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冲突
转眼间,王徼已经挑了七天的水了。 这七天里,王徼只是打水、修行,没去管柴房,虽然那天已经在陆洲处打听到了砍柴的地点。 之所以没去砍柴,是因为王徼现在实在是没那个能力。尤其是第一天,太阳落山后,王徼甚至还差三分之一缸。所以王徼很庆幸平日里不用管柴房,只要三个月后塞满就好。 不过,王徼也很庆幸墨珏给了那门吐纳法。第一天结束的时候,王徼回到房间里近乎是瘫痪了,幸而脑子还在运转,想起了白天墨珏给的吐纳法。便强打精神,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修炼了一番,结果效果出奇的好,第二天起床时,只有腿和腰有一点点酸痛。若不是那门吐纳法,他第二天能不能起来都不好说。 而这一周,王徼修行这门吐纳法效果是很显著的。尽管挑水的效率没有高出多少,但相较于第一天,每天回房时酸痛感却已大幅减轻,这证明他的身体已经快要适应这种强度的劳作了。这让王徼对于那个三月之约,第一次有了些信心。当然,这也让王徼更坚定了习武复仇的决心。 期间,王徼上山找了一次墨珏,请教关于吐纳法的一些问题。墨珏听到了王徼的喊声就循声而至。 墨珏给他解疑时格外的耐心。更出乎王徼意料的是,墨珏还带他去了她的居所,并说以后再请教问题,可以拿纸笔写下来,放在院中的石桌上即可。她还解释了一句,上次之所以没有直接引他来此处,是考虑到王徼还要挑水,就不让他在路上折返浪费时间了。 王徼对此感到受宠若惊以至于心里生出了一丝丝惭愧。 那两记手刀着实是让他记忆深刻。而那天与王端的夜谈,也让王徼确定,墨珏对自己绝无好感。进而,王徼很怀疑墨珏会不会给自己解疑,以至于萌生了找王端解疑的想法。只不过,一则不知到如何找到王端;二则,一旦直接找王端的事被墨珏察觉,两人间的关系可能会更差了。所以,王徼最终还是选择过来找墨珏。 来之前,王徼心里仍不免惴惴,生怕墨珏任由自己喊破喉咙也不露面。不过现在,墨珏不仅为自己悉心解答了问题,还顺带解释了之前的举动是为自己考虑,这就让王徼对此前的一些狭隘揣测生了惭愧之心。 但如果王徼真的知道墨珏的想法后,这丝惭愧就能自然抹平了。因为墨珏本来确实准备晾他一两次。只不过,王徼那几天的表现让她对王徼的观感有了改变。如果王徼前几天但凡有一次没有挑够水、没有按约定换水,那么等待王徼的,必然会是一两次闭门羹。尽管不是每时每刻,但总的来说,墨珏每天都是关注着王徼的。 当然,王徼并不知晓。他只当是自己误会了墨珏,面前的姑娘其实还是好说话的。 这天清晨,王徼照常去潭边取水。只不过到了水潭边上,却感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水潭边上有几个杂役正在打水,却还有七八个灰衫杂役零零散散站在潭边,既不见他们取水,也不见他们热闹地闲聊。只时不时如鹰隼般扫视着周围,似乎在寻找什么人。只不过,等王徼一露面,他们便齐刷刷地投去目光。 王徼被吓了一跳,但是不觉得他们是冲自己来的。毕竟这些天来,自己和别的山头上的人交集不多,只有陆洲一人罢了。而这些天和陆洲处得也还算融洽,不至于让他为自己找这么多“打手”。 但随着王徼越走越近,他的心逐渐提了起来,也确认了一件事,那七八个杂役确实是冲着自己来的。若不是冲自己来的,那本来零散站着的杂役,怎么就慢慢靠近并隐约将自己围了起来呢? 这时,一名杂役主动上前靠近。王徼仔细一看,心跌到了谷底,上前的那人正是他第一天遇到的那个大胡子杂役。 那大胡子杂役盯着王徼,咧嘴道:“此处乃我辞岁峰的取水地,别峰弟子请另寻他处取水。” “这位兄台,这水潭地处辞岁峰和灵越峰之间,如何就成了辞岁峰专有?”王徼只是平静问道。 “嘿!我说这里是辞岁峰的取水地,那它就是!你问问周围的同门,问问他们有谁反对?”大胡子咧嘴看向四周。 跟着大胡子的那六七个人自然不反对,那些本来是来取水的弟子也纷纷停下手中的事儿,望了过来,只是都不言语。毕竟,他们怎么也都是辞岁峰的人,天然亲近,虽说大胡子这事不合道义,但也没有偏帮外人的道理不是?再说,大胡子平日里也不是什么好鸟,若是为了个外人开罪了他,后面可有好果子吃。大胡子可是认识好些个大人物!所以众人还是安心看戏。 王徼心里满是不解。第一次遇到大胡子,虽说两人之间有些不愉快,但那都是自己遭殃啊!无论是大胡子向他洒水,还是出言不逊,王徼都是忍让的。怎么这也能让他记恨这么久? 王徼百思不得其解,心里也是愤愤难平,但面色没有显露,只是道:“兄台,如果之前有得罪的地方,我在这里赔个不是。还请兄台大人不记小人过,高抬贵手。”说罢,王徼深深一揖。 大胡子叉着腰,嘴咧得更大了:“这话你不该与我说,你应该与你得罪的那人说,请他来高抬贵手。” 王徼更不明白了。到辞灵峰,和自己说过话的屈指可数,总不至于望别人一眼就结下了仇吧?
“那烦请兄台代为转达在下的歉意,或是愿意帮忙引路,我当面致歉也可。兄台的恩情,我日后也会回报。”王徼诚恳道。 大胡子哈哈大笑,周围的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王徼试着咧了咧嘴,但没能成功。 “小子!那位接不接受你的歉意、愿不愿意见你,我不知道。做了不一定有功,按照他的意思来,却肯定没错。所以,小子,你慢慢受着吧!”大胡子揉了揉拳头,将骨节按得啪啪作响,周围那六七个人也纷纷围了上去。 王徼情知光服软是没用了,便抄起两只水桶砸了出去。那些人站得过于密集,一时之间想闪却没能闪开,被砸到了两人。其余几人却再加快了速度,向王徼靠过去。 王徼没有慌乱,抄起扁担朝其中一人的腰间狠狠抽了过去,那人同样躲闪不及,直接瘫倒在地。而后,王徼手中扁担迅速收回,身体往后一靠,扁担一头就像一根长枪一般戳中了一个人的肚腹,当即也捂着肚子退出了战圈。但包括大胡子等其余四人已经近在咫尺了,被水桶砸中的两人也缓了过来,带着恨意马上也要回到战团中。王徼只好握着扁担,凌乱的挥舞起来。有躺倒在地之人的前车之鉴,众人谁也不想硬吃这一下,便纷纷闪开。一时之间众人僵持了下来。 大胡子突然退出了包围,朝着地上那两只水桶跑去。王徼见状连忙转身,将扁担抡了出去。扁担带着沉重的破空声旋转飞出,那个方向的数人或是蹲下,或是往周边闪躲,包围一下子露出了口子。王徼连忙从那里跑了。 扁担落地,大胡子也反应过来,不去拿那两只空桶,立即领着那五个人追了过去。幸而王徼这七天每天挑水不辍,身体得到了很大的锻炼,那些人一时之间竟难以追及。若王徼还是以前那个书生,现在已经被按在地上锤成猪头了。 就在众人以为这即将变成一场追逐时,王徼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狠狠砸在右腿腿弯处,再难保持平衡。而在众人看来,王徼就像是突然被石径阶梯绊倒,摔了下去。 大胡子等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连忙追了上去,把王徼按在地上就是一顿胖揍。本来王徼还欲挣扎一下,结果四个人直接按住了他的四肢,把他牢牢钉在了地上,剩余两个则专门施为…… 不知过了多久,王徼的意识已经接近模糊。他肿胀的眼睛隐约见到一道流光划过,而后,眼前便开阔起来。须臾,一张冷漠的脸又模模糊糊映入了王徼的眼中,正是墨珏。而这回,不用墨珏手刀,王徼自己就晕了过去……