同语言，那样的爱，恐怕不太好维持长久。 只有她能参与自己的生活，大家才能同频，才不会距离越来越远。 但让她参与这个过程，一定是会有负面的东西的。 这些负面的东西对她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是否利大于弊，目前沈昊没办法评估。 因为虽然活过两世，但和司南的交往却是新的，一样得尝试和学习。 “我真的可以进去嘛？其实我不进去也可以的。”司南又追问了一遍。 “你师父让我叫你去的，她舅舅也在，她舅舅是领导。一会如果她们问起，你就说我之前在陪你逛街来着。你别说我让你在车上等我这个事。” “噢。” 司南明显紧张。沈昊伸手拉住她的手。 虽然长得很高，但司南手不大，手指修长，特别漂亮。 以前长年干家务，手有点糙。 自从来了城里，手就变嫩了。 身上的寒酸痕迹也慢慢在消失，现在的司南，已经和以前的贫困生司南不一样了。 但依然还是朴素的，纯粹的，像深谷幽兰，独自绽放，不带一丝浊气。 跟在沈昊的身后进了包房，司南不敢抬头看人。 “小司，来我这里坐。” 甄影影叫她，她赶紧过去。 因为太紧张，手绊到了椅子。 更紧张了，脸红透了。 沈昊伸手搀住她，柔声道，“慢点，没事啊。” 沈昊没有怪她，这让她稍稍安心一些。 司南坐到甄影影旁边，还是不敢抬起头来。 甄影影拿着徒弟的手，“这里都是熟人，你不用紧张。舅舅，这就是司南。害羞，胆小，但非常有灵气，学东西很快。平时看着笨笨的，但业务上的事，一点就通，一学就会。” 这是对司南很高的褒奖了。 司南得到夸奖，脸更红了。 又不会说客套话，只去是木讷地说：“没有没有……” 程炳笑吟吟地看着司南，他打心里喜欢这孩子。 这一看就是未经世事，纯粹如莲的素人。 她和沈昊，一个像狐狸一样的精，一个却像单纯无害的小白兔。 这两人完全就不是一类人，却成为恋人，真是有趣的很。 “司南，叫人啊。”沈昊提醒道。 紧张归紧张，但叫人还是得叫的。 司南赶紧从椅子上弹起来，微微抬起头，一一弯腰，“领导好。” 她不知道如何称呼，沈昊说是领导，那就叫领导呗。 程炳笑，“就是朋友家人小聚，没有领导，你要是愿意，可以叫我叔叔。” 司南想了想，“那个，您是师父的舅舅，辈分好像不对……” 众人一愣，然后都笑起来。 这姑娘太实诚了。 但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师父是一辈，师父的舅舅，又加一辈，那就是爷字辈了，怎么能叫叔叔呢？ 甄影影笑得不行，“没想到你还能认死理儿，师父是你叫的，我也没当真。就算是有，咱们这师徒也是技术层面的，不存在辈分的问题，我也没那么老。我舅舅让你叫叔，你就叫叔好了。” 司南红着脸，叫了一声叔。 开始上菜，沈昊把酒开了。 服务员进来看到他们自己开酒了，提醒说店里不能自带酒水。 唐明辉说一会如果要罚款，会亲自交给他老板。 一会老板进来敬酒，说服务员不懂事，亲自来道歉。 …… 因为今天都不用上班，大家也就放开喝。 一但放开，酒量的级别就出来了。 长期混圈的人，酒量不会差。 四个人喝了两瓶，全都端坐不动，一点事儿都没有。 沈昊又去车上拿了两瓶。 但只是打开，自己却不喝了。 不能再喝了，喝多了会爱说话，言多必失。 在普通小朋友面前可以喝多胡侃，但在这些人面前不能，必须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才行。 再说了，一会如果几位喝多了，自己还得照顾一下，总不能让甄影影和司南两个女生照顾几个大男人。 沈昊不喝，他们也没勉强，继续边喝边聊。 话也不乱，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句也不提，酒量是真的惊人！ 这时石运达的手机响了，他接完电话，对程炳说，“老苏的儿子说给我们安排了醒酒茶，请我们过去坐坐。” “老苏的那个儿子？”程炳问。 “老二苏敏。他一直说约我们吃个饭，但我早就说好请你，就没让他安排。” 沈昊听到苏敏两个字，心里跳了一下。 “我喝多了，想回去休息了。”程炳说。 “那行，我跟他说一声。”石运达应道，扭头看沈昊，“要不我们一起去？苏老二也是经商的，你们应该有更多共同语言。” 沈昊不动声色，“我不胜酒力，就不去了，我负责把程叔送到家就行。” 甄影影接话道：“你喝了酒，怎么送啊？我没喝酒，开车送舅舅就行了。你去玩你的，小司交给我就行。” 这话分明就是说的反话，你女朋友在这儿呢，你还想继续下半场？ “对了，我不能开车，那我打车吧。” 沈昊一边说，一边心里想着，如何让石运达也不去。 苏敏表面上是个正经商人，但背后并不干净。 尤其是和潘九龙等人有来往，那就更不妙。 如果石运达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他们走近了，未来事发，难免受到牵连。 就算是不负刑责，也会影响仕途的。 可是人家石运达才高升，自己现在跑去告诉他，你不能和这个相处，和那个交往，这不礼貌，人家也不会理自己。 而且听老石的意思，苏敏家里的那位，和老石他们认识。 人家关系有多深，自己也拿不准，绝对不能冒然干涉。 可是不阻止的话，老石以后要是陷进去了，那就可惜了呀。 要怎么才能委婉地提醒他，苏敏有问题呢？ “石局，要不我叫个兄弟过来开车，送你过去？”沈昊道。 “不用，只要我同意去，苏老二会亲自过来接我们。”石运达道。 沈昊点头，“他的车倒是比我的好多了。” 敏锐的石运达马上听出了沈昊话里的其他意思，“你见过苏老二？” “见过，但不熟。” 石运达没再说什么。 出了饭馆，甄影影让司南上她的车，先送程炳回去，然后再一起回单位宿舍。 等司南他们走了，石运达才问沈昊，“小沈，你怎么会认识苏敏？” 沈昊不直接回答，“石叔和苏敏的父亲很早就认识了？” 石运达听出来，沈昊是在打听他和苏家之间的关系有多深。 “算是我的领导，但自从他上去以后，大家都忙，得有两三年不见过了吧。” 那就是关系一般了。 如果真是关系很好，那再忙也不至于两三年不见一面。 现在苏敏突然主动和石运达走近，一方面是石运达副转正了。 另一方面，很有可能苏家知道扳倒黄家的材料，和石运达有某种关系。 能让扳倒苏家的人，当然是要结交的。 朋友的仇人，就是朋友嘛。 既然石运达和苏家关系一般，那有些话沈昊就可以说了。 “苏先生找过我，说想交我这个朋友。我觉得我不配，够不着苏先生那个级别的朋友。苏先生就不太高兴，说我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也是很无奈。” 沈昊摊了摊手，耸了耸肩。 “你们都从商，按理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啊，你为什么……？”石运达问。 “一是我是个小人物，确实够不着。二是苏先生的另一个好朋友我不太喜欢，所以就有点犹豫。”沈昊道。 “谁啊？” “九龙夜总会的潘九龙，那天我看到他去找苏先生了。” 石运达在系统里混了那么多年，潘九龙什么货色他当然清楚。 这一下子就明白了沈昊的意思。 “嗯，交友是应该谨慎，小沈你是对的。其实我也喝多了，想回去休息了。” 沈昊松了口气，“那我们都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